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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日寻彩玉,趁夜探王府

  顼茹默怀疑她印象中那个与皇子有私情的皇妃,就是原主的姐姐宸妃。

  这要是被坐实,恐怕就再没有回旋余地了。

  她依稀记得,书里面原主就是在无意中找到了一块玉佩,才确定的这一段私情。

  也许,她梦见的两个女人的对话,就是顼家两姐妹的对话呢。

  正因为是原主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残存的记忆才会留在身体之中。

  玉佩,关键的是那枚玉佩!

  两次梦见,顼茹默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记住了玉佩的样子。况且,上面还刻有“两心相悦”的字,找起来应该也不困难。

  顼茹默打算找到这块“定时炸弹”一般的玉佩,然后,销毁它。

  至少,也要保证这个“罪证”不落入他人之手。

  于是,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顼茹默便开始“搜查”整个国公府。

  其实她主要搜查顼家大小姐出阁前的闺房和原主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了。

  可她又担心这个举动会引起他人的怀疑,索性就挨个房间都找一遍了。

  有人问起,她就胡乱回答,说是在找小时候她自己藏起来的一个玩具。

  娴公主看她累得一脑门子的汗,说要帮她,却也被她拒绝。

  说是自己藏的东西,要自己找出来才有趣,假手于人就没了意思。

  原主行事向来我行我素,顼茹默翻箱倒柜的,国公府里也无人疑心。

  国公爷都说了,小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出门上谁家府邸打人就行了。

  整个府里,唯一发现顼茹默有些异常的,是顼家的二公子顼屹琛。

  彼时,他正与弟弟顼屹琨在书房之中临摹古画。

  顼茹默翻了一阵子之后,就出去了。

  让他疑心的,是自家这个小妹进门前,居然知道先请示一声了。

  “你听见了吗?方才默儿进来时,先在门口问候了我们。”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顼屹琨也回忆起来了,可随即又觉得没什么要紧。

  “嗐!默儿稍微懂事了,也是好事。”

  “不止呢!”顼屹琛搁下笔,又说,“今日早些时候,夏侯家送了信来,是柏彧说他要和初显出城去祭奠郑夫人,这两天不能来找她玩了。你猜默儿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顼屹琛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她居然就回了个‘好’!让那送信的小厮带了个‘好’回去!这要放在以往,默儿总是闹着也要跟着去的!”

  “我当是什么呢!”顼屹琨松了一口气,“我们顼家和侯爷的原配郑家一直都没有来往,默儿从前闹着要去,也只是想和柏彧一起,趁机跑出去玩罢了。此番,也许是她刚回家,又给自己找了事做,无暇出去而已。”

  顼屹琨看着二哥微皱的眉头,又摆摆手,说道:“无事无事。我今日催她喝药,她硬说自己没病。明明摔伤了还没好全,又不肯喝苦药,这分明还是个小孩子嘛!”

  顼屹琛细细想来,也觉得有些道理,感慨道:

  “罢了。是我多心。这些天,只期望她能再懂事一些,不要出去惹祸端。这几日,除忠顺王与忠肃王外,其他的王爷都会到京城来。”

  “嗯。”顼屹琨点点头,又说,他也已经娆公主商量过了,除开国公府的人,这些日子默儿出门,公主府也会悄悄派一些默儿眼生的人在后头跟着。

  不求她能规行矩步,只求在她跟哪个皇亲国戚起冲突大打出手的时候,能拦下着点儿。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顼茹默,一点儿也不想出门。

  眼见着日落西山了,她却一无所获。

  别说玉佩了,顼家两个小姐闺房的妆奁里,就连一样值钱的首饰也没有。

  尤其是宸妃从前的闺房,金玉首饰少得可怜,倒是书籍有很多。

  顼茹默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难道是她记错了,玉佩不在国公府,而是被宸妃当做重要的东西,随身带去宫里了?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既然玉佩是定情之物,想必宸妃也不会随意处置。

