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楚晓舟的移动电话响了。

　　“舟哥，盛县机械厂赵厂长来了，就在办公室……”

　　是郑陆的电话。

　　“陈玫……不好意思，呱嗒得改天吃了，赵厂长来了……”

　　“赵厂长？咱厂的赵厂长？”陈玫问道。

　　楚晓舟点点头。

　　尽管离开盛县机械厂很久了，陈玫还是习惯叫“咱们厂”。

　　“你回去吧！今天一起看了这么好的电影，我很开心了，下周我再来找你！”

　　……

　　办公室里，赵利民正在和郑陆聊天。

　　“你是……你是晓舟的朋友，小郑吧？我记得好像在临县医院，晓舟妈妈住院的时候见过……”

　　郑陆用力的点点头：“赵厂长记忆力是真好，咱就见了一面，您就记住了……”

　　“现在跟着晓舟干咨询了？不错不错，打虎亲兄弟，看来，你和晓舟不是一般的朋友！”

　　赵利民记忆力惊人的好，聊天的水平也很高，简单几句话，就把郑陆说的心花路放。

　　“赵厂长，您说的是，我和舟哥，多少年的关系了……”

　　多少年？好像0.5年？

　　“怎么样，晓舟这个公司，生意还好吧？”

　　……

　　两个人正在寒暄，楚晓舟回来了。

　　“厂长！”

　　“晓舟，好久不见！”

　　两个人紧紧握了握手。

　　郑陆知趣的站起身：“舟哥，你和赵厂长先聊着，我出去了……”

　　“厂长……您怎么有空来了？”楚晓舟问道。

　　赵利民道：“来兰峄开会，就顺道来看看你……我和小郑聊了，你这个公司……给咱们兰峄，做出不少贡献啊！”

　　“您快别夸我，就是为了挣点钱，碰巧解决一些小问题……”

　　楚晓舟见赵利民的神色，感觉他有什么话想说。

　　“厂长，您是不是有事儿？要是有事儿，您就直说……”

　　赵利民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

　　“好！”

　　“最近，市里在搞基础教育改革，主要是针对一些国企的子弟小学和幼儿园……”

　　“那咱们厂……”

　　“幼儿园推向市场，自负盈亏，小学合并到第五小学，学生都过去，老师符合条件的也转过去……”

　　楚晓舟点点头：“这个改革很好……也能帮咱们厂子减轻一点负担……”

　　“是啊……可是……可是咱们厂子引进人才更困难了……”

　　楚晓舟问道：“引进人才？”

　　赵利民点点头：“厂子最近一段时间，人才流失太严重……我想招几个大学生，还有引进几个资深的技术工程师……”

　　楚晓舟还是没有明白。

　　“咱们厂子的幼儿园老师都很负责，在盛县，有口皆碑，小学的教学质量也很好，基本上咱们小学的孩子，都能考上实验中学……”赵利民说道。

　　“您是说……原来咱们引进人才，还可以安排子女入托入学的问题，现在这个优惠没有了……”

　　赵利民点点头：“是啊……”

　　“您找找教育局，看看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赵利民叹了一口气：“我问过了，说县里目前没有政策……而且，很多厂子问题都一样，不能单独给咱们开这个口子……我来是想问问你，你和陈县长，说得上话吗？”

　　楚晓舟终于反应过来了。

　　“厂长……这个……”

　　“晓舟，我是真的有点难，咱们厂子的家属区都在五里桥办事处，就近入学是三小学……本来，县里的企业引进人才就为难……”

　　楚晓舟心中暗想，地方政策还是限制经济的发展，堂堂一个正处级国企厂长，解决不了一个人才子女入学的问题，确实……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凭什么某些人的子女要享受优质教育资源，政策制定不应该是考虑公平吗？

　　这句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有道理，但不多。

　　如何处理整体和局部，眼前和长远的关系？

　　如果政策永远没有变通，人才无法落地引进，如何促进发展？

　　楚晓舟点了点头。

　　“晓舟，陈县长那儿……能不能做做工作？”

　　楚晓舟笑道：“厂长，您是不是以为我和陈玫……其实，没有，我们只是朋友，至少，目前只是朋友……”

　　赵利民见楚晓舟这么说，眼神稍稍有些暗淡。

　　“晓舟，我还有个问题想找你帮忙……”

　　楚晓舟道：“厂长，您说。”

　　“铭明动力……”

　　楚晓舟道：“订单是吗？这个没问题，咱厂的产品质量好，我跟他们再说说，争取把订单量稳定下来……”

　　赵利民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铭明动力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给了不少订单了……而且，一直拄着拐杖走路，未来咱们也走不远……”

　　“那您……”

　　“我是想带队去参观铭明动力，学习一下……铭明动力是咱们省机械行业的龙头，咱们厂子未来要想发展的好，学习一下人家的先进经验，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没问题，我来联系……”

　　赵利民没想到这么顺利！

　　他来的路上还在想，楚晓舟不在盛县机械厂了，自己再找他帮忙，估计不那么容易……

　　刚才聊到关于人才子女入学的问题，楚晓舟的态度，让他以为，楚晓舟离开的机械厂，不想再产生什么瓜葛了。

　　事情明摆着，楚晓舟和陈玫……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为什么下大力气帮陈胜明卖苹果，帮他推向县长的位置？

　　如果楚晓舟和陈玫……没有特殊关系，陈胜明为什么一上任就找赵利民打听楚晓舟的为人？

　　当然，作为一个有点书生意气的赵利民，还是有些理解楚晓舟在这个问题上为什么“不愿意”帮忙的。

　　毕竟，违反政策单独给盛县机械厂开绿灯，也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虽然如此，赵利民对楚晓舟的回答，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尴尬不自在。

　　他原以为，自己提出的第二个事情，楚晓舟很有可能也会拒绝。

　　毕竟，铭明动力作为一个大厂，接受机械同行的参观，一是可能会影响正常的生产，打扰他们工作，二是有些管理经验和技术可能会有保密的需要，不想让别人参观。

　　他没想到，楚晓舟在这个事情上，竟然一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