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墓室的角门出来之后，摆在林凡和众警察面前的，是两条分叉的路。

　　两条路都通向幽暗之地，都是青砖砌成，看起来都朴实无华，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哪一条路能走。

　　警察们一看到这情况，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林凡，等着他来做决定。

　　林凡抽了抽嘴角。

　　不是兄弟，你们还真打算让一只老虎保驾护航到底啊，自己也动动脑子呗！

　　许是他的无语有些明显，贺鸿和郑宽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他们作为人民警察，从来都是别人的依靠，什么刀山火海都不退缩一下。

　　但偏偏此刻就退化成了金丝雀，全靠着虎哥来拿主意了。

　　可认真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们呀。

　　谁让虎哥还是太全面了呢！

　　安全感给得足足的，不自觉就全身心依赖起来了。

　　此刻被林凡这么一嫌弃，两个人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应该发挥一些主观能动性。

　　对视一眼，两人分别走向了一条墓道。

　　在入口处轻轻踩了一踩，又从包里拿出重物，向墓道深处扔了一扔。

　　重物落在地上，滚了一滚，回响都差不多，闷闷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两人又在墓道入口处横着走来走去，把每一块砖都踩过，结果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不免有些奇怪，回到林凡身边。

　　“这两条墓道看起来都没什么古怪的，难道是随便走哪一条都可以？”

　　“不可能吧。”

　　小警察哆哆嗦嗦地说：“一路进来，这墓穴里哪有省油的灯啊，我觉得前面肯定有陷阱！”

　　几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转头看向林凡。

　　林凡早就抬起头，吸了吸空气中的味道，便决定走左边那条路。

　　左边这条路有一些金属腐蚀的味道，而右边那条路除了有类似的金属腐蚀味道之外，还有一些尸体腐烂的气息。

　　相比之下，自然是闻起来相对干净的左边更安全一些。

　　下定决心之后，林凡没有向警察们解释，自顾自抬脚就走，警察们自然连忙跟上，半分质疑都没有，安安分分跟在他身后。

　　这条长长的墓道十分幽深，一走进来，便感觉有某种湿冷的气息徘徊，虽然没有风刮过，但警察们却觉得莫名的冷意一直渗透到心底。

　　之前用的那个手电筒已经没多少电了，郑宽从雇佣兵背包里取出一个大功率的手电筒，尽心尽力走在林凡身旁，为他照亮前路。

　　手电筒白花花的光芒有些刺眼，但落在这似乎无限长的甬道里，就依旧显得人力有穷。灯光随着郑宽的行走而摇晃，青砖被照得明明灭灭。

　　莫名地，郑宽有一种错觉。

　　这些砖仿佛不是砖，而是一只只闭上的眼睛。

　　自己手里的灯光，正在干扰他们。此刻，他们还能忍受，如果继续下去，他们忍受不了，便会睁开眼睛，对打扰他们的自己降下惩罚……

　　不不不，这一定是在瞎想。

　　是这一路遇到的事情都太奇幻了，所以才忍不住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头。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跟在虎哥身边没什么可害怕的。

　　几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墓道中回荡着，孤零零地，让每个警察心头都生出压抑和慌张。

　　贺鸿轻轻抬手，按住心口，只觉得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恨不得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种恐怖的情绪来的太不寻常。他身为大队长，大风大浪经历过了不少，和犯罪分子对射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惊恐过。

　　因此，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此刻将自己攫取住的这种情绪绝对不寻常。

　　说不定是这墓道本身有什么古怪，而激起了他的恐惧情绪。

　　贺鸿如此想着，反复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被骗，不能沉沦在这种不知来由的恐惧中。

　　他深深呼吸，几次想平复情绪，但每一次呼吸，入肺都是冰冷的空气，让他的胸止不住抽痛着，额头上慢慢渗出冷汗。

　　非但没有控制住情绪，反而让那种莫名的恐慌变得更加严重了。

　　漫长的墓道、枯燥的脚步声，以及好像永远也看不到头的路，让警察们的精神很快就变得疲惫起来。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只是在越来越萎靡的精神中，抱着最后一个最坚定的念头。

　　无论如何，要跟在虎哥身边。

　　只要跟在虎哥身边，就不会有事儿的！

　　贺鸿在所有警察中算是最为清醒的那个，他注意到有几个小警察的脚步声离着他们有些远了，连忙回过头。

　　“大家跟紧虎哥，别掉队！”

　　他一发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干瘪，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贺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咳嗽一声，压住声音中的颤抖，又喊了一遍，得到小警察的呼声，并看到他们确实快走几步跟上后，才继续转头向前。

　　郑宽原本和他一左一右走在林凡两边，此刻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绕过了林凡，凑到贺鸿身边，小声同他说话。

　　他把声音极力压低，生怕后面那些小警察会听到他的话，但贺鸿离他如此之近，自然能够感受到郑宽的身体在微微发颤，显然也正陷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郑宽的第一句话说得太低了，贺鸿并没有听清，凑近了，让他又重复一遍，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感觉咱们起码走了有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走到头？”

　　这也是贺鸿心中所想。

　　沿着这条墓道走了起码有十多分钟，都还是没有走到头，而且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这显然不正常！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郑宽，郑宽忽然停住脚步，看向一处。

　　贺鸿也顺着郑宽看了过去，发现他是看地上的一个小铁片。

　　郑宽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恐。

　　“这是我扔进来探路的那块铁片！”

　　“刚才我就看见它了，现在又看到了！”

　　郑宽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但因为惊恐，声音还是稍稍有些尖利。

　　在这寂静的墓葬里清楚回荡着，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那块贴片，你们才二十四岁的年轻警察因为惊恐而不住咳嗽，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