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都安乐坊是都城有名的销金肉库,其中花戏楼更是南北两访头号粉门勾栏,并且敢冒天下大不讳僭越对外宣称其内拥有佳丽三千,则是因为这安乐坊远在都城尚未建立前,便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红粉重地,当年更是招待过一批来自皇城的大人物,一行十几人足足在这座花戏楼住上两个月,最后到了归途时仍念念不忘,说这里丝毫不输给那座禁城的后宫佳丽三千,从此之后,原本便独占鳌头的肉店在这方圆百余里更是急剧水涨船高!
花戏楼内的花魁红牌,也不尽然全都是做那皮肉生意,其中卖艺不卖身只会手谈舞曲的清吟伶倌大有人在,不过这些人心肝都是些八面玲珑之辈,对付那些出手阔绰江湖豪客,向来是能拿捏恰到好处的分寸,颦笑、嗔闹、魅惑、逗怪,百转柔肠,来回切换自如。
最后连小手都没摸到江湖豪客眼巴巴看着撩拨出邪火的清倌离去,只得再次找到一旁早就恭候多时大娘,养精蓄锐已久豪客只能与其他姑娘大战八百回合,好好体验她们的十八般武艺!
临近傍晚的花戏楼莺莺燕燕,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但伴随门口一位穿着红色轻纱材质女子跟随花戏楼大娘走进来,途径附近酒桌正与姑娘们喝花酒各类人士,无不停下手里还在姑娘们胸脯里捣鼓的手掌。就连那些笑的花枝乱颤,看似泫然欲泣,实则欲拒还迎的姑娘们,也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不速之客。
蜃都两座红粉访市早就有互相借人的传统,以此来增加人气,不过看这位穿着红色轻纱傲然挺拔女子身段,绝对妥妥的自家坐阵花魁啊,又怎么会来到他们花戏楼,难道是他们自家大娘刚刚招揽来的?
挺着令无数人垂涎胸脯的女子,正是在那巷内被灯海禅师打成重伤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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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一点红痣白衣少年一路败退回葫芦街,看着摊案旁一脸笑眯眯送走客人的坡脚师父,少年手里捧着卷轴率先开口请罪,表示不但没能按照原本计划哪般取回两样东西,还让叶笙歌趁机脱离了他的控制,不过好在卷轴本体无恙,只是日后找寻起来会稍稍有些麻烦。
坡脚道人此时像是一头竭力压制自身暴怒气息凶兽,死死盯着眉心猩红少年低声喝道:“蠢货,好不容易过上几天消停日子,结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至少引出都城四方势力注意,你怎么不当场死在那里,还回到这里是想着引火烧身让为师陪你一起送死吗!”
眉心一点红痣白衣少年欲言又止,显然是想着为自己开脱几句。
坡脚道人抢过对方手里卷轴,继续没好气的说着:“赶紧收拾收拾找个地方躲起来,叶笙歌暂且先让她在外边蹦跶些时日!还有,等晚些的时候就别让为师催促了,自己过来领罚吧!”
满脸阴沉的白衣少年,待其师父走远后,不知道从那掏出个鲜血淋漓心脏,两眼通红,充满嗜血眼神,一边大口向嘴里塞去咀嚼同时,想起那个被自己重伤的白衣僧人。
那头秃驴即使侥幸不死,短时间内也会要他半条命。
毕竟,对方可是自诩为名门正派之辈,这座蜃都当年在建立之处便是专门做了针对炼气士的法阵,修为神通都尽数动用不得,可是令他们很是难受的!
如果不然,他们之间这场战斗也不会打的这么艰难,估计到时候半死不活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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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都东部妙峰山。
在那座香火少到可怜道观后方亭廊里,坐在台阶上张自一双手托腮望着最西边那群大山,以此慢慢等待倾听,都城东部百姓根本听不见声音的神人擂鼓!
从撞钟上跳下的蒲牢异兽,轻轻摇曳着巴掌大小的尾巴,静静待在这位主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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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街牌坊下,原本有对父子皆是在此地以乞丐为生。
不过自从三年前开始,那位小乞丐不知道从那攀附来的关系,竟然硬生生挤下原本葫芦街更夫巡夜名额,就此拥有一个铁饭碗。
至此,葫芦街也就只剩下他那个逢人就会行乞的爹。不过原本那个小乞丐,俨然已经将行乞当做他们家一份独门生意,之后日复一日也并未丝毫看不起他爹的地方,而且每天傍晚都会为他爹来可口饭菜。
只是小乞丐每次出现在葫芦街时候,早就不再是一身破破烂烂样子,腰悬器具穿青衫长袍,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昂首阔步于宽阔葫芦街道上!”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小乞丐也拥有自己的名字。
高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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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外那条红墙巷弄上,一举击溃眉心猩红少年的那位青衫剑客,追拿对方踪迹时,不慎又将对方从他手中逃脱,苦寻半天无果的他,无奈只能是暂且将此事搁置下来。
单手一翻,这位漂浮在都城上空背负古剑的青衫剑客静静,手中出现一个符文缭绕罗盘,略是思索之后,便御剑向都城西方疾驰而去。
不过是半刻钟时间,青衫剑客便从半空直接收起御空飞剑,以一个极为夸张角度径直落入某处大山之内!
待烟尘散去,映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处冒着红光的天然溶洞,只是本应该挡在洞口的巨石却被某种威力极大法宝击碎。
青衫剑客不由感叹一声,竟然有人比他还要先来到这里,不过不出他所料,那件宝物还静静的待在原地没有没取走。
一边想着,青衫剑客不紧不慢向这出溶洞内部走去。
先前他尚还在宗门时候,他那位尚未闭关前的师尊曾为他卜了一挂,说有一份机缘在蜃都城等着他,除了他本人来此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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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某处巷弄里,停着一辆额足足有并排三辆马车宽的奢华座驾,窗户打开,从中探出一位肤色白皙头戴高冠的年轻人,沿着此人目光往下,马车旁站着的,正是之前出现在桃花巷的那位邹姓祭酒大人。
对方两手捧着个托盘,上面盛放的正是那个由黝黑汉子塞给他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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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武安坊,那条全部由最上等青石板铺就而成的秀水街上。
黑衣少女沐晴手持刀剑随意行走其中,沿途碰到有人给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冲着对方点点头。
街道沿途两侧皆是修建的古色古香建筑,屋檐拱脚悬挂雕刻各种珍奇异兽,栩栩如生惟妙惟俏。太阳偏西的日头照耀其中,更仿佛为其渡上一层金色,更显得其神圣庄严。
手持刀剑英姿飒爽的黑衣少女,夕阳照耀房檐异兽投射下在街上的影子。
一人一物仿佛在共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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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嘤嘤送回家中后,徐长生和那位沐姑娘同行一段距离,两人便在某个拐角分别向东西而去。
奈何都城实在是太过庞大,足足赶路两个时辰的陋巷少年,一路加快脚步不曾停歇,这才是堪堪赶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与葫芦街接壤那座访市。
只是刚迈出胡同的徐长生明显一愣,街道上赫然站着两位他熟悉的身影。
正是刘二狗与付小胆儿,他们两个也像是急色匆匆往葫芦街赶的样子。
徐长生赶忙向对方跑过去,满脸兴奋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两人看见徐长生也是明显一愣,接着便回过神来肚对着陋巷少年反向嘲笑道,怎么就允许你和沐姑娘来内城,我们就不能来了!
三人一起迎着夕阳返回葫芦街那条陋巷。
太阳只在西方留下最后一片余晖,街道上并排在一起三人迎面向葫芦街而去。
街道上留下三人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