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杂院里闹嚷嚷的，看到徐立春自行车龙头上挂着的大鲤鱼，大杂院轰动了。

　　“这么大的鱼儿，快要成精了。”

　　“老话说‘鲤鱼跃龙门’，这么大的鱼，不作兴吃。”

　　听到这些议论，徐立春索性把自行车停在内院，请易中海主持，把鱼分给大伙。

　　分鱼的活计自然归傻柱，别人没有这么好的刀具，更没有好的刀功。

　　这会没有人说鲤鱼不能吃了，全院二十多户，每家二斤，皆大欢喜……是不可能的。

　　那怕白送东西，也有人不满意，张家那块肉多，李家那块是鱼肚子，我家就分一鱼头，整个一个空壳……

　　数张财女和钱见娟意见最大，张财女纯粹贪心不足，钱见娟却是因为嫉妒。

　　她家阎老师，只要有空便拎着鱼杆出去，守在河边，风吹日晒，每次只能收获几条捺指长的鲫瓜儿。

　　在这一片，阎埠贵也算是钓鱼高手，以前钓鱼回来，他总是非常得意，站在影壁前显摆老半天，可现在每次都灰溜溜的，生怕别人问他。

　　徐家小子还真邪性，就没有空门的，每次都满载而归。

　　这小子还骚包，你两条、他两条，一路派送，收买人心。

　　大家都说徐立春仁义，不像有的人，还院里大爷呢，大家连片鱼鳞的便宜都沾不到。

　　这天杀的，好好的接班名额宁愿放着上霉，也不肯让给解成，害得解成对象都不好找。这黑心贼，前后揍了解放两顿，解放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十天半月都没好利落。

　　这小子烧阴火，傻柱被他挑唆，披头盖脸地骂、撵着屁股打，阎老师的面子丢尽了。

　　这小子真邪性，课不好好上，偏偏成绩很好，成绩年级第一，还会写歌，每月收入好几十块，比我们家阎老师的工资还高。立夏那丫头期中考试也是年级第一，把解放拉下一大截，要是这丫头考上中专，解放考不上，该咋办呀？

　　这一个个的都不争气，解旷又让立秋拉下了，徐家最小的病秧子，成绩也好得扎实，解娣更不好跟人家比较。

　　太邪门了，徐国祥死后，徐家好像转运了，是不是徐国祥葬得好？可徐国祥骨灰存在殡仪馆，明明没下葬啊？

　　许大茂回家，看到有花生米炖鱼块，很高兴。

　　“娘，拿瓶酒，我喊光齐过来喝点。”

　　“喊啥呀？今儿大杂院每家都吃鱼，小立春钓了条大鱼，将近70斤，每家分了2斤鱼。”

　　“他娘的，倒会收买人心，这小子什么本事啊？每次起码十几斤鱼，三大爷出去老半天，只能钓到几条小鱼，还经常空门。”

　　“这做人啊就不能太算计，扣屁眼嗍指头，能有多大出息，我合计着这个阎埠贵啊，钓鱼也舍不得饵料，连鱼儿都懒得睬他。”

　　“娘，您这话说得太对了，想不到您见识这么高，都快赶上我爸了。”许大茂说话乖觉诙谐，难怪讨人喜欢。

　　“那是，我好歹在娄家待了二十几年，”儿子的马屁拍得好，陶萍不禁打开话匣子：“娄天成凭啥发财？还不是舍得花钱拉关系。平时你要送礼，请同事吃饭，我和你爹为啥从不限制你？你初中毕业就进了轧钢厂，干得还是放映员，解成跟你一年毕业，做了两年临时工，最后就混了个大集体，为啥？阎埠贵整天算计，最后儿子工作都没着落。人家领导平时香烟都吃不到一根，有好事能想着他？”

　　“娘，今儿咋没听到傻柱咋呼？”

　　“好像易中海买了卤菜，把老太太、徐立春一家都喊去了。”陶萍把酒瓶放在桌上，蹙眉说道：“我也好几天看不到傻柱了？”

　　“他跟徐立春是不是闹掰了？”

　　“没有，这不能够。这段时间，雨水一天三顿都在小立春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徐家童养媳呢。”

　　“雨水长得不错，小立春倒是艳福不浅。”

　　“小立春长得好，又有本事，还会哄人，这丫头将来肯定被他祸害了。这丫头也不知道避嫌，将来其他人除了徐立春谁还敢娶她？”陶萍坐到桌边，对许大茂说道：“大茂，你年龄不小了，婚事要抓紧了。”

　　陶萍又开始催婚了，许大茂敷衍道：“娘，我知道，凭我的条件还愁找不到媳妇。”

　　“我咋能不愁？贾东旭比你就大三岁，儿子马上就上小学了，秦淮茹肚子又大了。你说说你，好高骛远，要我说找个秦淮茹这样的就蛮好……”

　　“娘，贾东旭啥条件，我啥条件？我要找媳妇，样貌起码跟秦淮茹差不多，还得是城市户口，国营企业的职工。”

　　“大茂，大差不差的就行了，我家啥条件？贾家啥条件？贾东旭养得活，我们养不活？再说你爹今年五十九了，现成的工作。咱到乡下找个能生养的媳妇，让她接你爹的班，咱家不全都有了。”

　　“娘，秦淮茹不识字，是个睁眼瞎，我想找个识文断字的。”

　　“随你吧，我也说不动你，反正你爹发狠要找你麻烦了。”

　　“娘，您也劝劝我爸，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过膝儿’，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人高马大的，咱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谁让你不听话？你爹让你跟小立春搞好关系，你咋不听？”

　　“让我低声下气地讨好小屁孩，这不为难我吗？”

　　“你呀真打少了，你爹的话都敢不听。你爹还会害你？他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听他的话错不了。”

　　“也就他高看那小子，”许大茂不屑地说道：“学不好好上，整天捞鱼摸虾能有屁的出息。”

　　“你爹说小立春现在是……什么家，用不着上学了，高中毕业好单位任他挑。”

　　“就凭那几首儿歌就音乐家了？这音乐家也忒不值钱了吧？”

　　“这事我不管，我只要你赶紧把媳妇讨回来，赶紧生个大胖孙子，妈现在闲得慌。”

　　徐立春散席后，在傻柱家山墙，遇到前院史家老太太，她专程过来，送给徐立春一听盛道寿眉。老太太六十来岁，长得很精神，可她的脚很小，徐立春不放心，让立夏把老人送回了家。

　　妹妹回家早，她们收到许多回礼，大都是前院住户送的，有花生、黄豆、奶糖，甚至咸菜。

　　现在，大家生活极端困难，谁家都不富裕，生产生活用品都不会置办齐全，大家互帮互助，互通有无，有好东西都想着跟邻居分享。

　　你送我一根葱，我回头送你两头蒜，很少像张财女那样，整天算计着占人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