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好似挂席一样飞下来,铺满天地。在山上,有一伙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中走着。为首之人正是大许王朝天罚门下的金罚五,他奉大许王朝国主之命,捉拿谋逆贼子徐开的儿女,徐开密谋造反失败后便销声匿迹,而他三个子女也连夜逃离国都,金罚五一路围堵,可徐开子女好像泥鳅一样,怎么堵也堵不住,甚至逃进这三十六魔主所在的绝渊天涧,所谓的绝渊天涧其实就是一座座山,只是这些山好像天外飞来的,占地巨大无比,山共有三十六座,每座山据说都有一位魔主,而每位魔主都是从亿万魔物中厮杀出来的,都有改天换地的能力,要不是没有一位可以压服所有魔主的魔君出现,天下早就归属这群魔头了,弱肉强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则。
徐牧带领着他的妹妹弟弟往山的深处走去,他本是天元侯徐开的长子,年方二十,少年成熟稳重却名声不显,在京城,甚至有不少人都不认识他,远没有他的二妹徐晴远和三弟徐虎前有名,尤其是三弟徐虎前,身怀元玄之体,就算是睡觉身体元气也会自行吐纳,只要时间足够,必是一尊传承家业,中兴家族的武者。也许他们的老子觉得家业太小,竟然谋反;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老子被现任皇帝逼得不得不谋反,总之他真的举旗在前,聚集了十万大军,却被大许王朝的大将刘独进拦在断魂峡外面,一道紧似一道的求急召令赶往皇宫,。当朝皇帝许显第一时间派人控制天侯府,天侯府死士硬是顶着刀山血海杀出来,徐牧看着熟悉的叔伯一茬一茬的倒下,很想叫停他们的送死行为,可一转头,看见弟弟妹妹眨巴着大眼睛——他们多无辜。他在心里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错,连京城都没有出去过,便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们转移到一个私下的别院躲了半日,可是还是被发现了,他们又往外面突围,远处一个大汉呲目欲裂,大喊道:“你们快带少主走,东门有人接应!”说完后便燃起神魂之火,扑向远处的天罚卫,一时被他冲出一条血路。
徐府十一卫:前冲、后御、左卫、右门、山羊、竹青、云飞、魁斗、膏蟹、百足虫、滚肉刀。当朝皇帝许显曾叹息道:“得此十一人,我皇宫无忧耶。”
燃起神魂之火的便是膏蟹,他最爱吃深秋的大螃蟹,听见徐帅要求他们给自己一个称号后,便要求给自己改成膏蟹,这么多年,真名反倒被人忘记了。“左卫右门,你们两兄弟护少主先走,我和虫子殿后。”膏蟹大吼道。
左卫右门两兄弟听后也不犹豫,一摆拳后便带着三兄妹往远处遁去。“天元侯之子往东门跑了。”一个小兵大吼道。白光飞过,那小兵已经身首异处。正是膏蟹折了一片断刀所为。
“有我银罚九在这,你们休要逞凶!”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站出来和百足虫都在一起,不一会儿便被百足虫一掌击飞,口吐鲜血,膏蟹趁此机会,便飞身上前准备偷袭银罚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金光闪过,膏蟹手中的刀便折成两半,银罚九被身穿金色铠甲的人接住,还顺便喂了一颗丹药给他。银罚九看清来人后神色一凛便要行礼,那人按下他的手道:“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你下去休养就好。”
百足虫和膏蟹见来人心下一凉,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了,整个大许王朝,最厉害的守卫便是天罚卫,他们以身穿甲衣颜色排名,从高到低分别是金色银色红铜色黑铁色,后面再以数字为排名,比如说穿着黑铁盔甲的被人称为铁罚卫或者铁罚使,他在铁罚卫中排行十五便是铁罚十五,他想升排名只有挑战前面那个人或者直接挑战第一名,不可随意越级挑战,而眼前站着金色盔甲的人他们都认识,在金罚卫中排行第五,下属们都叫他五大人。二人站在一起,有一股狠劲萌生,膏蟹刚熄灭的神魂之火再次被点亮,身后一片模糊蒸汽升起,百足虫则是双手藏在肥大袍子中,仿佛下一刻便有千万武器从袍子中袭来。
“百足虫,人家都说你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次不知道你会不会玩完。”膏蟹看着四周的天罚卫笑着大声说。
“小场面,膏蟹,咱两死在一起也是路上有个伴,就是以后你可能吃不到螃蟹了。”百足虫看了膏蟹一眼,说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小子真的是。”膏蟹摇摇头道,“不过螃蟹的确香,真可惜……”
“你们少主往哪边走了,我们陛下因为天元侯夜不能寐,让你们少主去安慰一下你们那发狂的天元侯,也许会让陛下睡一个安稳觉,这样也会少死一些人。”金罚五轻声开口道。一时人们安静下来,等着他们回答。两兄弟看了远处夕阳一眼,真的是夕阳西下,血染红云。原来已经到日落了,二人这样想。他们想起过去大口喝酒吃肉的快活日子,脸上露出微笑。
