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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以人为本(上)

独裁医生 李横戈 5902 2024-11-12 10:02

  月球,南方大陆,人机混居区,喀山露天体育场。

  一年级新生正在进行野球红蓝对抗赛。

  “回防!回防!回防!”

  “加油!加油!加油!”

  场边观众热情地为各自队员加油打气。

  红色10号队员前锋秦旺,其无球跑位意识,明显对手高出一筹。

  “旺仔,好样的!”

  “退守,退守,盯防10号!”

  后腰和前锋心有灵犀,一个漂亮的长传冲吊。

  此时,旺仔处于无人防守的状态。

  正当他准备起脚射门,一举奠定胜局时。

  突然,全身一震,视觉神经受损,眼前出现重影。

  随即,被防守队员铲翻在地……

  头部着地,鲜血横流。

  教练急忙赶上前查看,“这里需要医生,赶紧拨打120。”

  中奥诊所月球分所,1楼门诊某空病房。

  张嬴正舒服地坐在皮质躺椅上,双腿交叉搭在前方软垫处。

  嘴里含着诊所特供棒棒糖,悠闲地享受着最新一期娱乐杂志期刊。

  突然,李森不请自来。

  “嘿!你躲在这干吗?”

  “把门关上”,李森楞在原地,“快把门关上”。

  李森四处瞧了瞧,随后才关上门。

  “你在跟陈楠玩躲猫猫吗?”

  “她知道我在这儿”,张嬴用力吸了一口棒棒糖,“在门诊”。

  “正像她指示的那样,她只是不知道我没看病人。”

  “候诊室都人满为患了。”

  “你还要无视他们多久?”

  “我四点下班。”

  李森看了一眼时间,“你这样做,就为了逃避5分钟的工作吗?”

  “如果我出去看病”,张嬴诡辩道,“我将面对一个流鼻涕的小朋友,也就是花30秒治好他的鼻子。”

  “再花25分钟和忧心忡忡的母亲聊天。”

  “直到她相信,孩子得的不是脑膜炎或癌症,才愿意离开。”

  “是啊”,李森故作感叹道,“瞎操心的家长真烦人。”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陈楠,你有重病患者,需要提前结束门诊就完了。”

  “那可是在说谎。”

  “说谎话不好是吧?”

  “而且好在轻重是一个相对概念。”

  说完,开门准备离开。

  “但是患者是绝对概念。”

  顿时,关上门转身。

  “你没有患者吗?”李森好奇道。

  张嬴选择无视,自顾自地欣赏娱乐杂志。

  “一个患者都没有吗?”李森激动道。

  “你精挑细选了一批精英级医生为你工作,就让他们百无聊赖吗?”

  “潘婷在帮我回复邮件”,张嬴吸吮了一口棒棒棒。

  “你可真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啊。”李森讽刺道。

  “支奇和朱勇呢?”

  张嬴思考片刻,“在做科研吧?”

  诊断科大会议室。

  支奇无聊地玩着医学填字游戏,朱勇兴奋地在桌上左右互搏,潘婷在电脑桌旁回复邮件。

  支奇提问,“一种儿童缺乏症,9个字母。”

  朱勇解答,“呆小症。”

  支奇望了朱勇一眼,用特制铅笔填上了。

  1楼门诊大堂。

  张嬴踩着顺拐的步伐走向打卡器,“下午4点零3分,张嬴医生签到下班。”

  突然,旁边冲出一名男子。

  “你张嬴医生吗?”

  “抱歉!我今天下班了,会有很多其他医生给你看病。”

  “但我们可是提前约好的。”

  “很棒的试探,但这是个免费门诊,也就是说没有预约制度。”

  “免费门诊,进来填表,就会有医生给你看病。”

  闻言,他的妻子迅速起身,递给丈夫一张纸质邮件。

  “你的邮件上说,你会给我们看病的。”男子打开邮件说道。

  “我平时不怎么写信。”

  “你自己看。”

  一旁,旺仔起身,带着期盼的眼神望向张嬴。

  诊断专家私人办公室。

  “我的签名,什么时候变得娘们了?”张嬴拿出邮件好奇道。

  潘婷,“我可以解释。”

  “看见这个嬴字没有?”

  “霸气全无了。”

  “看起来根本不像我的字体。”

  “别人还以为我是同性恋呢!”

