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医
天下仙门,莫出仙灵其右。
仙灵派位于中灵神洲北国仙灵山,其山高可触日,山内奇景环绕,钟灵毓秀,门派强者辈出,世世代代更是缔造着诸多传奇神话。
其时天分九洲,人族独占其一。
八洲之外异族觊觎中灵神洲之心,自上古时期以来从未泯灭。
仙灵派作为中灵神洲五大仙门之首,树大根深,门下的数千弟子便是对抗外族的利器坚盾,在数万年来一直不落下风,让世人一直敬仰向往。
然而,狡猾的敌人从来不会正面进击。
。。。。。。。。。。。。。。。。。
中灵神洲,北国星都城边境。
“嗒嗒嗒嗒嗒嗒。。。”
蜿蜒盘旋的群山之间,一辆六马牵引的宽大豪华马车正行驶着,马车后跟随着一支百余人众组成的队伍,他们身穿黑黄异服,步履稳健,当前两人各自高举一面火焰图案的大旗,大旗随风飘扬,展现着一股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马车内坐着一名老者,此时他怀中正抱着一名刚出生不久的男婴,男婴长得甚是可爱漂亮,然而脸色稍微苍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直在啼哭不止。
老者身材魁梧,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与沉着,他用厚实的大手轻轻地拍打着怀中婴儿,眼神中流露着慈爱,嘴里还轻哼着一段轻柔而略带沧桑的催眠曲。
一曲既罢,老者柔声说道:“墨晨,外公带你来仙灵山了。你可知道,许久许久以前,这里曾是外公的家,当年外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木灵子爷爷便带着外公来到这里了。。。”
似乎感受到老者的温柔,男婴逐渐停止了哭泣,张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望着老者,听着老者把他的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望着婴儿好奇地张望着自己,老者那张威严肃穆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厚实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婴儿稚嫩的额头,续道:“墨晨,无论如何,外公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正说话间,车窗外一名异服男子恭敬说道:“教主,过了前面的白狼山,便是仙灵边境了。”
老者“嗯”了一声,并不再说话,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朝着车窗外望去。
老者望着窗外那熟悉而久违的景色,怔怔地出神片刻,才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一别两百年,我究竟还是回来了。”
马车辘辘前行,沿途尽是美景,而老者的眉头微蹙,心思却不在景色之中。
不多时,队伍已渐渐接近仙灵山边境。
越接近仙灵山,天地间散发的灵气越发浓郁,沿途的花草树木越是葱郁健壮。似乎感受到这股熟悉的灵气,老者踌躇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些许。
正当老者沉浸在回忆时,忽然周边一声轰隆巨响,一个闪着强光的大阵拔地而起,如同一个巨型泡沫将队伍众人尽数笼罩其中,大阵不断闪烁着耀眼金光,像是一道不可攻破的屏障。
突然的变故,让队伍戛然止步。
“是仙灵派的伏魔阵!”
黑黄异服的教众迅速地把马车围在中间,他们抬起头,抽出随身兵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此时,上空忽然出现数百名身影,如同蝗虫过境般蜂拥而来。片刻之间,就把马车队伍牢牢包围当中。
为首三人停在马车队伍上空,他们居高临下,似乎在审视囚笼中的猎物一般。
居中者身穿白衣,铁面淡眉,身材修长,胸口服饰绣着一把“灵剑”图案;两旁男子则是身穿红衣,两人各自手执一个真木罗盘,罗盘正自金光闪耀,困住马车队伍的伏魔阵,便是由这两名红衣男子用手中罗盘所布下的阵。
白衣男子名叫孔剑,现任仙灵派灵剑院的老师,他身边两名红衣弟子便是亲传弟子林枫与蓝宗。
自古以来,仙灵派由仙草学院与灵剑学院两大学院组成,仙草学院主修炼丹制药,灵剑学院则主修仙灵剑术。
当仙灵弟子资质与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便可晋升为学院的老师,一旦晋升为老师,便可在仙灵中选择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峰,继而收徒教学。
孔剑作为仙灵派无量峰之主,门下弟子多达四百余人,也是灵剑院十三位授业老师之中综合实力最强的。
红衣弟子林枫朗声说道:“魔教之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闯,还不速速就擒!”
面对林枫目中无人的问话,马车队伍却听而不闻,静若寒蝉。
此时,马车内老者双目微闭,一手托着婴儿,一手轻拍其身,此时他的神情,似乎对车外的动静置若罔闻。
眼见马车队伍没人应答,林枫似乎遭受到莫大的奇耻大辱,怒道:“死到临头还装模作样,师父,待徒儿驱动伏魔阵,将这群魔徒尽数歼灭了!”
孔剑双眸精光闪烁,他望着被困在伏魔阵中马车队伍人人面无惧色,甚至丝毫不乱阵脚,心中已然生疑:“徒儿莫急,对方恐怕并非泛泛之辈。”
孔剑显然沉稳老练,即便己方人数占据优势,且有伏魔阵之禁锢,却仍不敢大意,遂令道:“仙灵弟子听令,布天网阵!”
“遵命!”数百人齐声应答,声震长空,得到白衣男子的命令,上空中四百余名灰衣弟子纷纷占据四面八方,顷刻间将马车队伍围得水泄不通,大有将对方全歼之势。
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守在马车旁的一名异服男子,似乎得到了马车内老者的某种指示,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将马车帘布缓缓掀起。
只见车内的抱婴老者缓缓走了出来,他昂首扫视了一眼上空。
孔剑等人朝下望去,只见抱婴老者苍颜虬髯,身材伟岸,肩披黑色龙纹披风,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一股王者气概。
此时,老者的目光停留在孔剑身上,他用一股缓和的语气说道:“孔师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当听到老者的声音时,孔剑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
“你。。。你是。。。南宫禅!!!”
“阔别多年,不曾想孔师侄仍记得本座。”南宫禅淡然一笑。
望着眼前相貌变化巨大的南宫禅,孔剑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两人四目对视之间,旁边的仙灵弟子却再也淡定不了,开始嘈杂了起来,只因他们都听到了一个再也耳熟不过的名字:南宫禅!
“他,他就是当年一夜之间,血洗我仙灵七座灵峰,最后被废去一身功力逐出师门的南宫禅?”一些灰衣弟子目露惧色,惊疑地说道。
“听某位师兄说,此魔头当年练功走火入魔,一路从万竹峰杀到无量峰,届时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七峰峰主以及峰门弟子三千余人尽数成为他的剑下亡魂,就连我们师公龙在渊也未能幸免,若非上一任掌门人木灵子出手,恐怕仙灵的千年根基都要毁在他的手下。。。”
“既然如此,他今日为何重返仙灵,难不成。。。他要回来报当年的被逐之仇?”
讨论到这里,众弟子心中惊疑不定,适才人人还信心满满,如今却变得人人自危,脸露惧色。
面对昔日的弑师仇人,孔剑内心反而越加冷静,沉声问道:“阁下此番前来仙灵,不知意欲如何?”
