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假戏真做,一网打尽
定场诗:
血亲相残苦肉计,
仰天长笑我自去。
静室里青烟袅袅,朦胧中瞧着似有个头戴紫金冠、身披红道衣的俊俏青年,只见他脸上神情变幻不定,过了许久这道人忽然长叹一声念了句诗词出来。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
洞府门外守着的大汉听见动静,推门进来静静等候不敢开口扰了这青年。
似又回味了片刻那神游所见奇景,这青年终于开口问:“虎儿,怎么了如此焦急?”
这大汉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老爷练功出了岔子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族里有些不安分的听了蠢蠢欲动,如今更是联系了贺家前来逼宫。”
元一听了笑着说:“好啊好,到时候一网打尽,倒是省了我的功夫。”
族里乃是望族,独占一地实力雄厚,元一正是出自家主嫡脉,只不过如同戏文里唱的那般,不少人觉得父死子替哪能敌得过兄终弟及!再加上元一久不在人前露面,因此纷纷起了异心。
元一起身走到虎儿面前伸手摸摸他的头顶说:“如今我要舍此家业,不知虎儿可愿随我而去?”
这叫虎儿的大汉乃是一头斑斓猛虎得道,自化形后就在元一座下听用,如今听他言语重重磕了个头说:“愿随老爷。”
元一点点头:“起来吧。”
此刻门外闹哄哄的,不少人都围在洞府门口,许是等了不少时候,众人渐渐不耐起来。
因天气炎热,元怀信又喝了碗玉露,忽然将那碗往地上一砸说道:“元一黄口小儿,道行德行惹人笑话,如今霸着族长位子久不露面,既无能力,又何必如此作态,不如退位让贤,兄弟们说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立即有不少人附和。
“他那怪病久治难愈,说不得岁寿上也受些磨难,壮年而崩并非夸大之言。”
“某家听闻他练功急于心切出了差错,这等修为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此刻贺家人听着这话倒是坐得稳,谈笑风生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元一二叔元简阳此刻皱着眉头,定下计策后半推半就就像那赵匡胤一般被人披了黄袍,若不是他有意显露了些野心出来,哪个还嫌命长敢撺掇他起兵造反。
元一站在门后,将此情形一一看在眼中,嘴角就漏出些笑容来,推门走了出去,到底是占着名分大义,元一看向众人,少有人敢与他对视。
行了个礼对元简阳问:“二叔今日来找侄儿是有何要事?”
元简阳半天不语最后叹着气说:“侄儿又何必装聋作哑,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若肯缴械降我,做个富贵闲人逍遥人生岂不是两全之策。”
贺知章也说:“元一侄儿莫要担心,由我作保,当保你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元一笑了笑:“二叔久在红尘,已然失了修道真意。”
元简阳听了阴沉着问:“如此说来,侄儿是不愿了?”
见他没有反应忽而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借侄儿项上人头一用!”
元一倒是来了些兴致:“想要杀我祭旗,二叔怕是要费些功夫。”
元家毕竟是大族,族内功法多与星辰有关,与人斗法时多点化星辰为自己所用,练气时候能点化一人,此后功法每进一步又能多得一人,只不过每人因机缘深浅,点化出来的星辰也不是同一个人,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就是靠着这功法元家这才站稳脚跟。也被外人所觊觎。
如今元简阳是元婴修为,他伸手连点,就见天上白日星现,四颗星辰大放光彩,忽而星光垂落下来就见四个身影显化出来,高大威猛。这些星官对着元简阳抱拳行礼,个个威风凛凛神气逼人。
元一见了笑了笑,他二叔这几个星官是黄家四兄弟。看来是进入元婴境界后,重新祭炼了星官,不过是黄天化、黄天祥、黄天禄、黄天爵四兄弟。
看着几人身影,元一就思索起来。传闻中黄天化乃是清虚道德真君徒弟,兵器是二柄锤、莫邪宝剑,法宝是攒心钉,坐骑是玉麒麟。不过瞧着二叔并未显化坐骑,也不知他是不知这位星君往事,还是功行不够的缘故。
这四兄弟里面,黄天化最为难缠,尤其是法宝攒心钉让人防不胜防。
元简阳见他沉思,丝毫没留情面,黄家兄弟朝着元一就冲了过来。黄天化操着二柄锤,黄天爵拉弓放箭,剩下两个兄弟一个使剑,一个用枪。
元简阳也没闲着,虽有星君在前冲锋陷阵,他立即拿了个葫芦出来,将塞子一拔,立即万千火箭从里面喷射而出,元一似乎吓傻了般一动不动,元简阳见了不由皱眉。
元一同他一样,已是元婴修为,虽说领了族长的差事不久,可难保他得了什么厉害法门,因此上来他亦不敢大意,可元一反应却着实出乎预料,就算功法出了岔子,可也不至于至此。
等法术落在元一身上,忽然他身子似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元简阳见了正拿不准他使了什么法门,忽而灵觉示警,将头歪了歪,霎时一柄法剑呼啸而过削了他的几缕头发。
“你竟然会使以物代形的法门?”元简阳看着元一刚才站立的地方剩下粒明珠,颇有些惊讶的问道。
“二叔倒是博学。”忽而元一在东侧显露出身形来。
忽而他露出倾听模样,元简阳一时不知他在做些什么,见他做了个手势,元简阳就反应过来,成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二叔有星君,莫非是欺侄儿没有么?”说着元一身后顿时就显化出四个二丈多高的威猛汉子来,各个衣袍带血,煞气凛然。
这四人显出身形彼此大笑了几声,而后齐齐对元一行礼。