  潘婷微微一笑,“想通过正常渠道找你看病,简直是不可能。”

  “能试的办法,他们都试过了。”

  “坚持不懈并不等于值得关注。”

  张嬴可不好糊弄,“下次再想吸引我的注意,你倒是可以在穿着上改进一下。”

  “低腰牛仔裤就挺性感。”

  “十六岁男性病人,”潘婷转移话题,“未知原因产生重影和夜惊。”

  “他已经看过两位精神科专家。”

  “夜惊?”

  “像是恐怖怪兽里面的一样吗?”

  “是的。”

  顿时,张嬴来了兴致,起身走出顺拐的步伐。

  “你去哪?”

  “去看看。”

  “你要去给患者做检查吗?”

  “在九成情况下,不用和患者谈话,但一个16岁孩子夜惊,确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干得好。”

  1楼门诊病房。

  张嬴拿着仪器检查旺仔眼睛。

  “边缘良好,无破损,颜色不错。”

  “夜惊有多久了?”

  “3周。”

  “他害怕睡觉”,旺仔爸爸补充道,“已经累坏了,快挺不住了。”

  闻言,张嬴捏着兰花指,对着旺仔眼睛微操。

  “这说明什么?”旺仔妈妈不解道。

  “什么都说明不了,看他眨眼睛挺好玩的。”

  潘婷站在一旁无语……

  “旺仔,尽可能的说出D开头的动物名称。”

  “开始!”

  旺仔环顾四周一圈,犹豫了一下,“大象宝宝。”

  “倒真是个不错的答案啊。”

  “D是一个笨拙的字母。”

  “这又说明什么呢?”旺仔爸爸疑惑道。

  “说明两个问题,神经系统正常,你儿子不可能当厨子了。”

  “16岁孩子夜惊,只可能有两种原因。”

  “第一,外伤造成的压力。”

  “最近在学校火拼了吗?”

  “没有。”

  “那么,另一种原因就是性侵犯。”

  此言一出,技惊四座。

  “有谁性骚扰你吗?老师?邻居?”

  “我想问,你们俩是帮凶吗?”张嬴自言自语道,“但你们肯定不会承认的。”

  “我们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儿子的。”

  “我这边刚说完”,张嬴看了潘婷一眼道,“那边就印证了。”

  潘婷把头一侧,没有搭理他。

  “失去反应和性虐待有关。”

  “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好吗”,旺仔加大音量说道,“我发誓!”

  “外伤倒是有,我在足球比赛中,头部受伤了。”

  “你知道他头部受伤吗?”张嬴问潘婷。

  “他们从来没提过。”潘婷解释道。

  “是啊”,张嬴挤眉弄眼道,“这点小事儿,何必一提呢?”

  随后,迈着顺拐的步伐离开。

  “不对”,旺仔爸爸紧随其后道,“比赛之后,我们送他去急诊室了。”

  “医生为他做了扫描,说他没事儿。没有脑震荡,肯定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

  “你吵着要我给你诊断,然后又质疑我的诊断。”

  张嬴无奈道,“好吧。急诊室显然搞错了,孩子脑震荡了。”

  旺仔补充道,“在被撞击之前,我看东西也会重影。”

  “很好,那样的话,一切都不同了。”

  “你需要戴眼镜了。”

  “那才是你重影的原因,也是你被撞击的原因,也是你脑震荡的原因,以及你夜惊的原因。”

  “你需要去看眼科专家,但我不是。”

  “你总是喜欢这样”,潘婷上前劝说道,“我给你送来了一个不错的病例。”

  “而你当面解决掉,是想羞辱我吧?”

  “你有独生子女证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这个话题也许极富争议,但是我认为,性侵犯总是不好的。”

  “我只是想确定,他不是被他爸妈侵犯了。”

  “其他的部分,只能算是意外收获了。”

  说话,张嬴回头一望,旺仔坐在前台,右腿既然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

  “我不是独生子女。”

  “有意思。”

  “什么?”

  此时,潘婷还没意识到。

  “别动”,张嬴来到旺仔跟前。

  “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无聊呢?”

  “什么”,旺仔连忙起身道,“没有,真没有。”

  “你累吗?”

  “有时。”

  “一点儿觉没睡”,旺仔爸爸补充道,“他当然疲劳了。”

  “现在,此时此刻,你累吗?”