南宫禅说道:“本座此次前来,正是有要事求见贵派新任掌门唐晋,还请孔师侄通传一声。”
说完,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抚摸着身边马头的鬃毛,神情自得。
孔剑见对方既不驾驭灵宝,也不御剑,只是乘坐普通的马车前来,显然这是秉承着对仙灵最崇高的尊敬礼数,更表明了南宫禅自己并无敌意。
熟知南宫禅脾性的孔剑知道,南宫禅此人颇为自负,向来说一不二,他既说有事相求,那自然不是要来与仙灵为敌的。
然而南***年的恶行,给仙灵上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即便他今日屈身相求,仍让人产生强烈的抗拒心态。
果然,孔剑不假思索地说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阁下如此冒昧,恐怕掌门未必相见。”
南宫禅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只见他轻微一笑,左手托着婴儿,右手轻轻一挥,一柄大剑贸然祭起,他盯着眼前散发着特殊光芒的大剑自信说道:“若贵派肯治好我怀中孩儿,本座愿将此剑双手奉上!”
众人顺着大剑望去,只见此剑剑身通体乳白晶莹,长五尺宽五指,剑身刻有上古文字,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被灵气环绕的宝珠,宝珠流彩生辉宛如活物,隐隐间发出龙吟之音。
“啊,这。。。这不是我仙灵的镇派之宝——龙神剑吗?”
“这。。。这就是龙神剑!?”
“不错,这就是龙神剑!据我仙灵史册记载,数千年前我仙灵第三十九十代掌门风灵子,曾以一人之力持此神剑对抗魔道七宗的入侵,可惜寡不敌众不幸陨落,龙神剑也随着那一场旷世战役的结束而消失不见。”
“你们听说过一句话没有,说什么‘明主出,龙神现’?”
“听是听过,不过却不知此话是何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若世间有能掌控天下,拯救苍生的人出现,龙神剑便会随之出现。龙神剑之所以是三大神器之一,它除了自身拥有无可匹敌的威力之外,还具备自我意识:能在妖魔横行时隐没自我,不为其所用;也能在明主出世时高调登场,辅助明主拯救苍生。”
此时,随着龙神剑的出现,不仅仙灵,甚至连重生教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他们人人脸上均写满了难以言表的震惊。
原来,龙神剑是由上古龙神青龙头顶脱落的龙角打造而成,这把龙神剑所镶嵌的宝珠也并非凡物,乃是青龙所吐的龙珠。
此时龙神剑不停散发着龙吟之音,展示出强大的震慑力量,如同晨钟暮鼓般敲击在众人的内心深处,使得人人似乎都听到了上古龙神青龙的吟唱,就这么一瞬间,他们的内心开始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开始产生一种不战而臣服的心态。
正当场面陷入一片沉寂之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不消片刻,北方高空中一道金光一闪而过,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一名一袭白衣的男子已然现身众人之前。
只见这白衣男子剑眉星目,身高六尺,丰神俊逸,俨然是一位年龄不大的美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正是仙灵派最新一任的掌门人唐晋。
南宫禅与唐晋四目相对,原本古井无波的温润眼神中忽然迸发出一股炙热的光芒。
仙灵弟子见掌门忽然出现,人人连忙俯首拜见。
唐晋说道:“孔剑,此等阵法岂能入得了南宫教主的法眼,还不快撤阵?”
孔剑听到唐晋语气带有责备之意,连忙说道:“是,弟子遵命!”
说完,孔剑对身边红衣弟子使了个眼色,两名红衣弟子会意,操作手中真木罗盘,只见罗盘发出一道光,紧接着罗盘上的五行八卦,二十四山等宛如活物般活动了起来,不一会儿,红衣弟子同时喊了一声:“收!”
声音刚落,只听下面轰隆一声,诛天伏魔阵覆盖的地面忽然颤抖了起来,伏魔阵中五个方位忽然各自出现两面旗子,黑白双色共有十面,正迅速地被收回罗盘之中,随着阵眼中的最后两面旗子离去,伏魔阵也同时随之消失。
唐晋望了望南宫禅的龙神剑,再望向南宫禅,眼带笑意地说道:“南宫师弟,多年不见,不曾想你功力更胜往昔,真乃可喜可贺。”
南宫禅脸上淡如止水毫无表情,没有与唐晋过多客套,而是悠悠说道:“唐掌门既识得此剑,那本座的要求,不知可否答应?”
仙灵弟子听两人的对话,顿时觉得怪怪的,一个称呼对方为“南宫师弟”,一个称呼对方为“唐掌门”,其中关系,似乎有一种无法让人理解的隔阂感。
然而也只有孔剑知道,唐晋与南宫禅两人之间的关系曾经势如水火,并非后辈弟子所能知晓。
唐晋没有拒绝龙神剑的理由,点了点头,说道:“南宫师弟万里迢迢而来,本派自当竭力而为。”
虽说竭力而为,然而唐晋说话时候充满了自信,似乎天底之下没有仙灵治不好的病。
南宫禅说道:“那就拜托了。什么时候成了便告知一声,本座自当将龙神剑物归原主!”
唐晋欣然说道:“南宫师弟向来一言九鼎,本尊信得过你,那龙神宝剑就暂由你来保管了。”随即对转头对孔剑说道:“孔剑,把孩子接过来吧。”
孔剑一声答应,随即走向南宫禅。
南宫禅将怀中孩儿墨晨轻轻交由孔剑,眼神中充满了依依不舍,柔声说道:“孔师侄,请代本座好生照顾墨晨。”
孔剑望向南宫禅的双眼,却发现南宫禅的眼中根本没有一丝悔意,似乎对杀害自己师父的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南宫禅俨然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如此铁汉柔情,实在联想不到他居然是当年杀人如麻的恶魔。
唐晋见孩子已抱了过来,微微一笑问道:“恕我冒昧一句,龙神剑已然消失千年,不知南宫师弟是怎么把它找回来的?”
