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龄的蔓蔓，不知道‘爸爸’的纠结。

　　“爸爸，来这里洗手！”

　　“爸爸，快点儿坐下！”

　　“爸爸，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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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杨文秀的认可，她拉着方南的手，忙活来忙活去，无比兴奋。

　　方南喝着矿泉水，暂时压下烦闷，陪着蔓蔓说话，顺便打量四周。

　　5102是八十多平米的二室二厅，东南朝向，视野开阔。

　　厅里装修简约朴素，但材质都是上好的，可见杨文秀的用心。

　　跟着蔓蔓去了她的房间，墙面、书桌、衣柜是粉红、蔚蓝搭配，寄托主人的野望。

　　蔚蓝是天空是大海，是对女儿前途的期许。

　　粉红是爱护是童心，希望蔓蔓永远快乐。

　　家庭布局能看出主人的素养，方南瞥下旁边跟卢三姐交谈的杨文秀，高看她一眼。

　　不对劲儿！

　　他欣赏杨文秀？

　　忘记刚刚许下的诺言，要狠狠惩治她吗？

　　你得了绝症！

　　时间不多了，玩不起温柔了！

　　方南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记得做坏人。

　　简单！

　　粗暴！

　　给人戴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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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符合他的行为规范！

　　感应到他的注视，杨文秀回以微笑。

　　她错怪他了！

　　刚刚说当’老公‘的话，应该是得绝症发的狂言。

　　他做‘父亲’做得很好！

　　看着他和女儿越来越亲密，杨文秀鼻子一酸。

　　方南明明得了绝症，还这么照顾蔓蔓的感受，他是个好人，就是命运不济！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如果方南没有得绝症，如果他还愿意做蔓蔓的爸爸，如果他不介意自己的过去，那该是何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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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飘荡一会儿，杨文秀很快恢复正常。

　　她送走卢三姐，回来喊蔓蔓：“不要缠爸爸，咱们该吃饭了。”

　　“噢！”

　　蔓蔓摸摸肚子：“饿了！”

　　“爸爸呢？”

　　她仰头问方南。

　　晚上八点了，方南和杨文秀逛过海安城，肚子早就咕咕响。

　　“饿！”

　　方南点点头，回应蔓蔓。

　　多吃点儿饭，今晚还要忙活。

　　否则哪来的力气，狠狠惩治杨文秀，最后让她求饶呢？

　　四菜一汤都是卢三姐，杨文秀找来的客家保姆做的。

　　“爸爸，我要那个！”

　　蔓蔓指指近在咫尺的盘子，里面是豆豉排骨。

　　小孩子真麻烦！

　　方南暗暗吐槽，动作却很麻利，立即给她夹了排骨。

　　“鸡蛋！”

　　她啃完排骨，又指另一个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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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蔓！”

　　杨文秀看不下去：“爸爸出差回来很辛苦，自己夹菜吃。”

　　“没事！”

　　方南摆摆手：“我不累。”

　　不知不觉间，他代入到父亲的角色中。

　　蔓蔓高兴了，冲妈妈吐下舌头，往方南身上偎偎，奶声奶气道：“爸爸夹菜累，等会儿给爸爸捶背。”

　　这小棉袄太贴心了！

　　不是我没骨气，是敌方‘糖衣炮弹’太厉害！

　　方南只能这样自我解嘲。

　　他还没完全‘沉沦’，心里暗暗嘀咕。

　　现在照顾好你，等你睡着了，就好好照顾你妈！

　　两间卧室，蔓蔓明显一个人睡，他到时就去‘保护’杨文秀。

　　方南又给蔓蔓夹了菜。

　　“你们……”

　　杨文秀悲喜交加。

　　女儿和方南不是父女，却如此契合，她当然高兴。

　　想到方南得了绝症，好日子不能长久，她又特别难受。

　　“谢谢爸爸！”

　　看出妈妈没那么高兴，蔓蔓吃掉方南夹的长豆角，晃晃小脑袋：“蔓蔓自己来！”

　　太懂事了！

　　方南恨意滔天！

　　如果自己有个蔓蔓这样的亲生女儿，他愿意拿任何东西去交换。

　　蔓蔓的亲生父亲真该死，今晚一定要送你帽子！

　　胡思乱想间，三人吃完了饭。

　　“爸爸，爸爸！”

　　蔓蔓刚放下碗，就拉着方南到沙发：“捶背。”

　　“我不累。”

　　“不嘛！”

　　蔓蔓扭骨糖似地摇摆，头跟拨浪鼓一样：“要捶！”

　　收拾桌上碗筷的杨文秀，这次站女儿这边，劝说方南：“蔓蔓练过的，给她个展示的机会。”

　　“好吧！”

　　方南遵照蔓蔓的指示，趴在沙发上。

　　蔓蔓坐到方南后背，煞有介事抡起小拳头，一阵‘猛’捶。

　　“左捶捶，右锤锤。”

　　“上捶捶，下捶捶。”

　　“爸爸的腰和肩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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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哼起了小调。

　　真舒服！

　　方南满脸惬意。

　　捶背其实没多大效果，但是想到包养杨文秀的男人的女儿孝顺自己，他比吃人参果都舒坦。

　　好闺女！

　　不过蔓蔓毕竟年龄小，坚持五分钟，手上的劲儿明显减弱。

　　“看电视吧！”

　　杨文秀走过来，递给蔓蔓遥控器：“今天美羊羊和喜洋洋探险，沸羊羊会帮喜羊羊。”

　　“爸爸？”

　　蔓蔓歪头问方南。

　　“一起看！”

　　总觉得这三个羊在一起不正经，方南违心点了头。

　　期间收拾停当的杨文秀，给两人煮了牛奶，还切了水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洗澡了！”

　　晚上9点30，杨文秀提醒搂着方南胳膊的蔓蔓。

　　“我……”

　　蔓蔓想讨价还价，触及杨文秀的眼神，乖乖低头，却提了其他要求：“爸爸讲故事。”

　　“没问题！”

　　方南当即点头。

　　赶紧哄睡她，自己就能办正事了！

　　刚刚竟然很享受和母女俩看三羊故事，他不能这样‘沉沦’！

　　蔓蔓不再噘嘴，兴高采烈跟着妈妈去洗澡。

　　穿着粉红睡衣出浴室的她，脸蛋吹弹可破，特别可爱。

　　杨文秀身上也沾了水，给她盖好被子，见方南能应付蔓蔓，先去洗澡了。

　　方南拿起365夜睡前故事书，念给蔓蔓听。

　　“一天中午，天气很好，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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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有关小蚂蚁和毛毛虫的故事。

　　念到一半，蔓蔓睡着了。

　　轻轻掰开她攥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方南掖好被子出屋，轻轻关上门。

　　站在厅里，眺望远处夜色笼罩下的塘朗山，他发出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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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还在大薪村出租房，上午确诊绝症，晚上竟然到了润府三期5102，还有个‘乖巧女儿’。

　　做梦都无法想象，太不真实了！

　　哗啦！

　　哗啦！

　　浴室的水声，让他如梦方醒。

　　去特么的哲学三问！

　　他是来当杨文秀老公的。

　　这件事要办好，办得完美，其他都不重要！

　　多器官功能紊乱失调的症状愈发严重，裤子都变形了。

　　他伸手调整蜿蜒的别扭状态，手刚刚放到裤子上。

　　吱扭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你？”

　　裹着浴袍的杨文秀，瞪大眼睛，盯住方南手放的位置。

　　方南也懵了。

　　两人相互对视，时间似乎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