  “不累。”

  “那让你腿部抽动,你感觉到了吗?”

  “不疼吗?”

  “他的腿抽搐”,旺仔爸爸不解道,“这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这是一种叫做肌肉阵挛的现象。”

  “很常见,经常发生在睡眠的时候。”

  “呼吸率下降,大脑以为身体在衰竭,从而作出的条件反射,释放出醒来的讯号。”

  “那又怎样?”

  “所以他睡不着觉”,张嬴强调道,“一直醒着。”

  “收他住院。”张嬴吩咐道。

  说罢,转身离开了。

  诊断科大会议室。

  潘婷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记录症状。

  张嬴怪叫道,“我认得那个字迹。”

  “小的们,那混蛋是怎么说的?”张嬴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道。

  朱勇,“没什么好消息,大脑在丧失对身体的控制。不能控制眼睛聚焦,也不能控制正常的睡眠模式以及肌肉。”

  “不是运动功能紊乱就是脑功能衰竭。”张嬴仰头望天道。

  “不管是哪种,这孩子都将要穿着尿布,坐着轮椅去领毕业证书了。”

  “可能没那么严重”,支奇反驳道,“或许只是感染了。”

  “一厢情愿,没有发绕,也没有白细胞增长。”

  “有人认为这个鉴别诊断,可能会有问题吗?”张嬴刻意引导思考。

  “因为我们没有病人准确的家族病患史。”

  潘婷不悦道,“我拿到了准确的家庭病患史。”

  “你甚至没有见到准确的家庭。”

  潘婷一脸懵逼。

  “他父亲不是生父。”

  “为什么这么说?”

  “大约有百分三十的父亲,不知道自己养了别人的孩子。”

  闻言,朱勇摇摇头。

  “错误的父子关系,大概只有一层左右。”

  “妈妈更喜欢这种说法。”

  潘婷不屑道,“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从他父母那儿遗传过来的,父母应该都已经死掉了。”

  “我们可以继续这个鉴别诊断了吗?”

  “50块钱”,张嬴看着朱勇,“赌我是对的。”

  “我一定赢你。”

  “戳到你痛处了吗?”

  “别担心,我确定抚养你长大的,是你亲生父亲。”

  “加注到100块。”

  “搞,谁怕谁孙子。”

  潘婷弱弱地问,“16岁得脑白质病的想法怎么样?”

  支奇瞬间反驳,“不一定非得是重病。”

  “如果不是夜惊,可能是一种系统疾病。”

  “他的肝脏、肾脏,除了大脑以外的器官。”

  “好样的”,张嬴调侃道,“排除所有的症状,你的工作就轻松了。”

  “夜惊可能是杜撰出来的症状。”

  “他可能是做了一个噩梦而言。”

  潘婷抓住机会,“不对,他爸说在夜惊的时候,他意识清醒。”

  “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正是夜惊。”

  “家长说的吗?”支奇坏笑道。

  “说的好”,张嬴拉偏架。

  闻言,支奇朝着潘婷挤眉弄眼。

  “在判决这个孩子之前,我们应该先认同一下支奇医生的怀疑精神。”

  “我想要一份详细的睡眠记录。”

  “如果他真的夜惊,我要亲眼所见。”

  3楼地字号病房。

  朱勇正在机器上微操指令。

  旺仔头部带满磁极,正在被睡眠算法监控。

  突然,张嬴推着工具车拐进来。

  旺仔见状,猛地惊坐起来。

  “通常夜惊时,我不会乱动的。”张嬴上前锁住旺仔四肢。

  “不是因为那个,才把你捆起来的。”

  “脑电图显示了你脑中的异常情况。”张嬴戴上手套,“导致你的脚趾神经受损。”

  说罢,朝着旺仔左脚大拇指,狠狠一按。

  顿时,旺仔疼得冷汗直流。

  “你要做什么?”旺仔带着哭腔道。

  “修好它。”

  “我能和爸妈谈谈吗?”

  “他们已经同意了。”

  随后,开始消毒,画圈圈。

  “我特别想见见他们。”

  张嬴拿出一把老虎钳作为回应。

  “求你了,我特别希望他们能在这里。”

  “旺仔,会很疼的,忍住。”

  “噢,上帝啊!”

  伴随着骨头的碎裂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

  “啊……”。

  支奇看着脑电图,“刚才那就是夜惊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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