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蔡柏刚苏醒过来,便能感觉到头部的胀痛感仍旧未能消散掉,痛得他不禁开始龇牙咧嘴。
“水…”
喉咙的干涩感让他如今十分渴求能有一瓶清水灌溉进去,如此才能缓解身体对水的需求。
“白菜,你醒啦!”
“水?喔,你等我一下。”
一道悦耳的女声自耳畔响起,这熟悉的声线以及称谓让刚苏醒过来的蔡柏不由得一愣。
强撑着从床上起身,目光投向音源处,涣散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在门口处…
当他看清再次走进房门里那人的面容时,瞳孔猛然骤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脱口而出:
“符诗彩?!!”
“不可能!我怎么会看见你?我这是在做梦么?你不是已经…”
再次走进屋内的符诗彩有些奇怪的看着床上自言自语的蔡柏,小脸上浮现一丝担忧的神情。
将手里捧着的那碗清水放在床头,并伸出一只小手捂住蔡柏的额头:“果然有点发烧…”
冰凉的小手紧贴于自己肌肤,少女身上的皂香令失神中的蔡柏再次惊醒,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并非在做梦…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我这是…穿越重生了?’
“我…”
“你别说话,先把这退烧药和水喝完。”
没等蔡柏发声问话求证心中的猜测,站在床头边的符诗彩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并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折叠的纸。
将纸打开,里边是一堆黄色的粉末,她把粉末轻轻倒入碗中,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搅动了几下,这才捧着温热的小碗递给了床上的男生。
然而,却发现蔡柏直勾勾盯着自己,符诗彩被他这样盯得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耳尖微红,急急忙忙说道:
“我手洗过了的,这水可没脏啊!”
翻涌的记忆一波波的涌来,蔡柏再次捂住脑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真实的触感,以及眼前种种场景,无不向他透露了一个事实…
他,穿越重生了!
“白菜!你又怎么了?先把药喝了,等下我在让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
符诗彩见到蔡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心中也不禁焦急起来。
“我没事…”
沙哑的声音从蔡柏口中发出,对着女生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放在心上。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那碗温水,咕噜咕噜的就喝了起来,很快一碗温水便被他饮尽,舔了舔依旧干裂的嘴唇。
蔡柏定睛看向眼前的短发女生,“诗彩,在拿一碗水给我可以么?”
“啊…哦哦!你等等…”
被蔡柏这么一说,符诗彩这才从对方那双深黑的眸子中回过神来,脸蛋上浮现一丝润红之色。
匆忙接过蔡柏手上的瓷碗,像似逃跑般逃离了这间老旧的卧室里。
在符诗彩离去后,蔡柏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房间的陈设,与记忆里那间熟悉的房间布景一般无二。
这确实是自己的房间,准确来讲,是自己在老家的小蜗居,这里包含了他…
太多回忆了~
“没想到,我竟然能赶上穿越的潮流,也来了一波穿越重生…”
直到现在,蔡柏还有些不敢相信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梦幻了!
一没猝死,二没被泥头车冲撞,自己只是与网友来了一次击键,这样竟然也能重生?!
“诗彩还活着…那现在到底是0几年?”
蔡柏下意识地向着裤子口袋摸去,却没能向以前那般摸到一个方块的物体。
失笑摇头:“差点忘了自己这时候并没有手机这东西来着。”
很显然,他想找自己的手机,机哥并未能随着自己一起穿越重生,这倒是让蔡柏略微有些不适应。
他的第一部手机是大学毕业后才有的。
“水来啦~”
没等蔡柏继续思索太多,出去拿水的符诗彩再次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里,手里着捧着一碗温水。
蔡柏收起心神,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碗,再次将水饮尽,干涩的喉咙这才得到了缓解。
见到蔡柏脸上放松的神情,符诗彩询问道:“白菜,还要不要我在给你拿一碗?”
“不用,已经差不多了。”
蔡柏微笑拒绝了她的好意。
“喔…”
符诗彩讷讷的‘喔’一声,两人便陷入了无言的沉默氛围。
心中略微措辞一番,蔡柏看着眼前的女生,问道:
“诗彩,刚才是你把我带回家里的么?”
