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省
顾渊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顾渊,你怎么了?”
苏雪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没事,”顾渊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楼,走进书房,“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你给猫吹一下毛。”
房门紧闭,一楼客厅内只剩下了苏雪和三花猫面面相觑。
然后苏雪“嘿嘿”笑了起来。
三花猫炸毛了。
……
书房内,顾渊打开了窗户。
秋末的寒意沿着开开的窗户缝溜了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开始反省自己的失误。
他居然不设任何心防,就这么肆意地使用着来历不明的力量!
超凡之力不是无偿的,每一项超凡力量都有其对应的代价。
获得未知且强大的力量不代表幸运,因为它们往往极其危险。
这明明是每一个探员都需要牢记的事情。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顾渊却仿佛忘掉了这些探员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或许是因为两股记忆纠缠交错,属于地球顾渊的那一部分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探员顾渊从训练营开始保持到死亡的警惕意识。
只能说这就单纯是网文看多了,被什么穿越啊系统啊金手指啊给迷惑住了双眼和心智。
网文误人啊!
“呼……”
好在发现的还不算晚。
要是等他彻底习惯了使用人格面具的力量来解决问题,恐怕就有些积重难返了。
顾渊面色凝重地抽出一张纸,用油性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需要搞清楚自己身上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这是他在大学时期养成的习惯,那时候他闲的没事就喜欢看些哲学类的书,往往看了几页就需要进行思考来捋清思路,这时候他就喜欢拿出一张纸来写上几笔。
这个习惯一直跟随到他毕业找工作,只可惜刚刚接到录用通知就被人大货车司机一脚油门送来了异世界。
仔细想想还真是操蛋啊……
顾渊在心里稍微感慨了一下,手上的笔却不曾停下,圈圈画画。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穿越者会有额外系统什么的妥妥都是一派胡言。他身上的这股力量绝不来源于此,只不过是在表现形式上有些类似。
而表现形式……这玩意说白了还是个主观的东西。顾渊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地球顾渊的部分,那么身上这股力量就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呈现出来。
系统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为什么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才是正确的思考方向。
那么这股力量的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渊在纸上写下了“复生”这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然后想了想,又添了几笔:“伤口愈合”。
打了一个问号。
在“伤口愈合”上拉一条线:“三年前、恶魔、情绪、黑火。”
顾渊看了看,在“情绪”上又拉了一条线:“心理医生”。
做完这一切,顾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自己的超凡力量终究还是跟那一件事情有关。
三年前,讨魔之役。
令江城协会损失惨重的一战。
这是顾渊参与过的最艰难的调查任务,因为它甚至称不上是什么调查,而是一场协会上下拼尽全力也要打下来的一场恶战。
教义为“毁灭与新生”的新生教,以大量教徒的生命为代价,再加上一名异魔教徒亲生献祭,从世界的彼岸召唤来了恐怖的邪神。
代号“恶魔”。
尽管只是借祭品之躯降临的部分力量,可一旦从跨越世界的虚弱状态中恢复,其力量足以摧毁整个江城!
为了阻止它,协会的探员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一般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创造一个又一个机会……最后是顾渊顶着贯穿胸膛的黑火给予了恶魔最后一击。
恶魔的火焰有着影响情绪的力量,而这与人格面具中所蕴含的力量相符。
这与使用了祟物的力量后受到影响不同,是直接将一大片情绪剥离出来,单独作为力量来使用。
而恶魔本身就是负面情绪最恐怖的化身,构成它躯体的情绪远超任何邪祟。
所以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从邪祟还是邪教徒身上顾渊都只能得到人格碎片的残渣,自己却从一开始就有两片完整的人格碎片。
“我的力量来自于‘恶魔’?”
顾渊不禁轻声自语,凝住的视线仿佛要透过身上的衣服,看见胸膛上那一块圆形的螺旋状伤疤。
“若真是如此,有些事情倒也是说得通了。”
譬如说在那天晚上那些触须不敢攻击自己,譬如说祟物的反噬被直接压下。
这多正常啊,毕竟他身上的力量可是来源于“恶魔”,一名邪神的意志。
单论其位格,不知道比那些邪祟要高到哪里去。
有这种食物链顶层级别的压制也是很正常的。
顾渊忽然笑了起来。
“如果是恶魔的力量,那这种代价倒是有些不足为惧了。”
这代价可怕吗?可怕。
人格面具就是明摆着在暗示你,诱惑你。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很舒服很好用的力量,但是一旦习惯了受到这种力量的驱使,就很容易一步步迷失自我。
有意志力抵制一两次不要紧,因为顾渊可以抵制它无数次,但是它只需要成功一次就行了。
到那个时候,顾渊就不再是顾渊,而是继承了人格面具内意志的另外一个人。
但是它值吗?
值,很值。
探员们对超凡力量的态度就是这样的,敬畏、警惕,但是绝对不会因噎废食。
顾渊也仅仅是为了找出自己超凡力量的源头,绝对不会说因此就不去用它。
该用还是得用,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件力量的本质,就小心地谨慎地使用它好了。
甚至于顾渊的胸膛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畅快。
原来是你啊。
那折磨了我整整两年的,昼夜不息地在我身体内燃烧的黑火,原来这就是你留在我身体里面的力量。
我熬了两年,现在终于把它镌刻在了我的身体里。
它现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