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你吹嘘了这么久的事一文不值。”
钱老可算是被气到了，他一直视孙子钱雨为珍宝，无论是什么官要商贾听到钱雨都免不了赞要一番，毕恭毕敬。
那可是二十几岁便成为夏国无极军中骨干的人杰，放眼全国都没几个，他说南江那是谦逊的说法，倒没想到被这么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说得如此不堪，心里怎么不窝火。
“小子，你以为你是个武道宗师就很了不起？”钱老冷笑，“原以为你大概也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人，却没想到只是个坐井观天的人罢了。”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或许就是如此，霍野也懒得和他多说。
“行啊，你不是想和我下棋吗？我堂堂棋协认证的大师段会怕你？”钱老更是加大了赌注，“我要是输了，不光按你所说，我名下资产随便你挑！”
“但你要是输了，不但不能和云裳联系，现在就得跟我孙子道歉！”
这话一出，许老怒道：“这么大人了，说出这话丢不丢人？”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是不想让霍野接战。
堂堂一个武道宗师因为这事受辱算怎么回事，更别说钱老棋艺的确超凡，两人下棋对赌那也就是半开玩笑罢了，他要是真反悔，顶多丢点面子，那这事也就过去了。
“没事，许老，他还没这能耐。”
望见霍野这副模样，钱老更是怒火中烧，他一个棋艺大师能被这么个毛头小子打败了不成？
那他赢了不就成国手了吗？
“狂妄自大！开始！”钱老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霍野平静坐下，再度语出惊人：“让你三步，我不想结束太快。”
这话一出许老和云裳都有些傻眼。
这可不是什么街边摆摊的臭老头，哪怕正儿八经的国手来，也不敢在没摸清楚对方棋路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
更别提刚才霍野只是浅浅看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钱老只觉得他有些不知死活。
能看出先前自己的布局想来也是懂棋的人，而他敢主动约战，那肯定是有些水平，但在钱老心中所想，那顶天了也就五五开。
如今让三步，还真当他大师段是走后门来的？
“请。”霍野只是淡淡开口。
钱老当下一招仙人指路开局。
看似他恼怒气急败坏，但下棋依旧保持一贯风格，仍然心存试探之意。
待他三步走完，霍野不徐不慢的开始了布局，非但没有以边马开路，让车，反倒将棋都落在了左路，形成防守之势。
这并非是常规应对，这让钱老变得有些迟疑。
“虚张声势。”
他没有多想，如今三步占优，那自然得展开猛烈进攻。
当下，炮马车齐出，直接深入敌营。
霍野依旧不为所动，牢牢守住。
许老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云裳忍不住问：“爷爷，霍野哥哥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这样下去，拖不了太久，钱老棋风多变，又是进攻优势，一但形成杀阵，霍野插翅难逃。”
果不其然，接下来钱老便开展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本来在所有人看来那都是得付出惨重代价的攻势，然而霍野却仿佛知道对方想法似的，硬生生挡下了这波攻势，在杀局未成之前突破了封锁。
“有古怪。”
这一次，钱老想的比之前还要久，他熟读棋谱不假，但霍野这棋下的看似毫无章法，但偏偏恰到好处的将一波波巧妙进攻化解。
但他这样的人又哪里知道所谓无招胜有招。
棋局难测，钱老起手便是招术，而非对于个人心思的揣摩，反观霍野对每一步棋都做了精确的推演。
象棋他零零散散也下了几百年，什么棋谱在他眼中都是形同虚设。
这大概就相当于钱老在和一位能够将一切可能性推演出来，并从中选出最优解的人肉计算机对弈。
从钱老下的第一步开始，霍野就已经推演到了结果。
在那无数种结果当中，无论钱老怎么下，都永远逃不出当中任意的结果。
除非钱老能有与人工智能比肩的计算能力。
否则人类再厉害也总有算不到的地方，也会失误。
接下来，钱老的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思考的时间要久，额头甚至都有了细微的汗水。
反观霍野几乎都不用思考，他根本不用废什么力气，只用从中选择一条必胜的结果就好了。
“妙，简直太妙了，我都想不到还有这种解法。”许老眼神惊喜，发出感慨。
而到了最后，哪怕看上去钱老棋子似乎还要多于霍野，但钱老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举步维艰的压力。
好像他面对只是个无情的机器，不会被诡计吓住，不会猜疑，只是不断朝着胜利的结果走去。
“这根本不是人……”
钱老手悬在半空，眼神竟然透露出了迷茫。
因为他赫然发现，下到现在，已然无一处可落子。
他呆呆的看着棋盘，到了最后，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
“我输了。”钱老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啊，这就认输了？”云裳看得云里雾里。
“老人家已经无从落子了。”
霍野笑笑，站起身，但随即又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找不到对手了。”
听到这话，钱老被气得快要吐血，张了张嘴一副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许老则是在一旁感叹：“真正的国手恐怕也不过如此，你霍野哥哥这等棋力实属世间罕见！”
“哼，下赢了我老人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和真正的国手碰一碰！”钱老咬牙切齿起来。
“不需要，人间棋艺我已然见识，还是弱了许多。”
这样说着，霍野忍不住摇头笑笑，他有些怀念那位骑牛的老道了，至少两人大多数能够以和棋告终。
“你还真以为你是棋圣转世啊！”钱老听到这话更是气得牙根痒痒。
这时，云裳笑眯眯的开口了：“钱爷爷，既然你输了，约定也该兑现了哦？”
钱老一愣，最终还是不甘心的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想和钱雨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