  最有可能的,就是仍然带在身边,悄悄地藏在她宫里的某一处秘密的地方。

  封妃的旨意,她无法对抗,只能将玉佩带走,也许是做个纪念,也许是放不下从前的感情,睹物思人。

  顼茹默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便开始做好亲自去宫里找到玉佩并带出来的打算。

  放在宸妃身边,那才是真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的“炸弹”。

  放在她身边,总好过来日里被哪个有心人揭到台面上,加害宸妃来得安全。

  她又想起,这个月很快就到宸妃的生辰了。皇帝还预备着为她开生辰宴,还把皇子们都从封地喊回来了。

  生辰那天,她肯定是要跟着到宫里去的。

  打定主意后,顼茹默心里还是慌得很。

  这样的事,宜早不宜迟。

  可她又没有了别的办法。

  又烦又慌之际,国公府的丫头芸香来报说,顾家小姐来了。

  “师姐。怎么了?”

  顼茹默迎上前去,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确实太失礼了。

  白日里娴公主还悄悄对她说,要她有空多陪陪顾青,人家来家里做客的,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她吧。

  当时顼茹默还回话说,她和师姐之间,不在意这些虚的。

  然而此时,顼茹默看到顾青手里捧着的锦盒,便又觉得,再亲近的人,也还需要顾全一些礼节的。

  “这个是给我的吗?多谢师姐!师姐,明日我与你出门逛一逛如何?”顼茹默接了那锦盒,打开来,拿出了里头用锦缎垫着的玉簪。

  玉簪精美绝伦,雕刻工艺上乘,就连坠着的珍珠,都像是精心挑选的一般。

  顼茹默的内心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愧疚感。

  “真好看!多谢师姐!”顼茹默扬起笑容。

  可顾青却笑着摇头说,这不是她送的。

  “方才我想来看看你,在院门前见到有个小厮捧了这个锦盒,说是康王派人送过来给你的,要谢你救命之恩。我想着我正好也要来找你,就一起拿了来。”

  “啊……那好吧。”顼茹默的态度冷下来,将那簪子放回了匣子。

  顾青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刚刚你不是还很高兴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不高兴了?”

  “我以为是师姐送的,那肯定高兴了!师姐送我什么,我都高兴!”顼茹默歪着头,甜言蜜语了一番。

  “师姐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欢这些首饰。”

  云居的卧室、国公府的卧室,她都没有找到什么值钱金贵的首饰,便猜测,原主应该也不是一个爱这些金玉首饰的人。

  “……不过既然是王爷送的,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顼茹默看着那翠玉发簪,又见顾青着了一身青衣,就连发间的缎带都是嫩青色的,便拿起那玉簪,要插到顾青的发间。

  “师妹你……”

  “好看!”顼茹默端详着顾青,笑得眉眼弯弯。

  “我不适合这些!哪天一甩头,就碎一地。可惜了好东西!师姐戴着正好!这簪子,就像是为师姐而生的一样!”

  顼茹默几句话,让本就容易害羞的顾青听得满脸通红,不住地摇头。

  “师妹我不能要,这是康王送给你的……”

  “他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想怎么处置那不随我?我就觉得你戴着好。”

  说着说着,顼茹默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来,有原主舞了剑,向人讨要什么东西的画面,也有人给原主送了什么东西,原主很是高兴的画面。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我会告诉康王,我送给你了的。这也不算冒犯!你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

  顼茹默说着,撅起嘴,佯装生气,顾青这才收下礼物。

  “噢对了,师姐你是找我什么事?”

  “我是想与你辞行的。我预备着明日启程,回青州去……”

  “不行!”顼茹默拽了顾青的手,不自觉地撒着娇,“刚才不都说了吗,我明日想和你出去逛逛。师姐你还是第一次到京城来,就连‘尽地主之谊’的机会都不给师妹吗?”

  顾青很是吃顼茹默撒娇这一套,便也应承下来。

  顼茹默说着,找了个想睡觉的借口,送走了顾青。

  她心里想的不是别的,是方才提到“礼物”时,她脑子里涌现的画面。

  以此同时,她忽然有了强烈的冲动,强烈的要悄悄出府门的冲动。

  这是第一次,身体的记忆如此强烈,强烈到她没办法拒绝。

  于是,她顺从着身体的记忆,悄悄溜出了国公府。

  一路上,她几乎没有看路,等抬头时,黑漆漆的王府大门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安王府……”

  顼茹默低声读着匾额上的字,心中不免惊了一下。

  安王府?原主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安王府来干什么呀?!