“快点,你们每耽误一刻,便有滚滚人头落下。”金罚五催促他们。
“关我们什么事?”膏蟹睁着虎眼道。
“死不悔改!”金罚五动手了,只见他一挥手,膏蟹燃烧的神魂之火便被扇熄,而身后有一尊金色法相孕育而生。二人看见金色法相大吃一惊,眼前这个金罚五竟然到了天人境,要知道修炼之人,境界分为炼体境、筑道境、地人境、天人境、圣人境、圣王境,圣王境之后便是假神境,假神境在这个世界也只有传说中的那几个人有可能是,那几个人有没有活着都不知道,之后便是神境,神境据说要离开这块大陆,羽化成仙了,而每个境界又分为九重天,而现在大许王朝最强者据说也就是圣人九重天,膏蟹和百足虫都是地人四重的境界,面对天人境的金罚五,他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在天罚城,没有人可以逃出去!”金罚五自信道。
“要是你真的这么自信,你早一掌把我们拍死了,还会这么浪费时间吗?”百足虫捂着伤口答道,膏蟹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在我们这些老前辈面前,不过一个没断奶的孩子而已。”膏蟹也趁机讥讽道。
“呵,你们说不说都逃不掉死的结局,让我送你们上路吧!”金罚五明显不想浪费时间,往前一步踏出。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们有话要说。”膏蟹举起一只手道,“其实我们说也不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给我们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尤其是醉仙楼的酒,亨龙楼的鱼,花天下的鸡,香满阁的蟹,要是实在来不及就……”
“够了,你还想浪费我的时间。”金罚五身后法相带着万钧之力轰向膏蟹,百足虫上前挡下这一击,连带着膏蟹都在街上滑行好远。
“哕。”百足虫吐了一大口血。
“我不过用了一分力而已,你们就挡不住了吗?”金罚五冷冷道。
“我说我说,别打了,”膏蟹举手道,“他们往东面走了,他们往东面走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后我们割袍断义,再也不是兄弟了。”百足虫见膏蟹这么轻易就泄露了行踪,大怒道,说完便割断一截衣服。
金罚五见状思考一秒钟,而后叫来附近的天罚卫,问乱臣贼子是否从东门逃跑,天罚卫刚开始很笃定的说往东门跑了,见金罚五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他心下一慌,又拱手道:“但是我好像又听到有伙计喊了一声他们往西门去了。要不,问问其他伙计们。”
金罚五又叫了两个天罚卫过来问话,刚开始都很笃定的说往东面去了,后面又含糊其词,这让金罚五很失望,他想有必要进行一次调整了。
他余光瞥见膏蟹和百足虫嘴角的一丝笑容,虽然一闪而过,但是还是被他发现。
“你们一定很得意,以为我听了天罚卫的话一定不会去东门,可我不信邪,偏要去东门。”金罚五对着已经被收押的二人道,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也猜不透他们的想法。
金罚五大手一挥,指挥天罚卫往东面去,做好部署准备出发时,又鬼使神差看了戴着捆仙枷锁的膏蟹百足虫一眼,感觉很不对劲——如果天元侯之子真的在东门,他们不会还这么淡定的,可他静心倾听下发现,他们连心跳声都没有变快。
“停,”金罚五举手道,“分两队天罚卫去西门,北门和南门各去一队,剩下的三队和我去东门。”他很满意自己的做法,却殊不知,正是这个做法让徐牧他们逃走了。他观察着膏蟹他们,果然在他们听到要分兵去其他门后表情出现一丝阴沉。
金罚五心情大悦,带着手下往东门飞去,一般来说天罚城是禁飞的,可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他也灵活应变。正在他飞去的路上,突然西门那边,天罚卫求助所用的求龙冲天炮冲天而起,求龙冲天炮如果没有紧急情况是不会用的,他抛下部下往西面飞驰而去。过了不一会儿,南门也有冲天炮冲天而起,然后北门东门也亮起烟花,金罚五知道,这四个中必有一个是正确的。到底是谁?该怎么选择?他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自从他踏入天人之境,他便没有这样狼狈过,前线战事吃紧,皇帝陛下早已御驾亲征,他还带走了大部分人,走之前特意将天罚城交给他,让他快速抓到徐牧去前线,其实皇帝陛下也想顺手抓走徐牧,可等他派人去天元侯府时,早已人去楼空,前线战事又瞬息万变,天罚城又太大,除非让圣人来一寸一寸的搜才有可能找到,可碰巧的是不管他怎么呼唤,圣人老祖都没有回应,真不靠谱,皇帝心想。
他现在赶往西门,希望还来得及,他想,然后加快了速度往西门而去,人们只隐隐见到一束光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