南宫禅说道:“不久前,本座座下的黑龙王感应到了龙神之音,在它的带领之下,在海外之域的一座孤岛上发现了此剑。”
唐晋点了点头,满意说道:“感谢告知,南宫师弟若没有别的交代,那就请回去静候佳音吧。”
南宫禅点点头,对身后教众说道:“返回黑龙涯。”
话音刚落,只见南宫禅宝座的六匹黑马化身为六条体型庞大双目冒火的黑龙,其中一条黑龙身形较其他五条更为强壮巨大,显然便是南宫禅适才所说的黑龙王。
南宫禅轻轻跃上为首的黑龙王头顶,说道:“去吧。”
随着南宫禅的一声令下,为首的黑龙王一声龙啸,直窜长空,其余教众见状,纷纷祭出灵器法宝,随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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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混沌初开,天地聚灵,灵化为玉,藏于大地。
仙灵山作为仙灵派繁衍生息的圣地,传说整座山都是聚灵之石堆积而成,聚灵石无时无刻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千万年来为仙灵培育出一个个名动天下的大修士。
仙灵作为五大仙门之首,尽得天时地利之便。周边有七十二奇峰,三十六洞府,西有饲养灵兽的辽阔广袤的竞天森林,东有直通地心的无底湖泊。
丹崖怪石,蕴藏瑞兽珍禽;峭壁奇景,孕育奇花异草。
仙灵七十二峰中,唯有仙灵峰最为神秘,它如少女羞涩,把山腰以上的部位藏于云端之上,让人忍不住就想一登而上,去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仙灵山,仙灵大殿。
仙灵大殿建立在仙灵峰之巅,琉璃瓦,白玉墙,造型简洁中却又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给人一种气吞山河的恢弘形象。
唐晋刚回仙灵,便下令召集仙草学院与灵剑学院两院的老师到仙灵大殿集合。
此时大殿中,两排人分列左右,左边是清一色身穿鹅黄色衣袍的仙草学院老师,右边则是清一色白色衣袍的灵剑学院老师。
孔剑作为无量峰峰主,在灵剑学院的众多师兄弟中峰门实力最强,当站右排第一位。
“此子身染怪病,不知诸位有谁愿意出手救治?”
坐在仙灵大殿中间的白玉大椅上的唐晋,缓缓地说道。
此时在场众人已然得知了墨晨的来历:南宫禅之后。
南***年屠戮仙灵七座山峰,现场之中,至少有七位峰主与南宫禅有着弑师的不共戴天之仇。
众人望向孔剑怀抱中的婴儿,各人内心都不禁泛起了嘀咕,心想:这孩子乃是南宫禅之后,若是给他治好了,其他师兄弟恐怕会对自己心怀不满,给自己扣上一个助纣为虐的罪名;万一要是没治好,那更是糟糕,毁了名誉不打紧,若是一个不小心治残治死了,不但掌门怪罪下来,南宫禅也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众人心中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总觉得算来算去,这买卖始终做不过。
此时众人支支吾吾,低头不语,半天也没有人肯站出来。
眼见无人愿意出头,此时站在右排最末位置的一名白衣男子站了出来:“回。。。回掌门,弟子愿。。。愿意一试。”
众人一听这说话结巴的声音,无须回头,就知道说话者是谁了。
此人名叫郭旭,是清月峰峰主。
清月峰,灵剑学院实力排名最末位的峰门。
众人一听郭旭竟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有人暗自佩服,也有人冷笑连连。
果然,站在左边第一位名叫张天勇的仙草学院大师兄冷哼一声,以极其傲慢的语气开始质疑说道:“郭旭,你身为灵剑学院弟子,何时懂得治人之道了?”
郭旭长相儒雅,且不善与人争辩,他如实回道:“回。。。回张师兄,黄纯师兄以。。。以及陈。。。陈凿师兄曾。。。曾教过我。。”
张天勇一挥手,似乎厌烦极了郭旭这磕磕巴巴说话的样子,强行打断了他的说话,说道:“好了,你这东拼西凑起来的医术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郭旭被张天勇打断,也不生气,应了一声退了回去,便不再言语。
此时张天勇向唐晋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回掌门,若让他这筑基期的人治,传言出去别人恐怕笑话我仙灵没人了。不如就让我试一试吧!”语气中带着傲然的神色。
唐晋熟知张天勇的医术,点了点头。
郭旭被张天勇不仅抢了风头,还被贬得一文不值,却也不气恼,默默地退回了行列中,不再说话。
张天勇来到孔剑面前,望了孔剑怀中的婴儿一眼,心中冷哼一声,心道:“这臭小子的眼神,倒与南宫禅那厮有三分相似。南宫禅这厮曾杀害我仙灵数千弟子,此仇不报,我仙灵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想到这里,张天勇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心中便有了计较。
还在襁褓中的墨晨似乎感受到张天勇的敌意,还没等他靠近,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呜哇。。。呜哇。。。”
一时间,墨晨的哭声开始响遍了整个仙灵大殿。
张天勇听到墨晨的哭声,心中冷嘲道:“你现在哭还为时尚早,日后有的是你哭。”
望着张天勇带着不善的眼神接近自己,墨晨的哭声越发响亮,它开始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求旁人的帮助,然而得知众人都在袖手旁观时,墨晨只能发出着无助且恐惧的哭声。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张天勇极不耐烦地伸出一指,射出一道灵气,封住了墨晨的声带。
片刻之间,墨晨哭着哭着就没有了声音,只有眼泪仍在哗啦哗啦地流。
张天勇“哼”了一声,紧接着双手平放胸前,使了个掐诀姿势,说道:“神目窥天术!”
“神目窥天术”刚喊出口,只见张天勇双目如炬,霎那间迸发出强烈的耀眼光芒。
这招神目窥天术,是仙灵医术中“望闻问切”中的“望”,可使施术者双目洞若观火,视力直透人体的五脏六腑,甚至奇经八脉毛细血管。在此术之下,人体内的任何病情,全然都无处遁形。
窥视片刻之后,张天勇心中已有计较,他鼻子轻嗤一声,自信满满说道:“孩子不过是失了营养罢了,稍微调理,不出三日便可活蹦乱跳。”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有人开始赞道:“张师兄的神目窥天术独树一帜,有他亲自出马,自然不会看走了眼。”
“就是,张师兄可是除了皇甫院长之外,医术最好的。”
在众人的赞叹下,张天勇神情得意地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颗丹药,说道:“吃了此丹,此子身体很快便可恢复。”
说完,便把丹药塞进墨晨的嘴里。
然而,丹药刚含在墨晨的嘴里,却立即被墨晨吐了出来。小小墨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用敌视的眼神望着张天勇。
张天勇一愣,说道:“哎呀,你这臭小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重新把丹药塞进墨晨的嘴里,然而,这一次又被墨晨吐了出来。
张天勇心中一怒,便强行扒开墨晨的嘴巴,怒目金刚般吼道:“臭小子,你给我吞下去,再不吞,老子饶不了你!”
郭旭一直看在眼里,他此时心急如焚,说道:“张师兄,切。。切勿鲁莽,何不。。。何不再另想他策。。。”
张天勇一直塞不进去,心中本来有火,怒道:“你给我闭嘴!”
面对张天勇的怒斥,郭旭被吓得退缩了一步,他那惊慌的神态中带着一丝让人发笑的懦弱感。
然而,郭旭只是退了一步,随即又站了出来,续道:“敢问。。。张师兄,您。。。您用的丹。。。是什么丹?可否明。。。明示一下?”
张天勇一听,心中更怒。
他号称“阎王敌”,曾帮助很多濒临死亡的人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医术方面自然没话可说,然而今日竟被一位灵剑学院排名最末的老师当面质疑,一向自负的他此时再也忍受不了,恼羞成怒地怒斥道:“你连自己的臭结巴都治不好,竟敢质疑我!?”
