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老四借口刚来大陆，水土不服。呆在房里一整天没出来。

　　李前程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千山安排他过来，说是谈合作，其实就是一个眼线。他不老老实实履行自己的义务，反倒是对自己爱答不理。

　　这很有问题。

　　李前程知道老四是在憋坏水，但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倒是舒服了不少。

　　试问，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整天跟着，谁乐意？

　　上午十点。

　　李前程吃过早饭，在外面溜达，脑子里琢磨着两件事，前程美食的未来道路，还有怎么给高千山设套。

　　他刚溜达到一家便利店，打算买包烟的时候。

　　旁边一个人凑了过来，把他挤到了一旁。

　　“老板，来包中华！”

　　李前程皱了皱眉，掉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带着一副墨镜。打扮的流里流气，满脸的桀骜不驯。

　　“看什么看？”

　　年轻人将墨镜往下压了压，下一秒却愣了愣。似乎认识李前程。

　　“哟，巧了。程前！”

　　“程前？”

　　这是把自己的名字给叫反了。

　　李前程没有纠正，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对方，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你哪位？”

　　“我，你都不认识了？前年年末，咱们在县城一块玩牌。你还请客找妞。这么快就忘了？”

　　青年猥琐地挑了挑眉头。

　　毫无疑问，这是李前程的黑历史。属于上辈子，吃喝嫖赌的那个他。

　　李前程还是不记得这人。不过，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以前那帮狗肉朋友其中的一员。算半个熟人吧。

　　“不太记得了。你应该是北峰县那边的吧，什么时候来这边的？”

　　“早他妈来了。瞧见没？”

　　青年朝着门口怒了努嘴。

　　店门口停着一台铃木125。时下比较流行的进口摩托车。

　　“哥们现在发达了，屁股底下就是一个万元户。我刘海潮你不认识？”

　　在当时的年代，万元户的确算是有钱人，但对李前程而言，就微不足道了。

　　他懒得拍马屁，只是“嗯”了一声。

　　“给，中华。”

　　店老板从柜台下拍出一包烟。

　　“你也来这边打工？”

　　刘海潮将香烟揣进兜里。

　　“算是吧。”

　　“难得碰见个熟人，你也买烟？老板再来一包。”

　　店主在货柜底下又拿出一包中华扔给李前程。

　　“往哪儿扔呢？”

　　刘海潮骂了一句，将烟拿回来，打开包装，将其中的一根递给李前程。

　　店主摇了摇头，继续坐下看报。

　　李前程摆了摆手。

　　“我不抽。我还有点事儿，咱们有空再聊。”

　　“别啊。那么着急干什么，赶着去投胎？你没看出来，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瞧瞧哥们这身行头。”

　　刘海潮满脸的傲气。

　　转身出了店门，从摩托车后备箱拿出一个BB机，放在手里晃悠。

　　“看见没？我在这边也不是瞎混的。想不想发财，哥们带你上路。”

　　李前程笑着婉拒。

　　对方却是不依不饶，拉着他不让走。

　　“我真还有事儿，这样吧，你留个电话。我一定打给你。”

　　“兄弟，你还是看不起我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三十年山西，三十年山东……”

　　“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

　　“对，对，就是这话。就哥们现在这条件，你还怕跟着我吃亏？”

　　“我现在挺好的。”

　　“别跟哥这儿吹牛。我做的是正经买卖。这样吧，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以后有活儿，我再找你。肯定不让你吃亏。咱们都是熟人，我也就是看中你这气质，别人想跟我混，我还不乐意呢。”

　　李前程是在拗不过他。点头答应。

　　刘海潮骑上摩托车，将李前程送到下榻的酒店。认了门，这才安心离开。

　　回到酒店。

　　老四的房门还是关着，里面明显有人的声音。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憋一天，不出门。

　　酒店的服务很好。

　　直接打电话给总台，直接就会有人把饭菜送过来。

　　吃饭吃到一半。

　　李前程的电话响了，是姜玉婷打来的。

　　“你回来了？”

　　电话一接通，老婆就带着浓浓的质问。

　　“不算回来，我在深圳这边。”

　　“我知道你在那边。”

　　“是老何告诉你的？”

　　姜玉婷没回答，算是默认。“你去深圳那边干嘛？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嫌弃我了，还是背着我在外面花天酒地？”

　　一连串的发问，让李前程感觉头大。

　　“没有，我这边就是出了一点小状况。所以临时来深圳了一趟。没告诉你，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我今天去了医院一趟。”

　　姜玉婷话锋一转，也不再质疑丈夫了。

　　“怎么了？”

　　李前程有些紧张。

　　“医生说我身体恢复了差不多了，应该抓紧时间再要一个。”

　　“行，回来咱们就努力。”

　　“前程，你说，流产是不是我的问题，我是说，身体方面有问题？”

　　“别多想。这就是个意外……”

　　李前程足足安慰了半个小时，挂断了电话。

　　他想着，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必须得回去一趟，看看老婆。姜玉婷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一方面要强，同时又很脆弱。

　　中午。

　　刚吃过中饭没多久。

　　房门就响了起来。

　　“终于有点反应了，他老这么憋着，我还真有点摸不透他。”

　　李前程起身开门。

　　本来以为是老四，没成想，门口站着的是一身西装打扮的刘海潮。

　　“你有事儿？”

　　李前程有些纳闷。

　　刘海潮二话不说，进了屋子。他也没打算客气，一屁股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住的不错么？看样子，你来深圳这边打工，赚了点小钱。我也不废话，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带你去见识一下有钱人的圈子。长长见识，跟那些大佬混个脸熟。”

　　李前程踢拉着拖鞋，也跟着坐下。

　　“我对有钱人不感兴趣。”

　　“不要自卑嘛。”

　　刘海潮安慰了一句。

　　李前程：“……”

　　刘海潮正想点烟，李前程一把制止。

　　“别在这里点，免得把床给烧了。”

　　“你瞧瞧你，混的也就这个水平了。多大的事儿，不就是一张床么，才几个钱。再说了，我抽烟还能这么不小心，把床给点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刘海潮不顾阻拦，把香烟点着，“我告诉你啊，男人，就是要随心所欲。你不能随心所欲，就说明你还混的不够好。今天可是个高端局，全是有钱人。”

　　他说的唾沫四溅，一弹烟灰，下一秒，被子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