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对堂哥胡少轩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其父亲和霍远文是同族的兄弟,至于胡少轩为什么姓胡,自然是因为他父亲是上门女婿。
小的时候就经常听胡少轩说早晚得把名字改回来,怎么都得姓霍。
并且经常以自称霍家人为荣。
但可惜,如今霍家没落,而胡少轩如今也继承了父亲的传统,再度入赘。
女方据说来头很大,是北方的家族,这次婚礼便是先在北方办了一场,而后非常给面子的来榆宁办了一场。
而选择的地点也很有意思。
天下馆。
这大概是能够在榆宁找到的最能彰显能力和实力的地点了。
毕竟这地方可是会员制,更是背靠天下会这一神秘组织,能够在这办婚礼,可不是花钱就能搞定的。
哪怕是本土的亦南商会和东林商会也不可能,但偏偏胡少轩做到了,或者说是他背靠的女方家人做到了,联想到父亲的态度,想来这的确是来头不小。
不然按照父亲那股子倔脾气,怎么也不会巴结这些权贵。
也侧面证明了,家里的确遇到了些麻烦。
霍野已经来了很多次了,自然轻车熟路,原本紧闭的大门此时敞开迎接来客。
不断穿着各式服饰的人入内,老老少少,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绝大部分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甚至可以从满地的垃圾,以及随便在那花好几十万的草坪上撒尿的小孩上看出。
大多都是没什么文化和见识的人。
毕竟胡少轩的亲戚大多都是乡下人,哪里懂得这些。
而能够把这在榆宁上层圈子大名鼎鼎的天下馆弄得跟农村办席一样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以至于天上馆上下的工作人员都满脸愁容。
没有谁能够想到有朝一日天下馆这样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想来今天过后,从里到外的卫生费都要花上不少钱。
但上级只有一个指示,谁都不能对来宾表达出任何不满,必须发挥出百分之一万的礼仪。
要知道哪怕是天下馆的接待,那都可是媲美明星的相貌,当这些女人们看到这帮如蝗虫过境的乡下人时,没有谁不会花容失色。
摆在会客厅的高档糖果刚拿出来不过一分钟,就被哄抢一空,那粉刷得白净的墙壁,更是被小孩们盖上了黑漆漆的手印。
要不是他们机智的把古董花瓶和油画收起来,恐怕也难遭毒手。
整个一片人间地狱。
当然了,只是对于这些常年服侍大人物们的员工视角。
说到底,这也是员工们自己的问题,长期和大人物接触,总会不自觉的表现出优越感,给人营造出一种这是高档会所,你们这些人都不能乱碰的感觉。
至少在霍野看来,这些人都很开心,也没有随便闹事,除了习惯的把瓜子和烟头扔在地上,语言粗俗,声音较大,倒也没干什么严重的事情。
毕竟婚礼图的就是个热闹,霍野倒是乐在其中,也对这个没见过几次的堂哥有了几分好感。
毕竟能够在这里举办婚礼,而邀请那么多乡下的亲戚过来,毫不在意,这已经是很大的格局了。
更何况以女方能够包下整个天下馆举办婚礼的能力,来宾们自然无一不是权贵。
门口停着的无数辆百万级别以上的豪车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颇有种天子与庶民同乐的感觉。
“霍野?”
按规矩,自然先送礼再入场,霍野刚到签到台就有惊呼传来。
他回头,却是意想不到的人。
任静。
依旧是那般气质独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身材高挑,亭亭玉立。
但却是剪了个齐肩的短发,干练中不失妩媚。
鹅蛋脸上的眸子有些意外,但瞬间黯然失色。
而她身边还站着个中年人,站姿笔挺,穿着普通,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
脸上仿佛一块坚冰似的,显然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这便是任静的父亲,任长风。
他和霍野此时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是在高中时代,那个时候,任长风光是站在那就让霍野忍不住低头,这种上位者的压迫力记忆犹新。
不过如今,却是只剩下平静。
任静下意识的要凑上去搭话,任长风却淡淡开口:“静静。”
任静便顿时焉了下来,那原本惊喜的笑容也随之消退,但她还是鼓足勇气:“爸,给我几分钟就好。”
面对女儿那副的坚定眼神,任长风叹了口气,却是没有理会任静,反而走上前来,目光平静的看着霍野:
“第二次见了。”
“是。”
“你为什么会在这?”任长风眉头皱起。
“参加婚礼。”
任长风心中闪过些许的惊讶,他没想到眼前青年竟然能够如此镇静。
这和七年前截然不同。
“多的话,我不想说,你也别参加婚礼,送完礼就离开吧。”
任长风的态度显而易见。
他自然是不希望女儿和这个毫无能力的青年继续接触。
前段时间任静才刚刚举办完订婚仪式,这次父女同来就是回乡省亲,顺带在榆宁结交一位人物,而恰好遇到了白家的婚礼,便受邀而来。
任静对霍野感情他自然了解,本来以为她已经放下了,但就今日看来,绝不是如此简单。
光那看霍野的眼神,和任静看那未婚夫冰冷的模样截然不同。
任长风自然是生怕发生变故。
毕竟以任静那脾气,要是再被煽动,干出逃婚的事都有可能。
霍野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扭头不再理会。
这下,任长风心头止不住的火大。
他堂堂京都任家,位高权重,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谁人见了他不尊称一声任公,如今倒被这个毛头小子无视了。
但在女儿面前,他并不想表现得太过火,压低了声音:
“你想清楚后果。”
然而霍野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在威胁我?”
这一刻,任长风莫名的心底有了恐惧,那眼神冷得可怕。
该死,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任长风安慰自己,冲他挤出冷笑:“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静静,我们走。”
说完,任长风和任静离开了,少女咬着嘴唇回眸,眼神不舍。
霍野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送了五千块礼,步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