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祭灶神。

　　从今儿起，秦淮茹不方便再待在徐家了，何雨水也要回家，帮助嫂子洗洗涮涮，针织互助组自动解散。

　　昨儿徐立春回家晚，秦淮茹没有等到他，今儿她没带小当，拎着布袋就过来了。

　　立夏打开门看到秦淮茹，也很意外：“嫂子，是您呀？昨儿您不是说从今儿开始就不过来吗？”

　　“立夏，昨晚我赶了个通宵，把健秋的毛衣赶好了，今儿送过来。”

　　“健秋有衣服穿，您不用这么赶。”

　　“姐，快把毛衣拿给我。”

　　秦淮茹走到壁炉前，把毛衣从布袋里拿出来，健秋迫不及待地脱掉小棉袄，穿上毛衣。

　　小丫头皮肤白皙红润，灰色的衣服穿上身上显得很洋气。

　　“立夏，你看咋样？”秦淮茹问道。

　　“蛮好的，很漂亮。”立夏由衷地说道，她吩咐妹妹：“健秋，把衣服脱下来，过年再穿。”

　　“姐姐，我不，我今天就要穿。”健秋娇蛮地说道。

　　立夏沉着脸叫道：“健秋……”

　　这时，徐立春从楼上下来，笑呤呤地说道：“立夏，她喜欢，你就让她穿吧！”

　　“哥——”

　　徐立春劝说道：“衣服做了就是穿的，干嘛拘泥？就让她穿吧。”他转过头，对秦淮茹说道：“嫂子，毛衣很漂亮，谢谢您了。您跟我上楼，我跟您结下工钱。”

　　两人来到楼上，轻轻关上门，然后便啃在一起。

　　小年过后，便不好再赖在徐家了。没有了教几个女孩织毛衣的借口，开年以后，也不好意思伸脚到徐家了，以后两人便难得相会了。秦淮茹今天格外温柔，格外顺着情人，最后搞得自己手发酸，下腭的挂钩直疼。

　　“呸，”秦淮茹抬手捶了一下情郎，杏仁眼儿水光潋滟，含情脉脉，徐立春禁不住，伸手又把她抱在怀里。

　　“立春，你待会给我3块钱，不然我没法过我婆婆那关。”

　　“这都是小事，那个护腰带、牵引带你帮我再做五套，这两天你吃点苦，我春节前要用。”

　　“那你得赶紧把材料给我，那个钢衬和挂钩也要抓紧，轧钢厂二十七就关饷了。”

　　“我知道，我下午就上街，把材料买回来，工钱按1块一个算。”

　　“就那么个小玩意，有5毛我婆婆就心满意足了。”

　　“你多挣点，多给她点钱。让她买点好的，你和孩子都需要营养。我只求她对你好点，你过得从容些，在小钱上我懒得跟他计较。”

　　小男人处处为自己考虑，小媳妇感动得想哭，她转头在小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哽咽着说：“立春，你真好？”

　　“呶，这是5块，健秋和立秋的毛衣，护腰带、牵引绳的钱，这里5块，是后边五套的，你跟你婆婆讲清楚，这是春节期间的价码，平时没这么贵。这20块给你零花，这10块给小当当压岁钱。”

　　小男人想方设法接济自己，可自己咋好意思腆着脸要他这么多钱？

　　“立春，我要这么多钱干嘛？人多眼杂的，又花不出去。”

　　“留在身上傍身，小秦庄有个大事小情，你人不到礼要到，娘老子把你嫁到城里，图的啥呀？”

　　“立春……”小媳妇转身抱着小男人的头，不管不顾地亲男人，眼泪鼻涕糊了徐立春一脸。

　　看到小男人郁闷的样子，秦淮茹“扑哧”一声笑了，小脸蛋像是带露的桃花，说不出的娇艳迷人。

　　“立春，我得走了。”秦淮茹轻轻挣脱小男人的怀抱。

　　徐立春用食指点了一下秦淮茹的唇角，戏谑道：“你就这样走了，就不怕你婆婆发现你偷吃了？”

