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舍得打车的小明出了麻辣烫店,毫不犹豫地叫了台出租车。
司机师傅问:“小伙子,去哪儿?”
小明:“银座大厦!对,没错,就是银座大厦,快!快快快!”
司机师傅:“这么着急?”
小明:“能不急么?再不去怕来不及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小明,调侃道:“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情能叫你这么着急,你的女朋友跟别人私奔了?”
说着,司机师傅唱了起来:“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有来到,我的爱情鸟,已经飞走了……”
小明:“什么呀!我去银座大厦,又不是去机场,飞什么飞。”
司机师傅:“他们可以乘坐热气球飞嘛,多浪漫,然后你在地面上追,多生动感人的画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银座大厦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你要去拯救地球。”
小明:“师傅你想多了,我可没有红内裤。”
司机师傅:“没关系,我这儿有哇,你看看,红白蓝三种颜色,你选哪一条?就选红的吧,喜庆,好兆头,走好运,十块钱一条。”
小明:“师傅你怎么还卖内裤啊?”
司机师傅:“也不是,袜子我这儿也有哇,懒人管家的袜子,听说过没?防臭,不用洗,就是贵了点,轻奢范儿嘛,你们年轻人最喜欢了。”
小明懵了,他在车里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师傅,你确定我上的是出租车?”
司机师傅:“当然是咯,这不打着表呢嘛,我可是有证的,这不挂这呢嘛。”
小明:“可是……”
司机师傅:“嘿嘿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伙子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行天天就憋在车子里,没事儿跟乘客逗逗乐,侃一侃,吹吹牛皮,不然真的要憋死了。还有哇,你知道现在这车份子钱多贵吗?你知道这打车起价多少年没涨了么?所以我得搞点副业啊,不然怎么养活老婆孩子呢,男人嘛,不能叫老婆跟你要钱的时候失望不是?”
小明:“真不容易,都不容易,也是,我有一次在大连打车,车上师傅直接推荐我买景区票来着,一掏一大把。”
司机师傅的眼睛一亮,小明甚至明显感受到车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司机师傅恍然大悟一般道:“哎呀!这也是个路子哈,小伙子谢谢你啊,你有给我提供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道啊。”
小明有些尴尬,这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咱们这儿也不是旅游城市啊。”
司机师傅:“不卖景区票我可以卖电影票嘛,那玩意也有全年票的,对了,最近有个动画电影你知道不?”
小明:“知道,你说的是《哪吒》?”
司机师傅:“对!就是那个,我儿子一直吵着要我陪他去看呢。”
小明:“我刚看完。”
司机师傅:“好看么?”
小明:“你没看啊?我以为就我还没看过呢。”
司机师傅很失落,眼神中带着愧疚:“我干这活儿的,哪有时间陪他去看电影啊……”
小明难免也有些感伤,想了想:“师傅,我给你唱首歌吧。”
司机师傅:“好哇!”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
刚唱了一句,司机师傅抛弃了后视镜,直接回头瞅了瞅小明:“小伙子你是学音乐的?”
小明:“不是,不过我喜欢唱。”
司机师傅:“唱的好哇!嗓门也够大。”
小明听了又美滋滋,他的歌声得到认可,分享给他人叫他很快乐。
“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它近在心灵却远在天涯。
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找到它,
哪怕付出忧伤代价,
也许再穿过一条烦恼的河流,
明天就能够到达。
我生命的一切都只为拥有它,
让我们来真心对待吧。
等每一颗飘流的心,
都不再牵挂,
快乐是永远的家。”
唱着唱着,司机师傅跟着和了起来,俩人越唱越开心,用咱小学时候惯用的词汇“洒下了一路的欢声笑语……”
司机师傅好开心:“这首歌儿选的好,人活着得快乐,快乐是永远的家,你咋寻思唱这首《快乐老家》的?这歌很老了。”
小明:“不老,好歌永远都不会老,我主要是听你唱《爱情鸟》,这不找一首同一年代的嘛,哈哈哈。”
出租车缓缓停了下来,银座大厦,到了。
小明:“多少钱?“
司机师傅:“28块,给20得了。”
小明:“啊?”
司机师傅:“我今天跟你聊的高兴,你还给我指了条赚钱的明路,你还给我唱了首歌儿,零头给你免了。”
小明:“这怎么好意思。”
司机师傅:“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你不是要赶着去办事儿么?到底是拯救地球还是拯救爱情?”
小明:“呵呵呵,我拯救我的梦想。”
司机师傅:“你的梦想?”
小明抬头望着高高的银座大厦,顺着大厦望向遥远的蔚蓝天空,说:“没错,我的音乐梦想,好歌谣大篷车来了,就在银座大厦这里,我觉得我的梦不是虚幻的,越来越照进现实了。”
“怪不得你唱得那么好!”
司机师傅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上面还有几朵点缀的白云,一边哼唱着一边说:“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祝你不要紧张,顺利过关!将来你当了大歌星,老子也有的吹了,哈哈哈。”
嗡。
出租车启动了。
小明站在路边喊着:“师傅,我还没给钱呐!”
出租车驾驶舱的窗户伸出一条手臂摆了摆:“不用给了!”
小明心里暖暖的,又有些酸酸的,这不是耽误人家晚上回去给老婆交差么。
正在这时候,小明一眼看见那边有个青年女子招手打车,小明赶紧提醒道:“师傅,那边有人打车!”
出租车那边传来一个洒脱的声音:“不拉了,老子回去陪儿子看电影去!”
小明怔怔地望着出租车远去的身影,那车子好快乐,好兴奋,好幸福。
滴滴滴!
后面有车过来,提醒小明让开,小明这才回过神儿来,可脑袋里还是有些恍惚。
他一眼看见侧前方一辆好长好大的车,上面巨大的好歌谣的海报无比醒目,小明快步冲了过去,挤着人群,好不容易在最后时刻登上了车。
“小伙子,投币。”
小明:“???”
“没零钱?”
小明:“不是,请问你是?”
“我是司机呗,你坐公交车不投币的么?”
小明透过人缝看去,可不嘛,白短袖,小平头,一位中年司机正握着大大的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开车呢。
“这是公交车?这不是好歌谣大篷车么?”
“什么好歌谣大篷车?”
“不是,我看见这车上喷的好歌谣的海报啊,我看不错的,那上面导师还比耶呢。”
“对,那不是广告嘛,我们41路车好多都喷了,公交车体广告,你到底投币不投币?”
“我这……竟然上错车了。”
汹涌拥挤的人群中,小明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裤兜,费力地掏出了一块钱,递给了前面好心的大妈。
小明心想:“这同样是司机,差距有点大呀,可也不赖人家,赖自己啊。”
一转眼,下一站就要到了。
小明扯起嗓子就喊:“下车!我要下车!”
刚把小明的一块钱投进箱子的大妈一愣,回头宽慰道:“小伙子别急,一块钱能一直坐到终点站的,这并不是一站一收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