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D屏幕上降下4个大字。

　　¥999。

　　不到千元的价格，这台装载了十几项高精尖科技的电动车，甚至比市面上的一众普通电动车都要便宜上不少。

　　这……

　　还没等大家把下巴收回到正确的位置。

　　崔浪的手指又点了一下屏幕，一行小字在价格的下方显现。

　　“小哥牌电动自行车仅提供给外卖、快递行业的小哥们使用，也仅接受公司订购。”

　　意思是说只接受快递公司或者是外卖公司向小浪花公司的购买订单，而不会向大众售卖。

　　这样的销售方式，太过局限和片面，无疑是在自断手脚。

　　公布完价格，整场发布会也即将进入尾声，接下来是自由提问环节。

　　相较于普通发布会的提前安排好问题和答案。

　　小哥牌电动自行车留给大家的疑问可太多了，坐在台下的不少人都举起了手臂。

　　张乘风只好上台充当起了临时主持人。

　　“您好，请问贵公司的生产的电动车为什么不向普通消费者售卖？”

　　崔浪的回答极为简单，“产能不够。”

　　“那为什么只销售给外卖公司和快递公司？”

　　崔浪的回答直接了当，“我们公司没有销售人员，这样比较省时间。”

　　“那如果小哥牌电动车市场反应良好，你们公司会考虑加大产能和招聘销售人员，以达到向大众市场售卖的目的吗？”

　　崔浪扯了扯嘴唇，“不会。”

　　崔浪的回答让台下陷入了一片哗然。

　　一个公司产能不够，没有销售，而且公司的领导人也知道这些问题，但又完全没有要解决的意思……

　　那小浪花公司到底要靠什么，在这个追名逐利的市场上立足？

　　崔浪的回答并没有让提问的人数减少，反而让更多的人举起了手臂。

　　“你们公司产能不够，还没有销售人员，你好像并没有要做出改变的意思，那你今后打算如何要领导公司未来的发展呢？”

　　这个问题让崔浪思索了一下，“领导问题，我并没有想过，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做技术的技术人员。”

　　崔浪的回答再一次让台下的人发出了一阵骚动。

　　啊？

　　这个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人竟然只是小浪花公司的一个技术人员？

　　自家产品在销售上被如此限制，决策又都是技术人员出的。

　　这小浪花公司老板的心是有多大啊？

　　张乘风见舆论的方向有被带跑偏的意思，而崔浪的回答更是跑偏，只好出声救场。

　　“今天是我们小哥牌铝离子电动自行车的发布会，还请大家提问的时候能够围绕我们的产品展开，谢谢。”

　　此时，坐在第一排的市电网赵主任举起了手，张乘风连忙将话筒递过去。

　　赵主任的为人一向稳重，他应该不至于在在提问环节公开刁难崔哥。

　　赵德发接过话筒，缓缓站起了身。

　　在台下窃窃讨论的人看到市电网的赵主任站了起来，全都又恢复了平静，等待着他开口。

　　“小伙子，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吗？我可早就认出你来了！”

　　“之前送外卖到市研究所会议室的外卖员，就是你吧！”

　　“来我们市电网上班，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我都没来得及认识你呢。”

　　崔浪浅浅一笑，“是我。”

　　赵德发用手点了点崔浪，“我想问问你呀，你的这款电动车专供给送外卖和送快递的小哥，是不是和你自己的经历有关啊？”

　　“而且你这远低于市场价的定价？”

　　“是出于你个人的某种情怀？或者说是对外卖小哥特殊的感情？”

　　赵德发是想把大家的关注点拉回到产品身上，而且他故意把崔浪是外卖员的身份点出来，是为了让小哥牌电动车更有故事。

　　但偏偏台下有些人的解读，却和赵德发的期待背道而驰了。

　　小浪花公司的技术人员，竟然是一名外卖小哥？

　　而且此前还在市电网上过班，不到一个月又被开除了。

　　这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即便是有赵主任这位科研前辈震着场子，有两个坐在后排的人还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赵主任这个语气，好像还和他挺熟的样子。”

　　“我就想知道，一个科研人员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去送外卖的？”

　　“这……还有问嘛，赵主任说辞职那是给他面子，真实情况估计是被开除了。”

　　“你想想市电网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开除人？而且还是技术人员？”

　　“嘶……你要这么一提点，我就全明白了，只有学术抄袭的情况下才会把人给开除了。”

　　“是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就弄出了这么多专利，这要说不是抄的，正常吗？”

　　冯媛媛对学术界的规则并不了解，此刻他将两个耳朵竖得直直的，从前面人的讨论中不断提取关键词，再一个一个写到笔记本上。

　　没有地方给她架三脚架，她就举着手机拍摄，不断捕捉每个人的口部动作，甚至尝试从嘴唇动作中解读出只言片语来。

　　市电网。

　　开除。

　　学术抄袭。

　　很快，她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三个关键词。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词，但联系在一起，已经足够支撑她写完一篇精彩的报道了。

　　此时，她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笔帽在自己的胸口按了一下。

　　这篇报道的话，应该足够支撑她在凤凰网立足，成为一个独立的记者了吧！

　　……

　　坐在前排的赵德发和站在舞台上的崔浪，并没有发现舆论的方向正在转变。

　　崔浪思索了良久，才回答赵德发的问题，“其实，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名外卖小哥。”

　　“对小哥是否有特殊的情感？我承认确实有。”

　　“在我自我怀疑的时候，我的站长告诉我，地里的瓜就没有滚圆的。”

　　“当我在为前路彷徨的时候，我的站友们告诉我，你干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要不是他们，光靠我一个人不可能支撑到今天。”

　　“但是要说到情怀？我想把这个词暂时保留，一会再说。”

　　赵德发看崔浪说话时的眼睛，闪着惊亮，这种眼神是他在他们公司的技术人员上从未见到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韩冰，“老韩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随着赵德发的落座，韩冰站起了身，“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这些发明专利和技术成果？”

　　“都是和外卖站里的小哥们一起完成的？”

　　崔浪点了点头，“是的！”

　　“虽然在学术上他们并没有帮上我太多，但他们全心全意地支持和鼓励，让我能够心无旁骛地做研究，从这点上帮助了我很多！”

　　赵韩两人相视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