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声响将沉睡中徐长生给逐渐惊醒,迷迷糊糊陋巷少年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断断续续交谈着什么事情。
“世人都说大水漫不过鸭子背,但是晚辈偏偏不信这个邪,纵然天道是这世间炼气士始终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那晚辈连同自家学脉即便身化齑粉也要和对方摆拜手腕子,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既然大水漫不过鸭子背,那开水总可以了吧!”
随着义正言辞声音响起,随即便有人对此毫不客气回应说着:“就凭你们也妄
图想要对抗天道,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些!”
听着熟悉声音在陋巷少年耳边响起,昏昏沉沉徐长生也是逐渐醒来,待到能辨别四周景物后,他便惊奇发现,自己竟然处于群山之间的小西天朝露峰顶,头顶上方正是那座造型古朴鱼龙鼓!
先前他听到的震耳欲聋声响正是此鼓发出来的。
今天的孙敬山穿着一套洁白无瑕儒衫,手握折扇席地而坐,让一直从未见过对方这身装束的徐长生倍感意外。孙敬山对面同样在坐着位白衣年轻人,只是背对徐长生看不清具体面容。
随着昏倒前的记忆涌现,陋巷少年此时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因为他突然间记起,自己先前还在与刘二狗那位师弟张自一缠斗,当时与对方互对一拳后,他眼看着对方率先支撑不住倒下去,陋巷少年这才不受控制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是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西天朝露峰顶?
“别看我,咱可没那么好的心肠,不辞辛苦将你背到这数百丈的山峰上!”
说话的,正是转过头来刚刚与孙敬山交谈的白衣俊逸青年。
此人正是前天陋巷少年和刘二狗小胆儿三人在太安坊灯笼巷弄,当时被那自称五大派炼气士男女拦住去路,那个主动解围高冠少年身边的年轻仆从!
当时徐长生便敏锐觉察到二人关系绝非是寻常的奴仆,毕竟其他扈从在对这位白衣年轻人言谈里称谓是毕恭毕敬的祭酒大人,至于高冠少年赵梨花则就是要随意多了,而且两人之间交谈也有些亦师亦友味道。
这所有一切都让徐长生觉得这位被称做祭酒大人的年轻仆从,身份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仅仅不过两日功夫便再次见到了对方。
不知这位祭酒大人此时是心情极为不错,还是原本那份性格就是如此使然,只后说话间的言语里充斥着一股荒诞不经味道。
还没等徐长生开口询问那席地而坐的中年儒生孙敬山,对面的俊逸年轻人便跳起身来,开始绕着徐长生指指点点笑嘻嘻说道:“嘿嘿,你说巧不巧,将你打成重伤的那人刚还与救你的竟然是同门师兄弟!有没有一种他们是在故意往死里整你的感觉!
“哈哈哈!”
接着,这位祭酒大人便开始绘声绘色讲起,原本昨日他在葫芦街那个青龙坑旁逗留许久,起因便是这位小邹子刚到都城不多数日时间,便接连错过几桩极为重要的机缘,这让他有些自我怀疑是否有些学艺不精,正在河边来回渡步懊悔年轻人,抬头便瞧见那个高大少年正背着昏迷不醒徐长生一路向西狂奔!起初这位祭酒大人还只是瞧着比较稀奇,只是远远跟了上去,但在看到刘二狗背上被浑身血污笼罩住的陋巷少年后,他便再次掐演起自家那套极为显赫的上层心法,只是这一次的结果让他非常瞠目结舌,原本洞若观火的少年跟脚不但变得雾里看花难以窥探其根脚,甚至他还隐隐约约察觉到自身修为有松动迹象!当然了,时时刻刻便被这座都城压胜的炼气士,万万是不可能是在此时破境的,松动的自身修为自然也就只剩下跌境了,想明白此中缘由祭酒大人刹那间便惊得一身冷汗,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天机之多的阴阳家小邹子大人,瞬间便如一块狗皮膏药死死黏在刘二狗身后。
当然了,事关自身大道根基,这位阴阳家的小邹子大人,自然是不可能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只是简短对先前发生事情做出一个叙述。
注意到那位尾随而来白衣年轻人,随即便让刘二狗脸色阴沉怒不可遏,因为不管他跑出多快速度,都甩不掉身后那个犹如鬼魅一般的白衣人影!
当时他若不是担心徐长生身体受伤程度太过严重,根本不敢有太多的停留,按照高大少年的脾气,绝对会停下来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
但这也让满头雾水的刘二狗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按照他原本的认知,这些个高高在上炼气士,本就是不擅长淬炼体魄之辈,即使有那些受益于自身功法加持,肉身要比一般王朝高手强横上几分,但在如今都城压胜之下,最多也就是个比较擅长探幽寻奇、登高作赋世俗之人体力罢了,满脸疑惑的高大少年当时只得是恶狠狠看着那位祭酒大人,心想这位莫不是传闻里极为注重淬炼体魄的兵家修士,或是那些能给山上炼气士称做天上人的剑修!
待到彻底远离都城太清坊迈入那座龙首峰地界,饶是体力如高大少年这般,也开始有些力气不支,再加上时不时还需跨越而过溪涧石崖,汗如雨下、口干舌燥刘二狗顿时有些脸色发白。他朝着仍吊在自己身后不远的白衣年轻人看了眼,对方也顺势就此停下脚步,靠着一旁树木歇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但不过是停顿片刻功夫,许久未曾去往峰顶的刘二狗已辨认出具体的进山方向。
咬牙坚持高大少年用尽全部力气往山上埋头狂奔。
“这狗娘养的徐竹竿真不是在给自己吹牛?这六十里山路怎么可能一个多时辰功夫就能跑完!”暗自腓腹不已的高大少年有些在心底里骂娘!
直到精疲力竭的刘二狗背着陋巷少年爬上小西天峰顶,与他那位不记名师傅简单说明情况,便回头看到了那位白衣年轻人,当时高大少年便要跟在他身后那个不开眼的一顿教训,但是随即便被孙敬山给拦了下来,说是对方是他等了很久的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