某一清灵之地,一朵莲台在无尽的烟波中随着水涟摇荡,飘忽的声音时而轻传。
一老道撇向身前莲台上静躺着的一人,道:“诸位真人,此人当真没有问题?”
“应是无碍,至少我是看不出此人有被种下天魔种,或是被制成人偶的迹象。”
“嗯,我等亦是如此看法,不过确实有可能如传功长老所说,那些邪魔外道兴许是又研究出了什么新的秘法。”
“嘿嘿,此人能从一众弟子中首先醒来,其自身的资质倒是不错,万一就此错杀,却是有些可惜了。”
镜湖上,三团聚拢的烟云,流转离合之间,构出的模糊人形与老道相对。
其中一人,言语之间似有惜材之意,老道一闻却是有些急了。
“连真人们都辨不出来,那何不请出巡天鉴一照,任他是人是魔自可一遍观之,如此也好避免重演当年之祸啊,请真人慎思啊!”
此言一出,四周一时沉默下来,似也在思量,片刻后,才有一道犹如稚童的声音出声道:“长老稍安勿躁,巡天鉴乃本门重器,若无危及宗门根基之患,哪能轻动,更何况当年之事也只是外门未处洞天之内才遭此祸,还没到这等地步。”
“可是,真人……”
老道还欲再说,却是突然又闻一人出声。
“行了,此事我刚才已告知掌门师兄,依掌门之意,此子照旧收入门中,就当一般弟子对待,平时稍加注意就可。
其若修到能入内门之境时便就到时再说,散了吧。”中间,声如雷轰的一人,说完这话便就此离去,条条烟云,如瀑散落。
“这样吗……嘿嘿,原来如此,掌门高明。”又是一人离开。
“不是……真人这是何意?”眨眼就走了两人,老道听得一愣,当场疑惑。
“此既乃掌门之意,那我等就依令行事就可,日后自可得见分晓,长老告辞。”最后一人言语温和,不徐不疾。
“恭送真人。”老道下意识还有一礼。
而后老道回过了神,身前已再无身影。
四周之景如絮飘散,却见两人不过是处于一块被环形玉璧围绕住的地方。
看到身前地上仍在沉睡的杜衡,老道也只能闷气一声,道:“算你小子走运,不过老夫会盯紧你的,别让我抓到马脚。”
虽是恨不得将这小子就地斩杀,以绝后患,可掌门却又令他不得违背。
抬手驱动法阵,降下玉璧,老道又是提起杜衡衣襟,将之带出了此地秘境。
…………
混混沌沌,虚无空缈,其手合抱双膝,状如胎形。
“我这是在哪,是在做梦吗?”
杜衡意识飘忽的半睁开双眼,看着空无的四周,不知身处何地。
“那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这这模样好像在哪见过?”
忽然眼前升起的一抹灵光,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不过还不等他细想,思想又是陷入无序的混乱,两眼再次闭合。
……
……
“笃笃笃”
“笃笃笃”
仿若敲动木板的声音传响于屋内。
“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手掀开铺盖,被声音扰得睡不着的杜衡,起身睡眼惺忪的揉动双眼。
“来了,来了,别敲了。”
见还不消停,杜衡下床便就要去开门,走至一半终于是发现不对了。
“不是,我这是在哪啊,我家呢?!”
抬眼望见四周陌生的环境,大小几十方全木质的屋子,惊醒过来的杜衡,暂忘的记忆立时滚滚而来,回到脑中。
弟子,老道,仙术,还有最后一幕被老道提到高空给吓晕了过去。
“这,这”
“这都是真的!”
笃笃笃的声音变得急促,打断了杜衡的回忆。
“啊,来了!”回过神的杜衡,快走两步终于是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粉面桃红的束簪小童,端一托盘气鼓鼓的站在门前,一只手半举空中。
“嗯?小孩。”
杜衡出来低头一望,微愣之下,就是如此出声道。
“什么小孩!本道乃黄长老的座下道童,你这人有没有礼貌!”
“还有我这在外敲门许久,师兄你这是故作没听到吗?”
小童咬牙切齿,他在外面手都敲红了,这奇怪的家伙现在才出来,而且一出来就出言不逊,肯定是故意的。
被道童一说,杜衡知道他的坏习惯又犯了,看来以后必须得改改,连连道歉之后,他又连忙转口一问:
“啊哈哈,抱歉,抱歉,刚才实在睡得太沉,绝不是故意怠慢师弟,呃,师弟找在下是有何事?”
而道童闻言却又是眉头一皱,不过没说什么,只是顺着话回答道:“本道童此来是奉长老之命,特来此给师兄补送上新入弟子的一应事物,法袍两套,香炉一尊,净心香丸五粒,门内诸事详述一册,请师兄清点有无遗漏。”
道童将手中托盘向前一递,杜衡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这是要给他的,让他清点?
不是,他怎么就成门中弟子了,他不是黑户吗,他可还记得那老道那差点想要将他杀了的样子,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师兄愣着干什么,本道童可没功夫陪你在这瞎耽搁。”道童语气愈发不善。
托盘这次直接被推到杜衡身上,杜衡也只好将之接住,也明白这确实是给自己的,随后他打量了一番,前面所述东西都在。
他方才摇头回道:“东西都有,没有遗漏。”
“如此就好,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便回去复命了,师兄告辞,哼。”道童得到确切答复,一声轻哼,一刻不留的就转身离去。
“嘿,这是怎么了,我不都道过歉了吗?脾气还这么怪。”望着小童背影,杜衡挠头不解。
算了,他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看了看手中东西,便欲想进屋研究研究,刚转过身,而此时身后却又传来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