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然弯腰抱起快递箱子。

　　上面还画了一个简易的小狸花猫，和一个随手的爱心。

　　“谁做明星梦了……你是不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刷过短视频？”

　　“是啊！那又怎样？老娘昨晚打了一晚上的通宵麻将…”

　　包租婆双手叉腰，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收租和通宵打麻将。

　　果然如此。

　　陈之然猜测，以秦阿姨这个年纪，c站是绝对不会上的，蓝微这个新闻平台估计都够呛，但是短视频是不可能不刷的。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已经爆火，唯一的可能性。

　　就是她在忙别的。

　　“砰。”

　　巨大的关门声，似乎整个走廊都震动了。

　　陈之然抱着快递盒，只是觉得好笑。

　　他大可以直接点开手机，给她看昨天网站上全是自己的排行榜。

　　不过……

　　马上就到约人的点了。

　　回来再说吧。

　　他转头看向走廊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

　　“叮。”

　　微波炉发出了【任务完成】音效，小厨房弥漫着梅干菜特有的香味。

　　陈之然打开微波炉的舱门，一碗梅菜扣肉饭，他拿出筷子夹了一口，咸香酥软，入口即化。

　　妈妈的手艺真的好，之后开连锁店没问题。

　　他注视着厨房台面上的快递箱上面的狸猫涂鸦。

　　幸好没被那个聒噪的女人偷走，回来要治治她。

　　-

　　下午3点20分。

　　陈之然站在街道口。

　　嘈杂的声音在他耳畔，行人脚步声，小贩叫卖声，汽车鸣笛声……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绿底红字的商铺。

　　【陶然茶餐厅】

　　这儿？！

　　他疑惑地偏偏头，拿起手机核对地址。

　　还真是这儿！

　　-

　　晚上他约了邵音集团的金牌经纪人洪越，那个看起来四十多的，像是金融行业从业者、苦大仇深的男人。

　　但是恰好。

　　另一家大型文娱公司，一个资深签约经纪人极其热情，说只要占用陈之然一丢丢时间就够，他们求贤若渴，直接来他家隔壁找他。

　　陈之然算了下时间，约好1个小时的约谈时间，正好卡在和邵音集团的洪越之前。

　　他觉得自己，有前辈时间管理大师的潜质。

　　有一说一，和经纪公司签长约，绝对要慎重。

　　货比三家，双厨狂喜，没什么不对。

　　-

　　可是……面前这个茶餐厅？

　　这个签约经纪人定的地点，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他狐疑地踏入餐厅，正门入口有不少顾客，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人也太多了吧，不适合谈事。

　　他视线扫向餐厅入口左边，那是另一个区域，雅间卡座，没有人，而且有大面积的落地窗，朝着街景。

　　这里人少些，倒还行。

　　他大步流星踏入卡座区域，找了个街景好看的位置坐下。

　　过了一会儿后，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

　　3点40了。

　　对方迟到10分钟了。

　　他转头对着窗外的街景发呆，就听到不远处的女声：

　　“喂喂喂！这里的区域下午不开放！”

　　高跟鞋急促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茶餐厅制服的女生，快速跑到他面前。

　　她低着头，没好气地说：

　　“卡座区这个时间段不开放，去大厅坐。”

　　“没看到有牌子显示不开放……”陈之然倒是无所谓，准备起身。

　　他对迟到的人没什么好感，再等五分钟，签约经纪人不来他就撤了。

　　眼前的服务生少女，刚才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菜单，此时才抬起头。

　　瞬间，整个人就僵住了。

　　愣了整整十秒钟！

　　“……陈……陈……之然？！！”少女都结巴了。

　　在僵了一瞬之后，她忽然间笑靥如花，整张脸都似乎明艳了起来！

　　“嘘！”

　　陈之然迅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女生连忙捂住嘴，眼睛瞪的老大，但是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开心。