　　“哎呀，立夏她们都在楼下，我咋办呀？”

　　“来，到这洗把脸。”

　　何雨水今儿吃过早饭，便回家帮嫂子扫尘，看到对门的小媳妇，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去了后院，好半天不回家。弄得她心神不宁的，她一咬牙，摘下头巾，也去了徐家。

　　两人一进一出，在门口相遇。

　　对门的小媳妇，小脸红扑扑的，杏仁眼儿扑闪闪的，真是个妖精！

　　何雨水气呼呼的，像是护食的小猫，既气愤又无可奈何，秦淮茹感到莫名的快意。

　　“雨水，今儿打扫除啊？脸上都是灰儿，快去洗把脸，立春马上就下来了。”小媳妇笑着说道。

　　何雨水转头看向立夏，立夏点点头，何雨水一溜烟，钻进了卫生间，外边几个女孩哈哈笑个不停。

　　秦淮茹像是打了个胜仗，扭着水蛇腰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她便塌下了腰，想起自个的年龄和身份，觉得十分的丧气。

　　洗好脸，何雨水又擦了点雪花膏，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才回客厅，她脱掉外套，站在立夏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指指楼上。

　　立夏点点头，把闺蜜推到楼梯口。

　　何雨水鼓足勇气，一口气爬到楼梯顶上，却鼓不起勇气敲门。

　　徐立春听到脚步声，却听不到敲门声，便主动跑过来，打开了门。

　　“雨水呀，快进来。来，坐这歇会。”

　　何雨水像是木头人，拘谨地坐在罗汉床上。

　　“来，喝点茶，吃点核桃。”

　　徐立春抓出一把核桃，放到桌上，用手捏破一个，然后递给何雨水。见何雨水不接，他剥开一个，将桃仁递到何雨水嘴边。

　　“来，张嘴，都这么大了，还要哥喂你。”

　　“立春哥，我长大了，是大人了。”何雨水嘟着嘴说道。

　　“哦——我家雨水长大了，是大人了。”

　　“立春哥……”

　　“哎呀，好好的哭什么？乖，别哭。”

　　何雨水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越流越快。小姑娘抽啜着，浑身发抖，徐立春看着心疼，轻轻把她拉进怀里。小姑娘索性扑进她的怀里，趴在他的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徐立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

　　前世今生，徐立春活了将近九十年，对女孩的心思他当然清楚。周南、何雨水、于莉、于海棠、周娟……因为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很多女孩对他有好感。

　　周南因为家庭的缘故，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徐立春也不敢招惹这个女孩；于莉虽只有一面之缘，对自己的心意也很明显；还有于海棠，那丫头大大咧咧的，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所有女孩中，数何雨水爱得最深，这丫头真不愧是何家人，爱上一个人，便全心全意地付出。

　　前世，徐立春跟妻子之间的感情，说是爱情好像差点意思，要说是友情也不像，两人真要说感情有多深，那更是扯蛋，他们只是两个可怜人相互取暖，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何雨水爱得这么深沉，也最是打动徐立春。他抬起她的头，替她揩去泪痕。

　　“今后不准单独跟秦淮茹待在一起。”小丫头霸道地说道。

　　“为啥？”

　　“反正不准。”

　　“我刚才找她，单纯是为了做护腰带，李叔用了觉得好，让我再做一个，给他送人，我索性做了五个。”

　　小丫头很善良，立春哥解释什么都相信。

　　她跳过这个话题：“立春哥，去买二斤半毛线回来，我想给你打件毛衣。”

　　“买什么颜色？”

　　何雨水皱眉想了一会，然后说道：“要不还买灰色吧，立春哥穿灰色衣服肯定好看。”

　　买毛线的钱，何雨水有，但她没票，本来她上来，是想要毛线票来着，可现在不同了，何雨水觉得自己已经是立春哥的人了，再也不必跟立春哥客气了。

　　“行，下午正好要买材料做护腰带，正好一起买回来。要不下午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