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我、我没打!”
孟老二刚想说崔冠文撒谎,可是看到屋子里一群黑着脸的公安,明智地闭上了嘴。
“小王,把人带到提审室,给他做笔录。老黄,你回去吧,顺路去趟老蔡家......”
方所长安排完事情,把崔冠文拉进了所长室。
“方舅,我没骗您,这人真是拦路抢劫的,我师哥胳膊都断了,师弟满脸是血......”
崔冠文用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吸了吸鼻子。
“没事,方舅给你做主,你放心吧!”
方所长走到墙角投洗了手巾,递给满脸都是汗渍和血渍的崔冠文。
“方舅,这个人叫孟老二,他爸是我们厂的生产计划科的科长。”
“狗屁科长,他在你们厂可以作威作福、纵子行凶,出了你们厂的一亩三分地,他是个屁!”
方所长哼了一声,接过脏兮兮的手巾,搓洗干净后,又帮崔冠文擦了擦脑袋后面的头发。
在他眼中,从小就跟在蔡俊松屁股后面的崔冠文,和自己的子侄没什么两样。
“我妈还不知道呢!”
“那你想让不让你妈知道啊!”方所长的眼前闪过一只修长坚韧的手掌,手上的动作轻了两分。
“等我舅来了再说吧,反正这几天我都和我师傅研究新车刀,回家晚点也正常。”
崔冠文搓了搓润湿的头发,发现有瑕疵,刚才忘了磕下脑袋或者搓搓头皮了。
“那行,你在这歇会儿,我去看看你抓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方所长挂好毛巾走出办公室,拐进了提审室。
正在做笔录的两个公安同时抬起头,年轻点的公安叫了一声:“所长!”
方所长点了下头,开口问道:“怎么样?”
“所长,据犯人孟培杰交代,今天中午,他在单位食堂和崔冠文,以及崔冠文的师兄发生口角,所以他纠结了十个人,在崔冠文下班的路上堵崔冠文和他的师兄,主观上确实存在恶意伤人的故意,也和其他说过有人赔了崔冠文钱的事,我认为确有抢劫的意图。”
王公安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基本案情,并在笔录上将几处重要的供词点了出来。
“先让他签字画押,然后再做一份补充笔录!细点挖!”
方所长眉毛一展,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光。
......
蔡俊松接到同志老黄的报信,急三火四地从家里出来,一路狂蹬车子,脚蹬子把脚踝刮出血,染红了袜子,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下车后,脚踩在地上,才感觉有些疼。
他推开派出所的门,张口问道:“老李,石头在哪呢!”
“在所长室呢!”李公安刚想朝所长室那边指,就看见崔冠文自己出来了。
“石头,你怎么样?”蔡俊松拉过外甥,想看个究竟。
“刚才头还疼,这会儿好多了!”崔冠文边说边把舅舅拉进了所长室。
“没见到、”
“舅,头上没伤,但是真有人拦路劫我们,这个人的外号叫孟老二,他爸是我们厂生产计划科的科长。下班的时候,他找了十来个人,在路上埋伏我们,我师兄骑得快,先拐过路口,他们把我师兄的胳膊都打断了,我怕厂里保卫处的和稀泥,才把人赶到这来的......”
崔冠文小声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特别强调了拦路抢劫的事。
“妈的,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你们狗屁轧钢厂怎么这么混蛋王八蛋啊!”
蔡俊松心听完心中一松,随后又有点后怕。
打架的时候,棍棒可不长眼,这次是别人运气差,要是外甥先拐过路口,那么胳膊断的岂不是自己外甥了。
“你在这待会儿,我去看看那个犯人!”蔡俊松咬牙切齿地走出所长室,来到提审室。
“回来了!”方所长扭头看了一眼蔡俊松,又再次转向孟培杰:“说吧,现在说出来算自首,要是敢负隅顽抗,没你好果子吃。”
蔡俊松不动声色地坐在一边,翻看着之前的笔录。
“我们就是哥们,今天本来是想请葛京生吃饭的,正赶上我没时间,才给葛京生拿了点钱。”
孟培杰没想到只是因为一句“我不缺钱,我还给了葛京生二十块钱呢”的话,就被对面的公安给盯上了。
“看来你是冥顽不灵啊!”方所长冷哼了一声。
蔡俊松咧嘴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好。”方所长撩了一下眼皮,笑着和蔡俊松一起走出了提审室。
孟培杰有些懵,脑子里闪过几个狐朋狗友说过的遭遇,再看着朝他走来的公安,双腿开始哆嗦。
“你先把石头送回去吧,这个孟培杰就是个棒槌,再敲打敲打,他能把他小时候尿床的事都交代出来。”
方所长和蔡俊松站在走廊里,两人一个拿烟,一个点火,配合得无比默契。
“你也能猜到石头为什么来这,这事看似简单,其实涉及到他们厂的领导。”
蔡俊松吐出一道烟气,瞠了下眼睛:“石头受伤那会儿,我姐总说希望石头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石头是你外甥不假,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方所长白了蔡俊松一眼,往他鞋上弹了两堆烟灰。
“知道,要不他能把人赶到这来。”
蔡俊松伸手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反手推开门,对着崔冠文说道:“走,先回家,别让你妈惦记!”
“方舅,给您添麻烦了,我先回去了啊!”崔冠文走到门外,和方所长笑了笑。
“下回这样的麻烦多添点!你方舅我能不能升局长说不定就看你小子填多少麻烦啦!”
方所长挑了下粗粗眉毛,伸手搂着崔冠文的肩膀,把甥舅两人送出了派出所。
“我方舅的意思是办到底了!”
“放心,你方舅心里有数着呢,他是一副扑克恨不得抓55张牌的主,要说拿人把柄,我都没他精!”
“看面相,方舅挺忠厚老实的啊!”
“狗屁,这老小子下手比谁都黑,估计一会儿就有那个姓孟的好瞧的了!”
“嘿嘿!”
崔冠文想到一路赶着孟培杰,就像是送年猪去屠宰场一样。
“石头,要不我托人,把你调铁路来吧,咱们不在轧钢厂那个屎坑里待着了,铁路也有车间,你愿意干车工也行,不愿意干车工,跟着跑车也行。”
蔡俊松往外甥身边靠近些,言语中对轧钢厂充满了厌恶。
崔冠文咧嘴一笑:“舅,哪都一样,那块更好玩一些。”
“好玩,下回有事你就在厂子里玩吧,离我远点!”
蔡俊松叹了口气,没有再劝,气哼哼地骑上了自行车。
崔冠文骑上车子,立刻痛苦地说道:“舅,我得先去医院打针破伤风,我屁股受伤了!”
“自己去!”蔡俊松哼了一声,却当先朝前面的铁路职工卫生院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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