面对张天勇的怒斥,郭旭吓得退了一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郭旭身为灵剑学院老师,虽没有在仙草学院进修过,然而他性格谦逊待人有礼,故而与多位仙草学院的师兄弟常有来往,久而久之,他便对仙灵的丹药多少有所涉猎。
而适才他所见张天勇用的丹药,俨然就是“雪阳丹”。
这雪阳丹本为恢复活力,调理身体的寻常丹药,然而它的药性颇为猛烈,是用冰与炎两种两极分化的灵草炼制而成,也就是说它并不适合给婴儿服食,说不定日后身体会出现一些不可逆转的毛病。
如今张天勇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雪阳丹,显然是出于对南宫禅的报复,只不过报复对象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虽然手段残忍,但相比死在南宫禅手下的数千仙灵弟子而言,似乎微不足道。
而在场众人都认识雪阳丹,他们之所以没有出言制止,显然都默许了这一行为,毕竟,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报复南宫禅的手段。
此时,郭旭发现了一束束异样眼神盯着自己,有的带着一丝怜悯,有的带着一丝嘲讽,更有的带着一丝怨毒,其中滋味,让他终生难忘。
此时,张天勇正尝试扒开墨晨的嘴巴,强行将丹药喂入他的嘴里。
墨晨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小手一直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活不肯吃下这颗丹药。
眼见丹药已然塞入墨晨嘴里,郭旭再也看不下去,不顾一切地朗声说道:“若张师兄。。。所用的是雪。。。雪阳丹,那师弟我断。。。断不允许!我虽非仙。。。仙草学院弟子,但‘医者仁心,大爱无疆’这八。。。八个字,相信张。。。张师兄比我更。。。更清楚。。。”
张天勇一听此话,刚想怒而发难,忽然大殿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好,说得好!”
这灵力纯正浑厚的声音,众人一听,全身为之一震。
“啊,是皇甫院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殿外一位黄袍老者带着两名童子飘身而入,众人见到,连忙向其行礼。
老者名为皇甫天恒,乃是仙草学院的院长,其辈份比起掌门唐晋还高上一辈,是唐晋的师叔。
唐晋此时虽为掌门,见到皇甫天恒时,仍以晚辈姿态连忙从位置上走了出来迎接。
仙门中人,极其讲究辈分,后辈弟子不管晋升到了何种身份地位,也无论自身实力有多高,只要见到前辈必须以礼相待,这是对前辈的一种尊重以及传承。
“不知师叔前来,唐晋有失远迎。”唐晋谦逊地说道。
“无妨,你如今已是掌门,自不必向我多礼。”皇甫天恒回礼回道。
原来两百年前,上一任掌门木灵子因为南宫禅残杀同门一事而引咎让贤,把掌门一位传给了大弟子唐晋,自此闭关不出。
唐晋接任掌门的两百年间,多次带领仙灵弟子把侵犯中灵神洲的异族之徒驱逐出境,逐渐赢得了门派弟子以及高层的信任,其地位也日渐稳固。
“师叔此刻不是在玄天阁闭关吗?今日出关,难道师叔已然参破了天机?”唐晋问道。
皇甫天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天机岂是如此容易参破,只不过老朽今日心绪不宁,特意出来走走。”
众人一听,都觉得皇甫天恒此话含有深意,并非出来走走那么简单。
唐晋知道皇甫天恒已臻化境,一举一动都大有道理,自然也不敢问下去,连忙说道:“师叔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刚好碰见了一个难题。”
皇甫天恒点了点头,却先不着急走向抱着孩子的孔剑,而是朝郭旭走去,上下打量着郭旭,脸带微笑地说道:“若我没记错,你是近年来,新晋不久的灵剑学院老师郭旭吧?”
郭旭一听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恭敬回道:“弟。。。弟子正是。。。正是郭旭。”
皇甫天恒说道:“刚才你的一番话,说得实在太好不过了!”
郭旭被皇甫天恒当场夸赞,腼腆地笑了笑。
皇甫天恒转身望向张天勇,说道:“天勇。”
张天勇听到皇甫院长喊他,连忙恭敬说道:“弟子在。”
皇甫天恒续道:“你身为仙草学院大师兄,比起在场诸位师兄弟,无论资历还是实力都远胜他们,然而,为何你连雪阳丹不可让小儿服食的道理都不懂?”
张天勇听到此话,顿时吓得额头冷汗淋漓,半天不敢吱声。
皇甫天恒叹息一声,说道:“虽说这孩子来历大有渊源,但罪不在他,我们身在修仙界久了,反而丢失了身为医者的本心。这。。。实在是可悲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惊,知道皇甫天恒语气虽然缓和,但其实是动真怒了。
唐晋一听,拱手言道:“师叔,天勇所做之事,唐晋也有不可推脱之罪。还请师叔一起降罪。”
皇甫天恒叹息一声,说道:“作为掌门,既要拯救孩子,也要照顾两院弟子的仇恨情绪,确实难为你了。”
唐晋听皇甫天恒话中之意暗指自己不懂取舍,有“鱼和熊掌都想兼得”之野心,心中一横,便说道:“谢师叔教诲,唐晋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转头对张天勇说道:“张天勇,本门委托你为孩子治病,你却胡乱作为,从现在开始,你立即到敬天峰为先祖守灵二十年,好好反省去吧!”
张天勇一听,虽说二十年对于修士不长,但却也不短,二十年后再次返回仙草学院时,自己恐怕要名誉扫地了。
“是,弟子愿意领罚!”说完,张天勇悻悻然地退出了大殿,朝外而去。
待张天勇走后,皇甫天恒对唐晋说道:“掌门,这孩子的病,还请交托于我吧。”
唐晋连忙说道:“有师叔亲自出手,唐晋求之不得。”
皇甫天恒点点头,对郭旭说道:“郭旭,你把孩子抱来玄天阁吧,我得好好瞧瞧,连南宫禅都束手无策的病,究竟是一种什么病。”
郭旭心中一喜,走到孔剑跟前,接过了墨晨。
随后皇甫天恒与郭旭向唐晋行了个礼,便飞身出了仙灵大殿。
摘星峰,玄天阁。
玄天阁作为仙灵最为古老的三大建筑之一,相比起仙灵大殿的庄严肃穆,它更显得古朴普通,若是准确点来说,它甚至有点残旧破损。它的一砖一瓦,处处都遗留着上古时期的历史痕迹。
此时,玄天阁一片宁静,楼阁焚香缕缕,随着微风弥漫在楼阁四周角落。
“郭旭,把孩子放到榻上吧。”
皇甫天恒率先走进了书房榻前,柔声说道。
“是。”
郭旭应了一声,便把墨晨轻轻放在榻上。
他自入仙灵以来,今日还是第一次进入玄天阁,看到玄天阁这古朴残旧的样子,给他一种更为震撼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像皇甫天恒如此身份地位的人物,所住之处定然非同凡响,然而今日一见,让他产生强大的反差感,内心不由得对皇甫天恒更为佩服。
生性忠厚老实的郭旭自从入了玄天阁,眼睛不敢乱看,生怕犯了皇甫天恒忌讳,他呆呆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站立姿势。
皇甫天恒看他如此老实本分的样子,内心更是喜欢,微笑说道:“郭旭,不必拘谨,坐下休息片刻吧。”
郭旭忙道:“弟子不累,弟子站着就好。”
皇甫天恒也不再勉强,径直走近墨晨身边,望着脸色惨淡的墨晨,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额头,仅仅摸了一下,便感受到墨晨此时的体内有多处病痛缠身,不禁说道:“可怜的孩子,刚来人世,便遭受了如此多的折磨。”
墨晨眼角中犹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然而听到皇甫天恒的话时,它那扁平委屈的小嘴开始慢慢地舒张了开来,继而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位相貌慈祥的老爷爷。
皇甫天恒看着眼前这乖巧可爱的孩子,越瞧越是喜欢,暗道:“这孩子重病缠身,却不哭不闹,实在难能可贵。”
“清风,你去竞天森林里,看看哪只灵兽尚在哺乳期,讨点兽奶回来吧。”皇甫天恒说道。
“是。”名叫清风的童子应了一声,随即退了出去。
待童子出去后,皇甫天恒说道:“郭旭,你适才为了这素未谋面的孩子出头,不怕得罪师兄们吗?”