元一点点头,贺知章就面露疑惑,为表衷心,元简阳给他看过族里的图谱,这上面并未有这几位身形画像,因此他倒是吃不准这是哪路英雄。
贺知章到底没忍耐住开口问了出来:“莫非这就是族长星君?”族里族长地位高绝,自然有些许隐秘从不落于纸面,多是口耳相传,贺知章只当这是族长才能知晓的隐秘。
元简阳也有些疑惑说:“贺老哥,我也从未见过,待会擒他下来,定交给老哥询问。”
元一还未开口,一旁站着的汉子却先说了起来:“嘿,原来是你们兄弟?”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贺知章听了更是惊讶,后面助威的人群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元家这功法虽然奇妙,可到底是借星光幻化出来,不过依令行事,哪里有元一显化星君这样神采飞扬。
见黄家兄弟没什么反应,这时魔礼青“哈哈”笑了起来:“原以为再见你们兄弟,咱再下场试试手段,没想到竟然是徒有其表,全无其神。”
不少人听了这话更是乱作一团,人声嘈杂,贺知章实在忍耐不住追问:“不知这位星君姓甚名谁?”他心里只觉得火热,若是能得了元家这门功法,再结合他家功法,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魔礼青却嗤笑:“尔等弟子不明真法,难得大道,实不配知晓我等兄弟名讳。”
贺知章顿时脸色铁青,后面人群叫骂不断,魔礼青也不管不顾当前朝着黄家兄弟杀去,剩下三兄弟则护卫在元一身旁。
魔礼青使长枪,法宝乃是青光宝剑、白玉金刚镯。因他速度奇快,眨眼间就来了黄天化面前,后者以锤做挡,可魔礼青一个回头却是一枪把黄天爵捅了个透心凉!
顿时星光消散,竟是把黄天爵一击打散!
一击得手立即远遁向着黄天祥打去,后者明显有了防备,元简阳也反应过来,葫芦对准魔礼青发出万千火箭,手上也没停着,顺手打出几颗山河珠,每个珠子都有一山之重,若被打中,少不得断骨削肉。
这边魔礼红见了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混元珍珠伞一扔挡住火箭、珠子,黄天祥哪里是魔礼青对手,好在有黄天化上前相助,这才堪堪躲了过去,魔礼青见状将手上套着的白玉金刚镯一扔,却是出其不意砸中了黄天禄,将他打灭了去。
魔礼青大笑着“痛快痛快!”
“尔等鼠辈,还不缴械投降!若不然你爷爷我长枪可不长眼!”
元简阳见势不妙也顾不得脸面连忙跑向贺知章身旁求助:“贺老哥快快助我!”
贺知章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暗骂元简阳废物。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贺知章站起身来运转功法就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元简阳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在贺知章后背捅了一刀!魔礼青见了立即丢出金刚镯打了他个趔趄。
元简阳爆喝一声:“动手!”
元家有些人还不明所以,有一部分嫡系人马立即动手,贺家人也反应过来,竟是圈套!中了元家的奸计!
贺知章也是机灵人,到了这时候,哪里还反应不过来,立即发了符诏求援!吃了几颗丹药说:“好好好,老夫没想到竟然在阴沟里翻船!等我家来了人,有你们好果子吃。”
元一听了笑了笑:“怕是迟了!贺叔你猜我家星君是去作甚?”
贺知章听了面色大变:“你!你!”
元简阳大笑着说:“老匹夫,我等正是假意和你合谋,拿你的名头去你家求援,嘿嘿,竟无一人怀疑,趁你不在,正好抄了你的老巢!”
底下叛变的元家人和贺家人听了也明白,如今真是到了以身相博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不少人顿时使了功法出来,霎时间天上群星闪耀,星官一个一个显化出来,混战在了一起。
魔家四将如入无人之境,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将不少星君打散,元一见有不少叛变的元家人都被一一擒下,叹息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着头顶显露涛涛长河,呼啸间像洪水一样朝着众人卷去!
贺知章急的大喊:“此乃重水,无物不落,切切小心!”
可魔礼海手中碧玉琵琶一响,不少人疏于防备动作就慢了一分,被那长河一卷,沉沉浮浮再出不得水面,又过片刻,胜负已分!
有道是擒人先擒王,见贺知章和元家叛乱之人被擒,不少心思难定的墙头草立即停手恭敬说道:“贺知章此人心思狠毒,竟想趁机作乱夺权,若非族长您拨乱反正,我元家还不知要内斗到何时。”
这话一说,不少人连忙附和,形势逆转,纷纷谩骂元家作乱之人。
元一听了皱眉呵斥:“心思难定偏偏兴风作浪,实在该死!”
魔家兄弟听了“嘿嘿”笑着就对刚才几人痛下杀手,把这些墙头草打得魂飞魄散。
贺知章面露决绝说道:“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元一认真瞧了瞧他,给了他个痛快!剩下元家的人一时都静默起来。
魔家兄弟见了似乎心有所感,纷纷停手回了元一身后,虎儿似有所悟现出原形斑斓大虎站在元一身旁。
他叹息了一声念叨:“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不少人听了都面露羞愧与害怕,实在是元一留手,若不然打杀了他等不过是轻易之事。
说完竟是脚底升起云雾托着几人就朝远处飞去,隐约间又听他说:“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声音缥缈,元简阳听了默然不语,他儿子元章上前问:“爹爹,大哥这是要去哪?”
元简阳笑着说:“你大哥得道了真!如今枷锁既去,自然是寻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