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草原上，微风轻轻拂过嫩绿的草叶。

　　路旁的野花零星开放，鲜红的罂粟、金黄的雏菊和淡紫的薰衣草点缀其间。

　　一辆巨大的双节卡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带着一阵气流呼啸而过，掀起路边的尘土，惊起了一群栖息在灌木丛中的小鸟。

　　它们扑棱着翅膀从路旁腾起，掠过车窗，随后轻盈地飞向远方，隐没在广阔的天际。

　　驾驶座上的托德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视线专注地望着前方的公路。

　　罗柏则懒散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手肘搭在窗框上，微眯着眼，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窗外的清晨景色。

　　他们正在前往肖托镇的路上。

　　卡车平稳地驶过路边的草原时，成群的黑尾鹿散布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安然地低头啃食着草叶。

　　托德忽然打破了车内的静默，开口问道：

　　“罗柏，你接手八号牧场后有什么打算？”

　　他微微侧头，目光依旧落在前方的公路上，但语气中透出一丝真挚的关切。

　　“对于牧场的营收，你有过了解吗？”

　　罗柏懒懒地睁开半眯的眼睛，微微转过头，嘴角带着一丝略带调侃的笑意，“算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摸索。”

　　他耸耸肩，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道：“至于营收问题，我一直都是道听途说，你们也没给过我详细的报表，没法完全了解情况。”

　　托德抬了抬下巴，示意车厢里的手套箱：

　　“我知道你会问这个，去年的营收报告就在那儿。拿出来看看吧，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罗柏伸手打开手套箱，从中取出一叠订好的纸。

　　这些纸张的边角已经有些卷曲，显然被不少人翻阅过。

　　第一页的数据密密麻麻，罗柏皱了皱眉，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理解上面的信息。

　　牛群的数量、活牛出售的价格、雇佣税、帮助燃料费用、疫苗和药物的价格、马匹护理费用、围栏维修费用、冬季的干草和饲料成本、运输费用等等，一行行数字像是试图拼出一个他并不完全熟悉的世界。

　　托德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

　　“别看得太紧张。最开始我也觉得头疼得很，尤其是这堆数字，但习惯了之后，你就会明白它们背后的意义。”

　　“这些就是我们生活的根基，对吧？”罗柏轻轻叹了口气，把纸张摊平在膝上，目光落在其中几项开支上，“要维持这些家伙的健康，还真不容易。”

　　他指了指疫苗和药物一栏的高昂费用。

　　摩根牧场去年光在这一项上面就花费了31000美元。

　　“是啊。”托德点点头，带着一丝感慨。“牛群的健康直接影响肉质，尤其是我们牧场一向以品质为主，更是马虎不得。你以后就会慢慢发现，这里的每一头牛都值得这份投入。”

　　罗柏继续仔细翻阅着文件。

　　摩根牧场目前饲养着五百对牛，主要是安格斯和荷斯坦品种，也就是五百头母牛和五百头牛犊。

　　每年，他们会控制出售大约425头牛犊，保留剩下的75头作为替补，以确保有足够的年轻母牛可以替代逐渐老去的牛群。

　　罗柏回忆着去年秋天的交易情景，当时在10月到11月出售了一批活牛。

　　期货价格相对稳定，每磅牛肉的价格达到126.72美分。

　　这报表上显示的数据则是440头，要稍微多了些。

　　摩根牧场的草饲牛品质更好，买主给的收购价格也要更高一些，但也就1.8美元每磅。

　　去年牧场卖出的牛犊平均重量在569磅上下，最终收入定格在450648美元。

　　这便是一个2万英亩的牧场一年牛的总销售额。

　　看似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但要考虑到牧场庞大的运营成本，数额瞬间缩水了不少。

　　罗柏拿起一支笔，轻轻敲打着文件边缘，逐项审视着每笔支出。

　　燃料成本78000美元，电费维护10000美元，马匹护理5000美元，ATV保养3000美元，地面围栏维护41000美元，疫苗驱虫和药物31000美元。

　　种植的干草自用按市场价计算为137500美元，公牛每年的平均换新成本在10000美元。

　　再加上牧场土地税政策补贴优惠后0.13%，即每年70551美元。

　　那么摩根牧场去年的牛养殖利润仅为64597美元。

　　这个数字让罗柏摇了摇头，2万英亩的牧场，竟然只带来这么微薄的收入。

　　低的离谱。

　　周围的牧场面积更小，收入只会更低，估计只能到三万美元左右，难怪越来越多的人干不下去了，被迫转行供给牧场或者直接出售牧场。

　　不过，罗柏知道摩根牧场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和支出，只是托德给的这份表单上没有列出来罢了。

　　种植有机蔬菜的农田、收割的干草、其他动物的产品……

　　可能是因为罗柏的八号牧场在他眼里目前只养了牛，所以表单才没有那么具体。

　　不过罗柏倒是不太担心营收的问题，不说系统各方面省下的费用和收益，单是美洲野牛的养殖在市场上就更具竞争力。

　　近期的野牛肉期货价格高达每磅4.5美元，是普通牛肉的三倍多。

　　而且罗柏育肥的速度要更快，在“饲料护佑”的加持下，目前就已经比其他牧场快了一倍以上，这样一头野牛的年收入甚至能达到普通牛的六倍。

　　之后如果能拿到类似作用的技能，只会更快。

　　这也更说明自己后续不应该选择一些普通的品种，毕竟稀有标的成长速度又是普通品种的两倍。

　　合上文件，罗柏沉思片刻。

　　他原本打算劝托德也引进一些美洲野牛提升下牧场的营收，但这得升级牧场设施，至少是围栏，成本不菲。

　　摩根牧场里人多眼杂，罗柏也没法自己过去帮忙“搭建”省钱。

　　况且，托德这种传统派估计得亲眼见到成效才会心服口服。

　　只能等罗柏出售一批肉牛后把结果摆在他面前，才有说服力。

　　车厢内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越接近肖托镇，道路两侧逐渐有了一些低矮的农舍和老旧的谷仓，有些墙壁上的红漆已经剥落，被岁月涂上一层暗沉的锈色。

　　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农人戴着宽檐帽，挥舞着手臂，向路上行驶的车辆致意，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透着乡间特有的友好与悠然。

　　随着路程推进，肖托镇的轮廓也渐渐显现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