郭旭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道:“弟子并没。。。没往这方面想。。。”
皇甫天恒点点头,用欣赏的眼光望着郭旭,续道:“你这结巴之症,是怎么回事?”
郭旭说道:“弟子少。。。少年时患了大病,情急之下,吃。。。吃错了药。。。”
说完,目光转向睡在榻上的墨晨,续道:“弟子以为,这。。。这孩子尚。。。尚在襁褓。。。若是万一也。。。也吃错了药。。。那。。。”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敢再说下去。
皇甫天恒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寻思郭旭这是思己及人,为了让墨晨避免吃了雪阳丹落下病根,这才勇敢地反对张天勇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皇甫天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凌空轻轻一捏,一颗金丹霎时凭空出现,他手捏金丹递到郭旭面前,说道:“你把此丹吃了吧。”
郭旭闻言恭敬地接过,也不问是什么丹,一口吞下。
但觉丹药入口即化,霎那间,喉咙一阵舒畅无比,浑身暖洋洋的,不禁脱口而出:“好舒服,感觉浑身泡在温泉之中。。。”
刚说到这里,郭旭连忙捂住了嘴巴,一脸惊讶。
结巴。。。。这就治好了?此时此刻,郭旭终于能像正常人说话了。
若非郭旭思己及人,出口阻止张天勇,此刻也不会受皇甫天恒的青睐,正应古语“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此间不无道理。
此时,皇甫天恒走到榻前,望着墨晨说道:“乖孩子,让我看看你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只见皇甫天恒大手一挥,手中祭起一道金圈,金圈中三道浮动的上古符文不停围绕中心旋转。
接着,皇甫天恒将手中金圈向墨晨轻轻压去,只见金圈慢慢地融入了墨晨的身体。
片刻后,当皇甫天恒抬起手时,只见墨晨体内突然出现十个犹如云雾般虚无缥缈的魂魄状东西。
这十个魂魄,便是墨晨的三魂七魄。
这一手金圈术,便是皇甫天恒的“窥魂术”,也称“剖魂术”,此术通过剖开魂魄以达到窥探人身最深层的内在情况。
三魂,指的便是胎光,爽灵,幽精。
胎光是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爽灵是阴气之变,属于五行;幽精则是阴气之杂,属于地。
而七魂则指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
望着空中漂浮的三魂七魄,皇甫天恒朝着三魂其一的“胎光”细细望去,喃喃自语道:“胎光至纯,极好,极好。。。”
说到这里时,皇甫天恒微微颔首点头,脸上露出了浅浅一笑。
站在一旁的郭旭听到皇甫天恒说出“胎光”时,抬起头诧异地望向墨晨,眼神中流露出惊喜神色。
胎光至纯,即意味着天生拥有先天天灵根。
灵根对修仙者而言极为重要,这直接关乎到能否修炼仙门功法的基本,而灵根的优劣程度也是决定了修士日后的成就高低。
灵根的品级分为:下品灵根,中品灵根,上品灵根,地灵根,天灵根。
像墨晨这种刚出生就在母胎中自带的灵根,俗称先天灵根,这可比后天经过修炼而获取的天灵根更高上一级,即便放眼整个中灵神洲,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然而,当皇甫天恒暗自感叹,望向三魂中属于五行的“爽灵”时,突然心头一震,满眼惊讶地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郭旭闻声望去,只见皇甫天恒的脸色略显慌张,不禁心道:“皇甫院长向来天塌不惊,如今竟如此惊慌,究竟他看到什么了?”
此时,皇甫天恒双眉紧蹙,似乎遇到了大难题,他双手负后,在榻前来回踱步,一时望天,一时望地,整个人陷入了焦灼之态。
眼看皇甫天恒半天没有动作,郭旭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扰了他的思绪。
过了许久,皇甫天恒突然问道:“郭旭,如果一个人的体内,没有五行属性,你说会是如何?”
郭旭楞了一下,继而如实回答:“回院长,人生在世,当属天地所生,天地万物,不离五行其中,若此人没有五行属性,他恐怕。。。”
说到这里,郭旭停止了说下去,显然他突然意识到,皇甫天恒所说之人,便是眼前的墨晨。
五行属性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灵根,从人刚出生呱呱落地时,上天就开始赋予了人的五行属性灵根,多则三个,少则一个。
这五行属性乃是维持人身运行的根本所在,若说一个人没有属性,那他便不属于这个世界。
震惊之余,郭旭又诧异地问道:“世间真的有天生没有五行属性的人吗?若真如此,这孩子又是如何抗衡五行的反噬?”
皇甫天恒悠悠说道:“天生若是没有五行属性的人,遇水则融,遇火则焚,遇土则入,遇金则毁,遇木则衰,遇风雷则化为乌有,必为天地所摧。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堪称是一个奇迹。难怪南宫禅也无能为力。”
思绪良久,皇甫天恒依旧没有办法,此时正好清风端着兽奶回来,皇甫天恒见状,即让清风给墨晨喂奶。
清风刚把兽奶端了过来,睡在榻上的墨晨似乎闻到了兽奶的奶香,“咿呀咿呀”地开始手舞足蹈了起来。
众人看见墨晨如此开朗可爱,焦灼的心稍微缓和些许。
墨晨似乎早已饿坏了,兽奶刚到嘴边,就咕嘟咕嘟地喝个不停,不一会儿,一碗的兽奶就见了底。
喝完兽奶后,墨晨张大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舔了舔小嘴,又“咿呀咿呀”地说着婴语,看其神情,显然意犹未尽。
清风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好奶量,师兄这就去给你再打一碗!”