符诗彩摇了摇头:“是我发现你倒在那片施工地里,把你背出来后,阿武也找到了那里,后面是他把你背回来的。”
“阿武…”
蔡柏有些失神,这又是一个熟悉的称谓…
“我…我本来是想把你背回来的,但是你太重了……”
想到刚才自己把蔡柏背在身后,吃力地拖着这家伙的样子,符诗彩就觉得有些好笑。
蔡柏哑然失笑,无奈摇了摇头:
“我也不算…太重吧?”
“哼!”
“你连自己多重都不知道么?”
听到蔡柏的话,符诗彩不满的哼了一声。
说完,小脸上再次浮现一丝担忧之色,看着床上的蔡柏,继续道:
“白菜,我知道阿姨那病让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就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我会帮你去问问爸妈,一定能给你借得一点钱的,你还是回学校读书吧。”
‘病…’
潜藏于记忆深处最痛苦的那件事浮现于脑海里,蔡柏终于清楚自己为何刚才会出现在那片施工地里了…
得见符诗彩还活着的喜悦逐渐淡去,蔡柏捧着瓷碗,目光中满是深沉与悲痛。
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穿越重生的时间段了,2007年,还是自己即将于高三毕业的那一年!
这一年也算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母亲因无钱医治病情,不久之后,撒手人寰,自此,他便成了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
父亲在自己还小时,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外债,便逃到了外地躲债去了。
爷爷奶奶不想母亲与自己被讨债之人所牵连到,便让他跟随母亲回到了娘家,与蔡家断了关系。
在蔡柏还是初中生时,便传来爷爷奶奶因上山砍柴而不小心跌落悬崖的噩耗,当时他连回老家参加老人的葬礼都做不到,他依稀记得那晚上,母亲哭了一整夜。
直至初三那年,不知为何,追债之人不在把父亲所欠的债务放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蔡柏这才得以和母亲回到蔡家生活。
而自己那位父亲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过自己面前,即便是他的生父生母离世,也不曾听闻他回过一趟家。
所以,蔡柏自小便与母亲一起相依为命。
直到2007年,母亲在家中无缘无故晕倒,被串门的舅妈发现,带到医院里检查后得知,患上了胰腺癌。
当时得知这条信息时,蔡柏大脑一片的空白,马不停蹄地就从学校往县医院里跑去。
医生告知他这胰腺癌仅是早期,只要经过化疗和一段时间的休养是能够治好的。
但那治疗的费用却不是他们家庭所能承受的,30万……
为此,蔡柏曾哭求亲戚借他钱给母亲治病,但是自家的环境村子里的人尽皆知。
即便是亲戚,谁会把钱投给他们这孤儿寡母的?
到时候借出去的这笔钱能否能拿回来都是未知数,所以他吃到的闭门羹并不算少。
最后,他拿着筹备来的几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然后离开了学校,去外边的工地干零活,想以此来为母亲赚到医治病情的金钱。
可他当时就一名学生,虽已成年两个月,但身上又能有什么本事?
经过自己的一番奔波,这才找到那个施工地,包工头愿意出给自己一天150块的工资,让自己待在那里干活。
蔡柏就在这施工地干了几个月,最后因为续不上治病的钱,母亲的病情持续恶化,最终还是病故了……
处理了母亲的后事,蔡柏再次回到学校参加高考,离开了几个月,成绩自然是差强人意,从原本的全校第一,变成了下游。
高考结束,他便填选了外省的一所三本院校,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着日子。
走进社会后,他一边存钱把借亲戚们的那几万块钱还完后,便没在回来过这个小村庄,一个人闯南走北……
“呼~诗彩,谢谢了。”
轻呼一口气,蔡柏这才向着符诗彩投以一个微笑。
“不过,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去筹备的,我也会回到学校里继续读书。”
“白菜…”
“你没必要向叔叔阿姨说这事,之前我都已经向他们借了一笔钱了。”
没让符诗彩继续说下去,蔡柏便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凝视着对方的双眸,平静道:
“我有我的办法,请你相信我。”
“啊…嗯呐,我…我相信你……”
符诗彩结结巴巴的回道,望着蔡柏那双深黑的眸子,其中却闪着她所看不透的神色,这让她微微有些愣神。
她感觉…
眼前这男生,似乎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