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演武场。

　　云开日明。

　　“你赢了！”凌源暗红的皮肤慢慢恢复原色，“我认输。”

　　演武场上的沙尘徐徐散去，方寒缓缓收起匕首，脸色惨白，显得十分疲惫，但一直紧绷的面容已经舒展开。

　　“去北境的事我会尽快安排。”方寒开口道。

　　凌源伸出左手抚了抚裂痕密布的短刀，在他的左手触碰到短刀的那一刻，刀却化为了无数铁屑，一块一块地落在黄沙上。

　　短刀是他参军那年军队派发的，到现在已经跟了他七年。

　　刀还是被方寒毁了，但此时已经没有方寒那不要命的真元侵入，凌源的道树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凌源怔怔地看着黄沙上的短刀碎屑，冰冷的面容中闪过一丝悲悯：

　　“我认输是因为我不敢赌，与你的条件无关，所以你也不需要履行承诺。”

　　“我说过我们可以交朋友，答应你的条件就当我们朋友之间的见面礼吧！”

　　方寒的语速有些慢，他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差，时刻面临昏死过去的风险。

　　但与凌源这种人打交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能将利益最大化。

　　“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凌源说着便转身向场下走去，消瘦单薄的背影显得十分孤寂，经此一战，他的真元损耗也颇为巨大。

　　至少对于凌源来说，方寒有资格做他的对手，无能权贵这个称呼不会再加到方寒头上。

　　场上的方寒也踉踉跄跄地离开演武场，武举裁判悠扬的声音随之响起：

　　“新科武举状元，镇北将军府少将军，方寒。”

　　场下无数观战百姓随方寒的下场欢呼。

　　“方公子年轻有为，果真是将门无犬子啊！”

　　“想当初，青龙神将府那王卓与方公子一齐被称为‘京都大废物’，现在的方公子可把那王卓甩得远远的了，也不知道那王卓什么时候能摆脱‘废物’之名！”

　　“要是方公子能看得上我家女儿，就是让她做妾也好啊！”

　　“别做白日梦了，你见过哪个驸马有妾室的？”一名灰衣书生伸手指了指一侧的方寒。

　　“那是？公主殿下。”

　　一袭红裙的南宫婉扶着方寒缓缓离开演武场。

　　方寒的赤裸的上身还在不停流血，血液沾在南宫婉白晢的手上，让她瞬间来了火气。

　　只见南宫婉一拳打在方寒胸口上，哽咽道：

　　“你那么拼命做什么？要是死了怎么办？”

　　“呃…痛…”方寒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南宫婉这不轻不重的一拳着实要命，“你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死了算了！”

　　“我晕会儿！”方寒完全不给南宫婉拒绝的机会，一头靠在南宫婉肩上晕了过去。

　　…

　　演武场下南宫婉和方寒那亲昵的样子，又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公主殿下和方寒公子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啊！春闱结束之后，陛下该赐婚了。”

　　“听说公主殿下和方公子一向走的近，刚刚演武场上方公子那不要命的样子，便很有可能是为了公主殿下。”

　　“此言有理！”

　　“方公子一表人才，可比凌源那南方来的恶狼顺眼多了，乐阳公主怕是只有方公子才能配得上。”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映芸站在离方寒不远的地方，怔怔地看着受伤的方寒。

　　她的身影有些单薄落寞，她也想扶着方寒回家，可是那儿已经有人了。

　　“再过不久，陛下该赐婚了吧！”映芸叹道。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水波潋滟的眼眸中有些许无奈。

　　“到时候我该去哪呢？”

　　…………

　　距武科举考试结束已经过去了五天。

　　南宫婉天天逼方寒吃一大堆灵丹妙药，但他的伤势仍旧没有完全恢复。

　　这几日来拜访镇北将军府的人络绎不绝。

　　不少勋贵和朝堂大员都亲自登门拜访，方寒虽然是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兼大端新科武状元，但这些人的面子还是不能不给的。

　　南宫婉对此颇为不悦，但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些人在大端的份量不轻。

　　虽然方寒和南宫婉的绯闻已经在京都传开了，但来镇北将军府提亲的仍然不少。

　　一些人甚至把自己水灵的女儿偷偷塞进府里，但通通被赶了出去。

　　文科举殿试时间定在半个月后，听闻此次殿试大端皇帝非常看重，殿试题目也与往年不同。

　　百花园，银杏小院内。

　　方寒调出属性面板。

　　【姓名：方寒】

　　【年龄：17】

　　【力量：121】

　　【速度：504】【摄魂术3+2%】

　　【防御：179】

　　【天赋：19】

　　【寿元：242】

　　【品级：八品中境（1+492/1000）】

　　【功法一：神行匕意 3境（1158+2834/8000）】

　　【功法二：金刚明王心经 2境（20/1000）】

　　“【摄魂术】的修炼进度加了%2。

　　与高手对战果然是修行最好的方式。

　　品级经验值接近500，再过不久便能冲击八品上境，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有瓶颈。”

　　…

　　在武举考试结束的那一日。

　　枫驿客栈。

　　“咱们大端新任的板眼郎凌源公子来了！快上好酒好菜。”

　　枫驿客栈掌柜恭恭敬敬地走到凌源身前，招呼凌源坐下。

　　“我叫凌三。”凌源平静说道，但声音还是十分冰冷。

　　掌柜有些疑惑，却不敢再问什么，只是一直摆手催促店小二上菜。

　　“来一碗清粥就行。”凌源再次开口道。

　　“这…好嘞！”

　　只是片刻，掌柜便将一碗清粥端到了凌源身前。

　　凌源摆了摆手示意掌柜离开。

　　“凌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在那边候着。”

　　凌源端起清粥，白瓷勺子在粥里面拌了拌。

　　他的母亲去世那日，母亲便是用存了半个月的食物熬了一碗粥。

　　为了这碗粥，母亲求遍了平阳村的各户人家，为此受尽白眼甚至是踢打。

　　“三儿，娘给你熬了碗粥，你快喝吧！喝完娘再给你去做。”

　　这是凌源最后一次听到母亲的话。

　　凌源一口将滚烫的清粥饮尽，灼烫的粥水穿过他的喉咙流入胃中，像一把火灼烧着他的脏腑，他寒冷的身体似乎温暖了几分。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似乎从天花板中看到了那瘦弱却最慈柔温暖的母亲。

　　两行泪水从他的眼眸中流了出来，落入干干净净的瓷碗中。

　　凌三，破境入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