说完,便转身出去。
待墨晨连尽三碗之后,它这才美美地沉睡了过去。
皇甫天恒对郭旭说道:“郭旭,孩子的病目前并无先例,他暂且先由你照顾吧,你生性纯良,你照顾他我能放心。待我翻遍先人典籍,或许从中能想出应对之策。”
郭旭连忙说道:“弟子遵命。”
说完,抱着墨晨,退出了玄天阁。
清月峰是仙灵七十二奇峰之一,因此峰并无云雾缭绕,夜间可见皓月当空,观看星河万象,故命为“清月峰”。
当仙灵弟子成长至一定程度,获得足够的资质时,便会被门派授予“老师”称谓,其时可在门派内选择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峰洞府,用以收纳来自各方的新生。
郭旭虽身为灵剑院老师,然而他的名望以及实力在众位师兄弟中排名最后,故此即便他当上了灵剑学院的老师,然而到了五年一度的新晋弟子选择峰门时,众多弟子都主动忽略了他,这就导致他的清月峰经常招不到新弟子。
只有一些不明状况的弟子,才会糊里糊涂拜入了他的门下。
清月峰,景月亭。
“师父,您回来了!”
只见穿着灰衣的九名弟子早早在景月亭等候,他们早已得知郭旭在仙灵大殿的事情,眼见郭旭抱着婴儿回来,立马一起围了上去,嘘寒问暖。
这九名弟子,年龄最大的不过三十来岁,最小的不过十五岁。
“师父快坐下,让徒儿为你捶捶背。”
“师父请喝茶。”
“师父,我给你揉揉腿。”
看着徒儿一个个吱吱喳喳个不停,比起往日桀骜不驯的样子,人人脸上多了一份神光异彩。
“今日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眉笑眼开的?”郭旭不明所以地问道。
郭旭刚说完,九名弟子都以极其诧异的眼神望向他,惊呼道:“师父,你。。。”
郭旭一愣,随即笑道:“是皇甫院长把我的结巴治好了,你们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一名长相清秀白净名为青沐的男弟子兴奋地说道:“师父,我们听说你在仙灵大殿上与张师伯互骂上了,这是真的吗?”
郭旭一听,双眼瞪得铜铃般大,说道:“哪个臭小子又传谣了?我只不过说了两句话而已,哪有什么对骂之事?况且我对你们的张师伯一向尊敬有加,你们可别信谣传谣。”
青沐一听,略显失落,说道:“张师伯医术好是好,但是他以及他的弟子们都像是天生得了斜视症,每次看我们都不带正眼,我瞧着生气。”
郭旭摸了摸青沐的头,安慰说道:“都是师父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弟子无尘说道:“师父,皇甫院长特意喊你去了他的玄天阁,想来即便是张师伯,也从来没获得过如此殊荣啊,师父你这可给我们清月峰长了大大的脸了!”
郭旭一听,淡淡笑道:“低调,低调。”
平日里,郭旭的口头禅就是“低调,低调”,一来是清月峰实力低微,需要韬光养晦;二来是郭旭生性不喜张扬。
“师父,你可别再这么低调了,不然有人整天都叨叨着说拜错了峰门,时刻准备着卷铺盖跑路了。”无尘大咧咧地说道。
他刚说完,众弟子都把目光投到一名年龄最小的弟子身上。
“哎哎哎,你们干嘛都看着我,这话可是你们说的,我可没说过。”年龄仅有十五岁的最小弟子夕阳,连忙出口辩解。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青沐白了夕阳一眼。
夕阳依然狡辩道:“你们都是大丈夫,我是小孩子,好了吧?”
无尘看他仍在狡辩,伸出手指,一个弹指打在他的脑袋上,疼得夕阳哇哇叫。
夕阳边叫边躲到师姐清婉的身后,说道:“清婉师姐,无尘师兄又欺负我了。”
一名长相甜美,温婉可人,名叫清婉的女弟子白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整天吱吱喳喳,师父今日忙碌了一天,也不让他老人家耳根清净一刻。”
夕阳与无尘两人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虽然嘴巴停了,但是两人的眼神却一直在交战,似乎谁也不服谁。
清婉对郭旭道:“师父您累了,这孩子交给徒儿照顾吧。”
郭旭知清婉性情温柔,向来处事得当,深得自己信赖,于是说道:“那今后这孩子就由你来照顾吧。”
清婉一听,连声答应,说道:“小师弟,来,师姐抱抱。”
清婉声音甜美,伸出柔夷般白嫩的双手就要接来。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一闪而过,以极快的速度从郭旭的手中把墨晨抢了过去。
郭旭反应不及,孩子已然被夺了过去,他一时惊得差点晕死过去,连忙祭出长剑,就要冲上去把墨晨夺回来。
然而,待众人看清楚来人时,不禁转惊为喜,连忙走向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
“清月峰众弟子,拜见师祖。”郭旭以及九名灰衣弟子,齐声向眼前之人朗声说道。
“免礼免礼。”
只见来者竟然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女孩。
她身材娇小,若摸十一二岁,头扎飞仙髻,脚穿纵云靴,身穿仙灵老祖才配穿的鸿衣羽裳,尤其是她那双扑闪扑闪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捉弄的味道,谁要是被她瞧上了,谁就要倒大霉。
如此人物,整个仙灵除了古灵儿,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古灵儿抱着墨晨左看右看,突然笑嘻嘻地说道:“咦,小师侄你回来了,你怎么变成婴儿了,师叔我好想念你啊。”
说完,也不管墨晨愿不愿意,对着墨晨的脸蛋就亲了下去。
墨晨“咿呀咿呀”伸出小手表示反抗,然而古灵儿似乎亲上了瘾,突然说道:“小师侄,你以前能躲得了我,今日你躲不了了吧?”
说完,竟对着墨晨的小嘴亲了上去。
“木啊!”
一声清脆的响声,小小墨晨的初吻,就这么被一个千年老妖婆给夺走了。
在场众人看见古灵儿的行为举止之后,人人都尴了个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夕阳小声问道:“青沐师兄,师祖她。。。她怎么了?”
青沐不敢回答,摇了摇头,又使了个眼神,示意夕阳不要再问了。
郭旭对古灵儿的事情也仅仅略知一二,听说五十年前古灵儿练了本门的三大神功之一的《六道轮回功》,从一千多岁的高龄,一夜之间重返到如今的年龄。
然而五十年过去了,古灵儿却一直保留着如今的相貌身材,丝毫没有长大的迹象。
原来,当年她修炼此门神功时出了意外,原本的千年修为在一夜之间降到不足巅峰期的一成功力,而且更糟糕的是,她不但丧失了大部分从前的记忆,甚至行为举止也重返到了这个年龄段才该有的天真,无邪,以及调皮捣蛋。
“额,那个谁,你叫啥名字来着?”古灵儿望着郭旭,似曾相识地问道。
“回师祖,弟子名叫郭旭。”郭旭恭敬说道。
“好,小郭旭,你能否把小师侄给我照顾几天?”说完,古灵儿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郭旭,眼神中充满了请求的意思。
郭旭一听,不禁面露难色。
古灵儿虽是仙灵老祖,然而她此时的一切行为举止与孩童无疑,她平日闲得无聊之际,便以捉弄后辈弟子为乐,凡是她所到之处,不是鸡飞就是狗跳,让人不得安宁。
由于古灵儿身份特殊,即便她捅出天大的麻烦,门派里的长老,掌门,院长对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天,她不知从哪里得知郭旭抱来了南宫禅的外孙,这就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
“小郭旭,求求你了,给我照顾五天?三天也行。”古灵儿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郭旭深知此事牵扯重大,直接关乎南宫禅愿不愿意把龙神剑交还本门。若是照顾不周,墨晨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仙灵的罪人?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夕阳眼见师父遇到难题,此时突然站起来说道:“师祖,你何不留在清月峰,那么你想照顾多久便多久。你若是照顾累了,还有清婉师姐帮你分担一下。”
众人一听,都被夕阳的发言吓了一跳,这小子竟敢让老祖屈尊于清月峰?这话要是被掌门知道,恐怕够他吃一壶了。
然而古灵儿一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随即喜笑颜开地说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那就按你。。。你叫什么名字?”