　　-

　　随后，陈之然说在等人，不想让人打扰。

　　茶餐厅的服务员小姐姐们，直接拉了塑胶带把这个区域隔了出来。

　　卡座区域，就是他一个人独享的moment。

　　他只点了一杯冻柠檬水。

　　丰腴妖娆的老板娘，端了好几个笼屉的镇店之宝，什么水晶虾皇饺、黄金榴莲酥、黑松露什锦饺子、桂花椰汁糕、黑椒和牛菠萝包……

　　表示不要钱，只要他尝一尝，给些意见就行，还说陈之然来店里吃饭，这辈子都不用钱。

　　十几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少女，都的躲在墙角处，叽叽喳喳偷偷地看着他。

　　他一做什么动作，都在激动地喊

　　“啊啊啊哥哥真人比视频里帅多了……”

　　“……每一个动作都好优雅……”

　　……

　　一片欢呼雀跃，像是学校里偷看校草的女同学。

　　-

　　“滴答滴答。”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3点50了。

　　对方整整迟到了20分钟，他准备撤了。

　　刚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穿着Polo衫的胖子，急匆匆地赶来，脸上冒着汗：

　　“路上堵着了，陈先生抱歉啊。”

　　他道歉态度，倒是挺诚恳。

　　但是陈之然心里，已经让他out了。

　　沪都的交通不好，早已是共识，如果是真正要紧的事，当然应该更早些出门，无非也是认为他是无端爆火的短暂流量艺人，也没真正放在心上。

　　还是等下，和邵音集团的金牌经纪人洪越好好聊。

　　那边比较有诚意。

　　-

　　胖子落座，点了一杯港式鸳鸯奶茶，递过来一张名片。

　　【嘉顺娱乐公司，签约负责人，王洋峰】

　　懒得寒暄，陈之然让他直入主题。

　　胖子就将签约的条款如实告知。

　　陈之然皱着眉，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家公司明显用的谈判技巧，就是【极限施压】。

　　不停贬低对方。

　　例如胖子强调，陈之然和原公司星火，签的算是霸王协议，如果他们要帮忙解约，款项肯定是一大笔费用；

　　什么陈之然提出的只是概念剧本，从概念剧本到拍摄完成，有太多的路要走，只是一个脑洞点子，谁都有；

　　什么钢琴这种技能，在商业文娱领域极其难变现……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字——

　　你很菜！

　　需要我们的帮助才能火！

　　典型的pua。

　　打压陈之然，以极低的成本，签下这个潜力巨大的明星。

　　-

　　陈之然听着索然无味，打了好几个哈欠。

　　喝了一大口冰柠檬水，一旁的服务员小姐姐，刚好卡点给他续上，还投给他一个完美的微笑。

　　这服务堪比顶级餐厅啊……

　　陈之然没听眼前的胖子絮絮叨叨的话，支着下巴，转头望向窗外的街景。

　　长街两侧的大树，伸出的枝条，似乎把整个街道都遮蔽起来了，巨大的绿色叶片，从天飘落。

　　阳光透过叶片照射出来，被过滤成绿色。

　　正当他沉醉在烟火气的老街街景的时候。

　　“轰——”

　　一辆鲜红色的跑车，看样子像法拉利，疾速刹车，悬停在茶餐厅门外，正对着他们的卡座！

　　从驾驶座上。

　　跳下来一个穿着亮红色夸张赛车服、背着黑色皮革铆钉双肩包、带着遮住半张脸墨镜的年轻男人。

　　真骚气！

　　年轻男人走路大摇大摆，竟然直直地走向两人坐着的卡座，弯腰凑近陈之然和胖子这一侧的落地玻璃，对着窗户使劲挥着手。

　　怎么又是他？！陈之然皱眉。

　　付云辉。

　　黎国最有才华的导演之一付项的儿子，母亲是黎国收入最高的企业高管，传闻他们付家富可敌国深不可测。

　　付云辉昨天在综艺上吃的瘪还不够吗？

　　这波又来找虐了？

　　陈之然目光，游离在窗外疯狂挥手的付云辉，和面前口若悬河cpu他的胖子身上。

　　下巴支在手上。

　　呵呵，强颜欢笑.jpg

　　害，还真是双厨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