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带到外地卖高价？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非常喜欢小女孩，尤其喜欢处女，这恐怕才是宋睿没有真正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主要原因。

　　可偏偏宋睿又故意表现出一副对高子欣是真爱的模样，高子欣还真就信了。

　　毕竟，在她看来，她都已经对宋睿毫不设防了，宋睿完全有机会彻底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可宋睿偏偏没这样对她，这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呢？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表面上高子欣相对来说是受伤害最低的，可事实上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她恐怕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

　　一旦她真的跟着宋睿远走高飞去了外地，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到时候恐怕不只是身体，而是身心俱毁，那样的结局对于一个17岁的小女孩来说，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她以为宋睿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就是真爱，可她不知道的是宋睿压根就不缺女人，同样不缺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

　　毕竟，根据那些片子来看，宋睿已经嚯嚯过其他未成年。

　　综合来说，就是有些已经被宋睿给嚯嚯了，他不缺，至于剩下的，他是打算攻心为上把人骗到外地卖高价。

　　以胁迫、强女干、轮女干、拍片等方式逼迫女性，并且试图把未成年骗到外地卖高价，一旦到了外地，这些小女孩根本就逃不出宋睿这种老油条的手掌心，只能任他摆布。

　　这恐怕才是宋睿这些人一直在避重就轻刻意隐瞒的真相。

　　“这个王八蛋是真该死啊，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真想弄死他。”

　　林庆恶狠狠说道：“不，应该让他活着，然后阉了他！”

　　“少扯淡。”

　　老刘横了林庆一眼，扭头对龚局长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龚局长黑着脸沉声道：“这还用我教你？性质如此恶劣，不惜一切代价，从严从速，一查到底！”

　　“是！”

　　“我觉得咱们先不着急直接去医院找宋睿。”

　　李东主动插话道：“之前我们只是怀疑，但我们没有证据，但现在来看，这一直都是宋睿的惯用伎俩，我觉得他手底下那六个小姐，一定也是被他用类似的方式给骗出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找她们，想办法从她们身上打开突破口。”

　　高子欣也好，吴玉兰也罢，她们毕竟是宋睿最近的狩猎目标，她们注定不可能知道宋睿真正的根脚与秘密，但那六个小姐不一样，她们知道的肯定更多。

　　“就这么办。”

　　“三个警区一起加班，人手不够我给你们协调，务必把这个案子给查一个明明白白。”

　　“是。”

　　张莹莹，女，28岁，福建人，大冷天的还穿着黑丝，上身穿着羽绒服倒是真的。

　　李东拎着两份夜宵递给张莹莹一份：“一起吃点？”

　　张莹莹愣了愣，摇头道：“不用了，谢谢。”

　　李东也没客气，他没吃晚饭，张莹莹看着李东大快朵颐，迟疑了片刻：“那什么，我能吃吗？”

　　“当然。”

　　李东指了指一直搁在张莹莹面前的夜宵：“我问了，你晚上也没怎么吃，不用客气。”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吃饭，李东率先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又给张莹莹用纸杯接了杯温水，一直等到张莹莹吃完，李东才终于开口说道：“我们这边口味比较重，重盐重油，听说南方口味比较淡，吃得惯吗？”

　　张莹莹轻声道：“习惯了，谢谢。”

　　李东微微颔首：“有多久没回家了？”

　　张莹莹突然沉默，其实她知道李东不可能真正关心她，纯粹是在攻心，但她已经被带进来一整天，而且说实话这几年跟着宋睿颠沛流离，做的又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她的确依旧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家，她的确很想家，很想爸妈。

　　“我知道宋睿早有准备，他一定跟你跟你们说过很多很多，他甚至说只要按他说的你们就不会有事。”

　　李东点了根烟，拿着手里的笔录说道：“但事实上宋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扪心自问，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你到底得到过什么？他那套说辞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他不是初犯，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像你这样的女孩他身边曾经有过很多很多，可大多数当她们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她们的下场如何？宋睿管过她们死活吗？”

　　“更为重要的是，宋睿已经被捕，他跑不掉，以我们手上目前掌握的证据，他少说都得蹲十几年，甚至是无期或者死刑，既然是这样，你还为他继续保守秘密到底有什么意义？”（注1）

　　“我手里有两份笔录，按理说不该让你看，这是违规的，但我觉得或许你应该看看。”

　　话落，李东把吴玉兰和高子欣的笔录直接搁在了张莹莹面前。

　　张莹莹看着笔录，突然开始抽泣，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为什么？因为感同身受。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感同身受这个说法，至多只能尝试着去理解，可张莹莹不一样，因为吴玉兰与高子欣经历的这些事，大多她都亲身经历过。

　　“不是我不配合，也不是我不想说，我是不敢说。”

　　张莹莹哭着说道：“我很清楚宋睿是什么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那些，可他很久之前就警告过我们，一旦我们落到警察手里，要是我们敢出卖他，他的其他同伙儿就会立刻把他当初拍的我的视频，以及我这些年干的那些丑事，全部都发到我老家亲戚朋友手里。”

　　李东微微眯眼：“他的同伙儿已经被我们抓了，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其他同伙儿？也在本地？还是在其他城市？”

　　“在外地。”

　　张莹莹如实回道：“宋睿在很多城市都有朋友，他那些所谓的【朋友】，跟他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干这种营生的，他们彼此之间其实一直都有联系。”

　　“你认识吗？”

　　“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宋睿被判无期，甚至被判了死刑呢？死刑就先不说了，咱们就说无期，如果宋睿被判无期，你就要替他守一辈子秘密？”

