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罗西尼亚下了很大的雨,外面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窗子,扰乱人心。
本却没有睡着,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应该做的表现。
在床上躺了半天,他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他觉得将罗西尼亚将整个分裂出整个红色司令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虽然在近些年它一直在走下坡路,一直在分裂,最近在战争,并且有青年司令部等帮派分裂它的前科,但红色司令部毕竟是名副其实的巴西第二大帮派组织。
本在想,在明天的会议上,其他人会其他人有这种勇气么?有这种决心么?如果其他的老大跟着自己干,他们能得到什么呢?只是相对廉价的“土豆”么?
当心中的一腔热血退去,本开始冷静的思考问题,然后他想到老祖宗传下来的教诲,“广积粮,缓称王。”步子不要迈的太大,凡事都要一点点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还是坐起来,穿上一套冲锋衣裤,到旁边的屋子里去找海登。
海登在隔壁的房间里呼呼大睡,似乎完全没有感到山雨欲来的紧张情绪,他的世界很简单,本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本叫他开车他就开车,本叫他开枪他就开枪,他的利益与本是高度绑定的,他的荣辱或者得失全系在本的身上,如果本得势了,那他自然是贵不可言,而如果哪一天本死了,那他的一切也就戛然而止了。
本将海登叫起来。
“跟我走一趟。”
“去哪?”海登立即醒了,用粗糙的双手揉了揉脸,他已经被本训练为一名合格的司机,甚至和国企里开车的黄种人司机一样称职——只要领导有命令,不管是什么事,有多晚,有什么困难都要克服。
“去大鲨鱼帮,我要见塞巴斯蒂安。”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别墅,钻进了车,车子在路上驶过,在大鲨鱼帮的地盘上,遇到许多在路口上把守的士兵,他们许多都认识本,用恭敬并且崇敬的目光看着本,在他们眼里,这可是真正从大鲨鱼帮走出来的传奇人物,谁能想到,在几年之前,本和他们一样,也只是一个在路边站岗的士兵呢?
塞巴斯蒂安住在教堂里,一个守门人站在门外,见了本,进门报信去了,不一会儿回来。
“老板请您进去。”那个守卫道。
塞巴斯蒂安容貌憔悴,比本上一次见他时更甚,本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以至于会衰弱成这个样子。
塞巴斯蒂安在教堂的十字架下摆了一张桌子,坐在那里等着本。
本指了指在他头顶上悬着的十字架。
“你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杀人太多?神降下神罚么?”
本摇了摇头。
“在我的小时候,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的母亲每周都要带我到教堂去,做礼拜,我问我的母亲神在哪里,我的母亲说神是不可听,不可见,不可摸的东西,人们感受不到它,但它又无处不在,只有心诚的人才能体会到神。
那时候,我的心诚恳极了,我天天祈祷,希望看到神,直到我父亲被人枪杀的时候,神也没有出现,我问母亲为什么?
我的母亲说,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做了很多坏事,所以神降下神罚来了,后来我的母亲也消失无踪。我便告诉我自己,那是神怜悯她,把她送到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去了。可那始终无法让我信服,毕竟死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为什么我父亲的死就是神罚呢?如果死亡本身就是一种惩罚,那…………
到我长大后,我对神又有了新的疑问,我想,也许这个世界上人能否上天堂的标准并不是善良或者邪恶,如果上帝说这个世界上橘子吃的最多的人就能上天堂,那么秘鲁的水手和海盗们必定是能最先走进天堂的那一个,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杀人最多的那一批人能上天堂,那那位在德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总理恐怕当之无愧地能成为天使。
对了,我不想成为天使,因为天使没有性别,我并不想失去我下面的那根棒槌…………”塞巴斯蒂安笑着结束了他的唠叨。
本笑了笑,不知怎的,塞巴斯蒂安的话让他平静了许多,有些人在走向衰老时难免会变得亲切平和起来,谁能想到,说出这一番有些童真的话语的,竟然是一位年轻时叱咤风雨的黑帮大佬呢?
“那神是什么?”本忽然忘记了正事,而是认真地跟塞巴斯蒂安讨论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看,宗教不过是一种意识形态,千百年以来,宗教之争就是一种意识形态之争,本质上是对世界话语权的争夺。”塞巴斯蒂安盖棺定论道。
本感到惊讶,他张了张嘴。
“很吃惊么?不要小瞧我,小子,在这里扎根十几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读过很多书,也见过许多人。“塞巴斯蒂安靠在座椅靠背上,笑着说。
…………
“好了,说说正事吧,我见到丹了。”塞巴斯蒂安点燃了一支烟,红色的烟头在昏暗的教堂里尤为显眼。
“我找到了货源。”本说的很简练。
“稳定么?”
“很稳定。”
“你想怎么做?”塞巴斯蒂安问,烟灰缸里落满了烟灰。
“我想要将罗西尼亚从整个红色司令部分离出去,我们组成一个新的组织,你觉得这可行么?”
……
塞巴斯蒂安想了想,浑浊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可以,很可以,罗西尼亚从来不缺野心家,但是不要那么急,至少要在你能把这些货运到美国或者欧洲之前,不要和红色司令部撕破脸,只要明面上不翻脸,他们不会腾出手来搞我们的。”
“还有就是托马索和佩尔南多。”本继续道:“
“崩了他,我们当时就崩了他俩,你负责托马索,而我负责佩尔南多,直接就崩了他,一定要快,然后抢了他们的地盘。”塞巴斯蒂安忽然很兴奋地样子,嘿嘿笑着说。
“还有,”当本将要离开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忽然叫住他,我建议你找霍查谈一谈,如果他也同意的话,这件事就大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