夕阳连忙说道:“回师祖,弟子叫夕阳。”
古灵儿点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顺便问上一句,你这个清月峰可有什么好吃的吗?”
夕阳还没回答,青沐忙说道:“师祖,清婉师妹乃是我们清月峰的美厨娘,她炒得一手拿手好菜。”
古灵儿一听,眼睛直冒灵光,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如果炒得好吃,那以后我就常驻清月峰了。”
虽说修仙一道,进入筑基期之后就可以辟谷无须进食,然而这些清月峰弟子全都还在炼气期,平日还需吃一些含有灵气的五谷杂粮。
对于古灵儿而言,她早已不需要进食,然而她却有着小孩的通病——嘴馋。
郭旭眼见局势无法挽回,只好对清婉道:“清婉,你去给师祖整理一间卧室出来。”
清婉应了一声,就要转身退出。
古灵儿连忙制止道:“清婉姐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与你同床共枕吗?”
说完,一副很期待的眼神望着清婉。
听到古灵儿的请求,清婉既是受宠,又是吃惊,更是尴尬,古灵儿称呼郭旭为“小郭旭”,称呼自己却是“清婉姐姐”,这辈分让她一度凌乱。
清婉显然拿不定主意,只好望向师父郭旭求助。
郭旭心想既然都让古灵儿留下来了,也不怕再担这个罪,随即点了点头,默许了这个请求。
古灵儿一听郭旭答应,开心得不得了,说道:“清婉姐姐,走,咱们到外面透透气吧。”
刚说完,一蹦一跳地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唱着年代久远而古老的歌曲。
清婉向郭旭辞别后,连忙追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古灵儿每日抱着墨晨游山玩水,踏遍仙灵各大奇峰。
古灵儿有了墨晨相伴,日子过得甚是自在。
墨晨若是饿了,古灵儿便亲自到竞天森林讨点奶水,由于这些灵兽大多都认识这位仙灵老祖,故而每次只要古灵儿有所需求,都会尽量满足。
然而,墨晨虽每日食用灵兽之奶,身体健康却每况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这使得古灵儿经常抱怨:“都这么多天了,天恒这小子还没把丹药炼好,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把他的胡子扒光了!”
半个月后。
正当古灵儿愁眉不展时,这一天中午,清月峰又降临了一位大人物,正是皇甫天恒。
郭旭见皇甫天恒亲自降临清月峰,连忙率领全峰弟子出来迎接。
皇甫天恒刚落地,古灵儿便冲了上去,一把揪着他的胡子问道:“小天恒,你怎么现在才来?丹药带来了没?”
看古灵儿的架势,皇甫天恒若敢说一个“不”字,下巴的胡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皇甫天恒被揪着胡子也不敢反抗,无奈地说道:“师姐别闹,您。。。您先松开手。”
古灵儿哼了一句松了手,双手叉腰,抬起小脑袋望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皇甫天恒。
皇甫天恒似乎好久没见到古灵儿了,开心地说道:“师姐,咱们好久没见了,师弟甚是想念。对了,您怎么也在这里?”
古灵儿白了他一眼,摆出一副“你管得着我吗”的样子,问道:“我在问你话呢,你别答非所问的。再不把丹药拿出来,小心我拔光你的胡子!”
皇甫天恒苦笑一声,显然拿她没有办法。只见他手一挥,一颗灵丹便凭空出现,说道:“此丹名为五灵丹,可暂时弥补孩子身上缺失的五种属性。”
古灵儿伸手把五灵丹接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只见五灵丹五彩缤斓,散发着耀眼的丹晕,单看这五灵丹的丹晕,就知道这颗丹已然达到了仙品级别。
说道:“这是五灵丹?我怎么没听过?”
皇甫天恒说道:“此丹是根据孩子的特殊情况炼制而成,师姐之前没有听过也不足为奇。”
古灵儿盯着手中的五灵丹好奇问道:“这五种颜色相映成趣,却又那么好看,就像是一副精致的油彩图案。师兄,这么好看的丹药,你要不再炼制一颗给我玩玩?”
皇甫天恒哈哈一笑,说道:“师姐若是有兴趣,改日我示范给您看看。只要你肯学,炼出比这个更好看的丹药也是随心所欲。”
古灵儿一听,连连摇头说道:“不了不了,炼丹枯燥乏味,整天坐在丹炉面前盯着,眼睛都不能眨一眨,最后还弄得一身烟气怪味,打死我也不会去学的。”
听到古灵儿奇怪的理由,众人心中不禁暗自偷笑。
古灵儿显然对这颗美丽的五灵丹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入墨晨口中,柔声说道:“小师侄,快快吃吧,吃了你就可以健健康康,无病无痛了。”
当“小师侄”三个字传入了皇甫天恒的耳朵时,皇甫天恒不禁望向清婉怀里的墨晨,只见墨晨眉清目秀,长得有几分像南宫禅年幼的时候,看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震,微微叹息一声,心道:“师姐啊师姐,事到如今,您怎么还没放下这段感情?”
看着墨晨吞服了五灵丹后,众人提了半个月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然而,皇甫天恒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又让众人陷入了冰点:“孩子的病过于特殊,五灵丹也只能做权宜之计,并不能根治孩子的病情。”
古灵儿一楞,双眉蹙起,说道:“哼,亏你还号称丹圣,连个孩子都治不好,你这沽名钓誉的老家伙!”
