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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老人

诡弈之下 住有情劫 2880 2024-11-10 21:39

  清丰县,北区王家府邸。

  王海天神色默然的站在房檐下,哗啦的雨水自天井倾泻。

  跟天塌似的,这等暴雨连下了三日,县下村乡多有溃堤的迹象,个别已经遭了涝。

  他才抢险巡查回来没多久。

  陆病一去四日,全无消息。大前日符九从绣衣坊来问过一遭,寻思再三,他没有告诉符九陆病的去向。

  只是点他有事可以找自己。

  虽然没有明确的现象,但他隐隐觉得,似乎暗中藏着的那些东西,已经张开利爪,正龇牙咧嘴的盯着整个清丰县。

  不过,他做不了什么。

  王海天的目光逐渐失焦,一切模糊起来,凌乱的跳珠成了白色的粗线,里面包着一个朝他冲来的身影。

  “老爷,绣衣坊符九在外边叩门,说有要事见您。”

  管家的呼唤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快让他进来!”王海天喊道。

  雨声太大,人声太小,只隐约听个模糊。

  管家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转身去正门迎人。

  没过多久,回廊里响起沉重而湿漉的脚步。

  王海天转头看去,正是符九。

  他一身已经湿透,头顶纱帽歪斜,散出黏着的头发。

  “王大人。”他先见了个礼。

  之后不等王海天开口,了当直言:“赵家大子死了。”

  王海天登时一震,整个人向后退出几步。

  “怎么死的!?”

  “和槐阿五一个死法。”符九喘着粗气,他得到消息刻不容缓,一路小跑过来。

  用马要回绣衣坊,但回去未必能出来。

  连连经历这些事,他跟陆病也学到几分。

  王海天一言不发,在廊里轻轻踱步。

  天上龙蛇争走,带起阵阵虚影。

  如果真和槐阿五一个死法,那只能说明锦娘压根没有出城。

  现在紧要的是把消息传给陆病。

  但他也派人去中黄村找过,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大人,您就告诉我,我哥他到底去哪了!”符九挪步挡住王海天的去路。

  他沉叹口气:“告诉你也没用,你找不到他,更帮不到他。”

  “你的家眷送出城了吗?”他话锋一转。

  符九点头:“一早送出去了。”

  “那就好。”王海天唉声不断。

  符九的家眷可以出去,因为符九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

  他王海天的不行。

  本来可以依托陆病,但陆病竟然了无消息。

  他不由想到不久之后的清丰县,又想到自己的孩子。

  内心产生一丝动摇。

  “王大人,请你告诉我,我一定把我哥喊回来。”符九神色坚定的看着他。

  王海天沉默着,他扭头望向庭角在雨中摇摆不定的芭蕉。

  天井下,大缸里被滚珠打的四处逃窜的游鱼。

  “他去了中黄村。”王海天最终开口,只是声音中多了丝沙哑。

  符九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再多说什么,朝他抱礼,掉头向外。

  身后的房门‘吱呀’推响,一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孩手上举着册子,从里面跨出。

  “父亲,孩儿有句诗,不甚明白。”

  王海天回头,从他手上接过册子,低沉问到:“哪句。”

  “这句。”男孩垫脚站起,从侧边伸手指向书页。

  王海天顺着看去,那句诗分明是——愿消天下苍生苦,尽入尧云舜日中。

  村子,小屋。

  陆病放下木牌,脸色阴晴不定。

  黑鸦从旁凑近,同样看到上面的字。

  “这......”它被这场面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巧合吧?”黑鸦扭头望向陆病。

  陆病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无暇回答。

  心中,某种难以言明的酸涩感正在滋生,让他双眼变得通红。

  毫无疑问,这是流民陆病的家。

  “走......”陆病沙哑开口。

  他死死抑制住那股冲动,僵硬的走到窗边。

  “现在出去说不准会撞上。”黑鸦轻声提醒,它不明所以,不过能清楚感受到陆病情绪的变化。

  陆病没有理它,自顾自伸手推窗。

  然而,这一切都被后方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是谁啊?”声音沧桑年迈。

  陆病的手顿在空中。

  黑鸦猛地扭头,恰看见一个身形佝偻,满头银发,面部褶皱如树皮的老人从右侧房间走出。

  她眼角下垂的厉害,眼皮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只从一条缝隙中看见一抹眸光。

  “黑鸦......”陆病低唤一声。

  黑鸦上前,听到他蚊子般微弱的话:“杀了她。”

  “你疯了,现在杀她,引出动静怎么办?之后还往哪里躲?人还怎么找?”黑鸦头大,这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

  真的是巧合吗?他从不信巧合。

  陆病脑中闪过念头。

  给出信息的,是了无。

  “贼伢子,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偷的。”老人颤颤出声。

  “只是神龛前的东西你莫动,其他的你看上就拿走吧。”

  陆病身体轻颤,慢慢转身,看向老人。

  岁月在她身上张狂的显露出爪牙。

  “老人家,我不是贼。”陆病强笑回答。

  心中的酸涩虽然被压制,却还是若有若无的缭绕其中。

  “那你是干什么的呀。”老人有些讶异。

  陆病稍稍作想,开口回答:“我是阿病的朋友。”

  老人闻言身体更加颤抖,连说话也开始结巴:“你......”

  她两步赶到陆病身前,鼻翼翕动,嗅了嗅他。而后欢喜大喊:“是咯,是咯。有我家病伢子的味。”

  接着,两行眼泪从她眼里淌出。

  “他都二十多年没有音信咯,他还好吗?”老人涕泪纵横,急声连问。

  陆病心中的酸涩再度泛起,他能感受到那颗别于自己的心,在疯狂躁动。

  “好得很,他在外边做了大官。”陆病搀住老人,温和答复。

  “你回去见到他,要告诉他,阿娘想他,想了二十多年咯。”

  “我一定告诉他。”陆病点头。

  他的假话漏洞百出,但对于一个只有执念的诡来说,如何会去想呢?

  黑鸦在一旁默默站着,它看着陆病,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等哈,我去点灯。”

  老人哭了些许时间,脱开陆病搀扶的手,颤颤巍巍的在房间里摸索。

  “您的眼睛......”陆病看着探手摸索的老人,轻声发问。

  “瞎掉好多年咯。”昏暗中传来老人的回复。

  她从角落端出一个破口瓷碗,里面盛着有些发黑的油状物,中央竖着根灯芯。

  她掏出折子点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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