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年轻女人。
“这是哪里?”丁秋暝声音有些沙哑,发出的声音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你醒了?这是医院啊。你感觉哪里不舒服?”一听见他的声音,小护士被吓得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脸惊喜的回答道。
“没有,”丁秋暝看着附近陌生的一切,只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挤入了他的脑子里,让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那我就去通知你的家人了,你先休息一会吧,”小护士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跑,一个被认定下半生都要在病床上度过的病人突然醒来,这绝对是一件值得让人激动的事情。
丁秋暝住的是医院的高级病房,每天花费的住院费都是一笔天价,能抵普通工薪阶级一个月的工资。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去的地方吗?”丁秋暝坐了起来,甩了甩头,刚才的不适感已经彻底的消失,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他已经彻底的消化了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丁秋暝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顺着玻璃照进了病房内,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阳光的味道有些久违了,那些被他吸入腹中的空气味道让他觉得通体舒畅。
他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晒太阳是什么时候。
虽然身体有些僵硬,但是他还是艰难的下了床,扶着家具,步履蹒跚的走到窗户边,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绿植,还有不断穿行于其中的身影,感觉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这时候,在病房外响起了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进去就行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爸,还是我们和你一起进去吧。”
“不需要,等着,”丁青松眉头一皱,拄着拐杖就进了门。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丁老爷子的权威,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病房外。
“秋暝,你已经可以下床了?”丁老爷子刚进门,就看见丁秋暝站在窗户边的背影,不禁有些惊讶。
“爷爷,”丁秋暝此时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听见丁青松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已经有人走进了病房内。
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两秒,他就从脑海里搜寻出了关于这个老人的一切。
丁青松,丁家真正的掌舵者,现年七十九岁。
丁青松看着站在那里的丁秋暝,眉头皱成了川字。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但是丁青松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丁秋暝已经和之前不同了,已经不是之前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了。
丁秋暝也是在几年前才变成了那副痴傻的状态,这一切都和丁山岳父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最初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丁青松也愤怒过,因为他的身体问题,他只有两个儿子,而且动手的还是那个被他早早就预定为家主的丁山岳,所以他只能当做不知。
在他的刻意遮掩下,这些年关于这件事的调查也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最初丁青松是非常看好丁秋暝的,因为他和丁龙浮非常像,虽然他不喜欢比自己更聪明的人,但是在开疆拓土的时候,丁龙浮还是非常好用的,他本来想把丁秋暝培养成和他父亲一样的人,可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却让他的算盘落了空。
丁家能够走到现在的地位,和丁青松有脱不开的关系,虽然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但是却在丁青松的手里大放异彩,成为了世俗家族的第一位,这和老人的老谋深算是分不开的。
即使丁青松现在已经退居幕后,但是丁家的所有重大事务都要他点头才行。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短暂的愣神过后,丁青松很快就调整了心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首次露出了笑容。
“我昏迷了多久?”丁秋暝从自己身体的僵硬程度就能推断出自己躺在这张床上的时间绝对已经不短了,但是他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
“二十天了,”丁青松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非常的诧异,他本来以为丁秋暝下半生都会在床上度过了,采取的也是保守的治疗方式,只是在维持丁秋暝身体的最低消耗而已。
丁青松今天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但是在看见丁秋暝的那一刻,原本想说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丁青松之前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丁秋暝不醒,丁家可以一直养着他;如果他醒了,那他就会被逐出家族,等到他离开了丁家,那丁家的家规就没了任何的束缚力,那他的死活就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丁秋暝紧紧的盯着拄着拐杖站在几米外的丁青松,他看见老人的左胸处有一团黑色气体,紧紧的包裹着心脏,正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那团黑气的存在,对老人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影响,等到死气遍布全身,那就是一个人死亡的时候。
“死气?”丁秋暝喃喃自语,对于死气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之前就生活在被死气包裹的环境里,现在周围的一切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看见那团黑色的气体,丁秋暝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以前他可以长时间不眠不休,那是因为死气的密度够大,才能维持他的日常生活所需。
但是这个陌生的世界和他曾经的世界并不同,他现在感受不到死气的存在,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
“秋暝?”看见丁秋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丁青松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忍不住开口呼唤了一声。
丁秋暝就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喊一样,直直的朝着丁青松走了过来,伸手按在了他的左胸处。
那团流动的黑色气体微微一滞,就像受到了召唤的士兵,一下子就像活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朝着他的左手处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