丹圣这称号属实外人传出来的,虽说皇甫天恒医术超凡,但离丹圣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不过若说如今他的医术敢称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皇甫天恒面带尴尬地解释道:“师姐有所不知,这孩子天生缺了五行属性,五灵丹蕴含五种属性,虽可弥补他体内缺失的属性,但时间一久,药性便会减弱。”
众人一听,顿觉有理。
古灵儿着急不安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皇甫天恒说道:“师姐无须太过担心,此丹可保孩子二十年平安,这二十年间我会再想想别的办法。”
古灵儿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研制不出来,以后再也别想见我了。”
皇甫天恒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师姐自从变成小孩之后,就从来没讲过道理了。也罢,若是治不好孩子,恐怕我这院长也做不下去了。
皇甫天恒对古灵儿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后,这才返回了摘星峰。
是夜。
清月峰峰如其名,夜晚的月色格外明亮。
古灵儿把刚哄入睡的墨晨放在房间里的摇篮上,准备上床与清婉同床共枕。
临睡前,古灵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对清婉说道:“清婉姐姐,我突然感觉心绪不宁,似乎预感明天有事将要发生。”
清婉安慰说道:“师祖,大概是你对小师弟担心过度了,这些天你为了它,可是操了不少的心。”
古灵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清婉姐姐,我突然想念我的太师父了。明天我想去一趟敬天峰见一见太师父,求他老人家为小师侄保个平安。”
清婉一听,脸上显出一丝顾虑,说道:“那我们得向掌门请示一番,若是擅自进入敬天峰,恐怕要挨罚了。”
古灵儿摇摇头说道:“掌门这几天不在仙灵,听说近日外域有魔道频繁侵犯,他前往主持大局了。等他回来,我再向他禀报好了。”
清婉一听,知道古灵儿向来如此率性而为,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早一早就去吧。”
古灵儿得到清婉的支持,于是开心地笑了笑,侧着身搂着清婉便沉沉睡去。
透过窗外的月光,清婉望着这位可人的师祖,不禁会心一笑。
这半个月相处下来,清婉发现这位师祖除了平时贪玩贪吃一些,其实并非高不可攀不可触及,熟络之后反而觉得平易近人。
次日清晨。
清婉与古灵儿两人起了个大清早,带着还在熟睡中的墨晨向敬天峰出发了。
敬天峰位于仙灵后山的深处,这里有一片清幽的竹林,常年缭绕着雾气。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敬天峰。
敬天峰地处七十二峰最北的一座山峰,也是离仙灵中央最远的一座山峰,由于地处极北,山峰常年有寒雾缭绕。
两人走至敬天峰的入口处,前面立有一块巨石,石上刻有三个大字:解剑石。
清婉望着解剑石三个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忍不住赞叹道:“这字写得真漂亮!”
古灵儿嘻嘻一笑,说道:“这三个字,乃是我仙灵第一代掌门御剑老人所写,字中意境之高,即便我师兄木灵子见到,也只能大呼惊为天人。据说,这三个字隐藏了一种极其高深的剑法,我师兄木灵子第一次见到这三个字时便深陷其中,他曾坐在此石前整整悟了一百年,到最后也仅仅从中悟出了十之一二,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了。”
清婉点了点头,随即有问道:“师祖,清婉有一事不懂。”
古灵儿一听清婉有话要问,连忙说道:“有啥不懂可以直接问我,不必客气。”
清婉问道:“据我所知,我仙灵历代掌门之中,似乎出现了两个木灵子,两个风灵子以及一个雷灵子的名字,这其中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
古灵儿闻言噗呲一笑,随即解释道:“清婉姐姐,这‘灵子’二字,其实是对我仙门之人极高的尊称。我师兄号称木灵子,其实他真名叫沈哲,只因为他的五行属性中,木属性乃是他的先天天灵根属性,他在后天修炼中,把木灵根所有相关的功法全都修炼到了极致,可以说当今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故而才有了‘木灵子’的尊称。而风灵子与雷灵子也是这个道理。你入仙灵年时尚短,日后你自然慢慢都明白的。”
清婉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崇拜感:“想我仙灵木属性相关的功法千百种,常人精通其中三五门就已经极其之难。木灵子掌门不但把这些功法全都学完,还修练到了极致,那。。。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边走边聊,刚进入山脚,寒雾便侵袭而来。
“阿茨!”古灵儿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师祖,你注意保暖啊。”清婉好意地提醒道,说着同时,右手搭住古灵儿的肩膀,两人紧贴在一起。
“这里山峰树木常年长青,却冰冷得很。听说。。。这里好多冤死的鬼魂。。。阿弥陀佛,小女子今日无意打扰各位前辈同辈晚辈的安宁,有怪莫怪。。。”古灵儿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似乎在盯防着什么东西出现。
清婉看她害怕的样子,微微一笑,心想师祖变成小孩子后,连区区鬼魂都开始害怕了。
正在此时,只见上空中一个身影从云间中直窜而下,速度之快,让人目不能及。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清婉疑惑地说道,由于对方身法太快,一时间也没看清楚。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古灵儿顾着聊天,并没注意上空出现的来人,听清婉如此一说,心中开始紧张起来。
不会是,有鬼吧?
古灵儿想到这里,浑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清婉并没看清对方,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我眼花吧。”
古灵儿惊魂未定,捂着小鹿乱撞的胸口,续问:“虽说这里都是仙灵的前辈同辈晚辈,但自从我变成这个模样,他们估计都不认得我了,说不定见我是小孩子模样都来欺负我。”说着,连忙从腰间挂着的绣花储物袋中,摸出了两样东西。
清婉一看,只见是两件薄如蝉翼的黄色衣裳,正不明所以时,古灵儿递过来一件,说道:“清婉姐姐,把它穿上吧,这避灵裳即可以隔绝外人的感知,还可以抵挡阴魂的侵扰。穿上它,鬼魂就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清婉点点头,她虽不怕鬼魂这种东西,但还是听话地把避灵裳穿上了。
两人穿上避灵裳后,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们一路穿过蜿蜒曲折的竹林小道,慢慢走到了山腰间。
只见这里雾气缭绕,前面隐隐约约能看见先祖的埋骨之地。
敬天峰埋葬的先人的地方分为内外两层,状如陵园,内层名为先祖灵域,外层则是英烈冢。
先祖灵域里埋葬的是仙灵长老,院长以及掌门级别的高层人物,这些人生前为门派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拥有极高的荣誉,死后便与历代先祖同葬一起;而英烈冢里埋葬的便是在外面执行重要任务时为门派牺牲的杰出弟子。
“清婉姐姐,你瞧。”古灵儿指了指山腰间一座石门,续道:“进了这个石门,里面就是先祖灵域了,里面会有点冷,你怕不怕?”
清婉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先祖的灵地,我哪有什么好害怕的。”
古灵儿说道:“那就好。”说完,身子微微向清婉挨近。
清婉微微一笑,心道原来是你害怕啊。然而心中转念一想:师祖明明自己害怕,但为了墨晨壮着胆子前来,我不该笑话她。
走近石门,古灵儿念了一段听不懂的咒语,只见石门缓缓升起。
“进去吧。”说完,两人走了进去。
待两人刚进去,石门便自动落下,重新封住了入口。
石门内灯火昏暗,隐约可见里面布置着几十座极其简陋的坟墓。
古灵儿一边走,一边用眼睛左顾右盼,嘴里还时不时小声念道着:“各位先祖英灵,小女子今日前来打扰,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先祖看在我是仙灵后辈份上,不要找我麻烦,小女子感激不尽。”
两人一路前行,进入了石门内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