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一搞，外公和大舅舅你们现在还占了多少股份？”

　　为了区分老王家家族企业的传统服装加工，外公和大舅舅上次回到港城之后就立刻开办了一家新公司，用来专门负责运营中国结的推广和销售事宜。

　　“现在股份已经稀释到20%了，老邵家占了18%，剩下62%被十几家每人百分之几给认领了。

　　不过以后具体的生产销售问题他们都不插手，只是派几个财务来每年审核两次。”

　　“也行吧，虽然你们失去了绝对话语权，可是现在蛋糕做大的速度已经比预期快了好多，有得有失，就当是报团取暖交了一点保护费。”

　　“小艺你倒是看得透彻。”

　　甥舅两人的对话，让老爸和厂长听得不明觉厉。

　　“那个……我们厂子如果开足马力生产的话，一个月可以完成多少？”

　　老爸觉得一年一个小目标的净利润这种事情，离自己还比较远，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校办工厂的产能问题。

　　厂长终于从梦游状态中回过了神。

　　然后拿出生产计划表，在计算器上快速按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计算器还是大舅舅私下里送给厂长的礼物，现如今绝对是个时髦玩意儿，拿在手上去街上逛一圈，绝对比手腕上戴一块劳力士绿水鬼还要来得拉风。

　　额，因为那些大牌手表人家也不认识啊。

　　所以，厂长现在还真是计算器不离身，偶尔还会在人多的时候就拿出来算算，收获别人成吨成吨的羡慕眼神。

　　“每天加班四个小时，我们厂子一个月的极限可以完成20万个。”

　　差距太大了，不过老爸和大舅舅心里也大致有数。

　　“要是采取当初应对万一爆款的备用计划，把全校师生和家属全部发动起来，完成150万个应该不成问题。”

　　“大舅舅，当初我还是欠考虑了。”

　　杨艺觉得有些自责。

　　“这事情怪不到你，说实话小艺你当初考虑得已经很完善了。要不，我这就再去一次外滩27号，让他们来协调一下一起吃下这笔订单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27号就不用去了，国营厂调头困难，这批货又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赶出来，他们那里光是开会讨论说不定就要一两个礼拜了。”

　　基本上作为看客的老爸，突然开口说道。

　　“姐夫你这里可以想到什么办法？”

　　“嗯，你们等等，我先打几个电话问问。”

　　说完，老爸直接拨了号出去。

　　“老周啊，我华师大老杨……你们校办工厂还是这幅鬼样子……快过来我这里，有个赚外汇的好机会给你……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一个系统的，咱们这里日子好过了总得考虑一下兄弟单位不是。”

　　“老吴啊……”

　　“老郑啊……”

　　“老王啊……”

　　咣咣咣地十几通电话打完，老爸终于消停了下来。

　　“所以，老爸你刚才打的都是沪城其他大学的电话？”

　　“嗯，目前也就校办工厂可以帮我们抢交期了，船小调头快，听到可以赚外汇他们还不第一时间抢着过来。”

　　“厉害！”

　　“杨校长，其实没必要和他们结算成港币的。他们这些厂子啥情况不用猜都能知道，等米下锅等得眼睛都快要绿了，就算是RMB结算，都得屁颠屁颠地跑我们这儿来。”

　　厂长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这可是一个月500万个中国结的大生意，收购金额更是高达一千多万港币。真要是全部算在华师大头上，啧啧啧，前途不可限量啊。

　　然而老爸却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了厂长。

　　“不给他们用港币结算，你觉得可以引起他们校领导的重视？”

　　额，这下子厂长没话说了。

　　是啊，如果只是给RMB的话，这种短期内抢活的事情，人家真就还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校办工厂哪怕是效益再差乃至倒闭了，最后板子也打不到校领导的屁股上。可是能够赚外汇的话，那就是妥妥的大功劳，没有这根胡萝卜吊着，人家凭啥冒着风险来干这事呢。

　　“嘿嘿，姐夫，看来你这十年下乡还真没白去，要是当初也能把人情世故玩得这么明白……”

　　“去你的吧！”

　　…………

　　十几所大学的分管领导和校办工厂厂长，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华师大。

　　这要是被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这是在开“沪城高校巅峰论坛”呢。

　　有着大舅舅这个正宗港商在场，再加上盖着红章的合同以及外滩27号那里的背书，倒也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个骗局什么的。

　　厂子都已经穷得快要沦落到开不出工钱了，人家也没啥好骗自己的。

　　当然，有老爸在其中的穿针引线，更是有大舅舅的承诺：明天就将50%的预付款打进来。

　　这就让大家皆大欢喜了。

　　“这次抢活如果表现良好的话，以后我们可以考虑达成长期合作。”

　　大舅舅还特意用港普承诺道。

　　这也是在等人过来的时候，他和老爸商量好的事情。

　　毕竟按照这个趋势，华师大一家吃下以后的订单绝无可能，发动全校师生帮忙这种事情也只能偶尔搞搞，毕竟学校主要的任务还是教书育人，不能给本末倒置了。

　　于是，按照每个校办工厂的规模，当场分配了这次订单的任务。顺便还签了一个草拟意向，大致阐明以后作为常态化的订单数量。

　　“谢谢你，老杨！”

　　各个高校的分管领导们，都对老爸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订单的大头虽然留在了华师大，可是这种自己富裕了还不忘记给穷亲戚分一口汤喝的情分，还是让他们十分感激的。

　　毕竟，华师大校办工厂真想一口吞下以后的订单，也不是完全办不到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以后多多招收临时工，这完全是老爸可以一言而决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我们学校的厂子这样一枝独秀也不好，会惹人红眼病的。”

　　在杨艺问起老爸缘由的时候，他给出的理由就十分朴素。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然后就被他赏了一个小比逗。

　　“嘿，敢情你还搁这儿给我玩望父成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