　　李东一脸认真说道：“其实你还年轻，你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且我们都知道你最初是被宋睿蒙蔽，后来是一直在被宋睿胁迫，我不相信你是心甘情愿做小姐的，如果你可以为我们提供有用讯息，那就是重大立功表现。”

　　“难道你宁肯相信宋睿那种人渣，也不愿意相信我们人民警察？”

　　“你说你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你也说了你是被胁迫，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宋睿这次被抓，对你来说是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出来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想回家看看你爸妈？你才不到30岁，难道你这辈子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当然。”

　　李东递给张莹莹一根烟，张莹莹抽着烟，沉默了许久许久，在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张莹莹终于缓缓开口说道：“这几年我在很多城市见过宋睿好几个朋友，最近一个是在长春，宋睿让我喊他王哥，他，他睡过我。”

　　“？”

　　“宋睿似乎非常尊敬这位王哥，而且干我们这行的，经常会被送来送去，那次宋睿把我送给了王哥，让我陪了王哥三天，然后王哥就答应让宋睿进洗浴，安排我们这些人进洗浴中心做小姐。”

　　张莹莹颤声道：“他，他不是人，他用各种工具折磨我，把我折磨的不成人样，才给宋睿入场的机会。”

　　这里指的他，一方面指的是宋睿不是人，另一方面是指的那位王哥，干这行的有许多人是心理变态，据张莹莹说，那位王哥会吃药而且会用各种工具折磨她。

　　小日子片子里的女主角经历的那些，她都经历过。

　　一言以蔽之，那位王哥是地头蛇，他手底下也有很多小姐，但那是他的人，是要用她们给他赚钱的，他不舍得玩坏了，但对张莹莹这种外来的，他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会无所不用其极。

　　“最初认识宋睿那年我才23岁，你年少多金，风流倜傥，说话又好听，我从来都没想过他居然骨子里就是一个禽兽。”

　　张莹莹泪流满面：“五年了，整整五年，这五年我就跟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求你们了，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杀了宋睿，判他死刑，他就是个畜生！”

　　“会的。”

　　李东起身，再次来到楼上大会议室。

　　不多时，林庆几人陆陆续续回来，开始汇总。

　　“截至目前为止，宋睿此次带过来的六名小姐当中，有三人已经开口。”

　　“可以确定的是，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宋睿一直在用欺骗、胁迫、强女干等方式，长期在全国各地流窜组织卖淫。”

　　“他偶尔会去大城市，但更多的是在小城市以及小县城滞留，他很少会在当地惹是生非，就算遇到事情大多数也是拿钱开路息事宁人，他的警惕性一直都很高。”（注2）

　　“我们找到了他的USB，一共有十七个U盘，里面有大量不堪入目的视频，根据指证分析，目前确定视频中我们本地的受害者有七人，那六位未成年当中，有四人是宋睿以前在其他城市拍摄，两人是我们本地人。”

　　“另外可以确定的是，宋睿跟许多外地城市的【同行】都有联系，这个要查清楚恐怕难度真的很高很高。”

　　在本地的相对来说还好办一些，一旦跨市手续就会非常繁琐，而现在宋睿那些所谓的同行，是跨省跨地区，这已经完全超出权限，本地压根协调不了，需要上级部门统一协调才有可能。

　　“协调的事情先放一放。”

　　龚局长迅速拍板：“当下的问题是，我们得先撬开宋睿的嘴巴才行，东子，辛苦你跟林庆再走一趟，办完这案子，我给你们放几天长假好好休息休息。”

　　李东起身道：“龚局，我刚吃了饭，而且吃的挺饱的。”

　　“？”

　　“我意思是您就别给我画饼啦，我吃不下啦。”

　　“小猢狲。”

　　李东与林庆抵达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但即使如此，宋睿依旧没睡，睡不着。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手铐拷在病床上，李东打开了他左手手铐，递给他一根烟：“王哥最近还好吗？我指的长春那位。”

　　宋睿愣了愣：“什么王哥？给个火。”

　　李东微微摇头：“如果你不愿意谈王哥，那抱歉，没火。”

　　有烟无火，难成正果。

　　只有烟没有火，比直接没烟更难受。

　　“你瞒不住的。”

　　李东终究还是给宋睿点燃了香烟：“实话实说，你手底下的小姐都已经招了，你带来的同伙儿A与B，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必呢？”

　　宋睿抽了口烟，沉默了一瞬，突然轻笑一声，道：“他们招不招跟我没关系，但我肯定不会说，我早就知道我这些年干的那些事儿差不多够判死刑的了，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重大立功表现，对我来说没用，从死刑改死缓，从死缓改无期？那对我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攻心对我没用，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自然也就无牵无挂。”

　　“我这辈子一穷二白浑浑噩噩过，也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过，值了。”

　　（注1，原本的规定，刑法第358条：

　　组织他人卖淫或者强迫他人卖淫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组织他人卖淫，情节严重的；

　　（二）强迫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卖淫的；

　　（三）强迫多人卖淫或者多次强迫他人卖淫的；

　　（四）强奸后迫使卖淫的；

　　（五）造成被强迫卖淫的人重伤、死亡或者其他严重后果的。

　　有前款所列情形之一，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2015年8月29日，全国高官会表决通过了刑法修正案（九），对我国现行刑法作出修改。根据修正案，组织卖淫罪死刑罪名被取消，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没收财产。）

　　（注2，孙坤之所以更多在县城停留，不是因为他不想去大城市，而是大城市会所以及洗浴中心更加高端关系网也更加错综复杂，都被人给牢牢把控，他一个外地人加进去的需要花费的代价以及难度都会呈几何倍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