  顼茹默看着安王府门口两只后脑勺扁平的石狮子,不禁在想,莫非在原主在两年前捣乱的时候,和安王不打不相识,成了不为人知的……知己?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进去。

  直接从大门进,人家肯定要问了,你是来干嘛的呀?

  原主肯定知道,可是她这个“借尸还魂”的冒牌货又不知道!

  干脆悄摸潜进去,偷偷看看安王在干什么。

  照古代人的作息习惯,这个点安王应该睡了。如果安王没睡,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那她也可以假装无事发生地撤退。

  在不明情况之时,做多、说多,都是错。保不齐哪句话说得不对就踩雷了呢!

  于是,夜色里,顼茹默佝着腰,贴着墙根儿,摸黑估量着走到了安王府后花园位置的围墙下。

  搓磨着手里的一层灰,她不禁腹诽:这安王好歹也是皇后这正宫娘娘的养子,怎么抠搜成这样,围墙皮都脱落掉粉了,也不知道修缮呢?

  望着约有两人高的围墙,顼茹默又犯愁了:

  原主是会武功的,可是她不会呀。

  被逼着习武的那段日子,她自己也发现了,武功什么的,是时灵时不灵的。

  翻不上去还好说,这万一翻上去了,下来的时候失灵了,那摔下去怎么也得骨裂吧?

  可是来都来了,不能这么看一眼围墙就回去吧?

  纠结之下,她还是笨拙地攀着墙壁,踩了矮灌木,想借力而上。

  几经周折,围墙头没上不说,倒把墙灰给蹭得满身都是。

  懊恼之下,顼茹默心里的退堂鼓恰到好处地敲响了,她那五字箴言的行为准则又出现了。

  不行就算了,就当是出来晒月光的!

  刚要退下来折返回家,可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条小黑犬,怪叫了一声。

  月色下,那黑狗呲出来的牙显得格外白,登时便把顼茹默吓得踏了破砖,谁知她一旋身,便上了墙头。

  危急关头,原主这具身体的武功本能才会被激发。

  “呼——要死,还没咋地呢,要是给一只狗咬死了,那我可真是没处说理去了……”

  骑上墙头了,顼茹默顾不得满身满手的灰了,捂着胸口,按着就要跳出来的心脏。

  她小时候就被狗追过,之后看到狗,腿肚子都直发软。

  此时,安王府的后院已经全然在顼茹默眼前了。

  只是,整个王府寂静一片,黑咕隆咚的,连一盏灯也没点。

  这不应该啊。按说这是王府,即便安王如今已经失了实权,但怎么也该有守夜的仆从啊。那日他上山的时候,不是带了好些兵士吗?怎么也不见亲兵护院?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先下去再说。

  顼茹默挪动着小屁屁,晃着小腿腿,比划了好一会儿,却实在不知如何下脚——好嘛!轻功又失灵了!

  这下她已经是实打实地腿肚子发软了……

  那总不能一直在这墙头坐一晚上吧?顼茹默抬头,望着高悬的明月,无语问苍天了。

  大约一刻钟吧,她屁股都坐麻了,可是跳下去的勇气却还没有蓄积起来。

  顼茹默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深吸一口气:干脆拼了!

  闭了眼便往下跳。

  果然,达官贵族们这三四米的围墙不是白建的,普通人是真的翻不进来。

  膝盖估计是摔伤了。

  摔了个狗吃屎,顼茹默心里叫苦不迭啊!

  她忍着痛,趴到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呸呸……呸……”顼茹默轻轻吐出嘴里的泥沙,吐大声了又怕被发现。

  正经情况下,书里面这种翻墙、遇到什么危险的情节,就算前期铺垫得再严重,也会从天而降一个人接着她,为她化险为夷呀!

  这怎么能就让她摔地上啃泥沙的呢?

  顼茹默揉着摔疼了的膝盖,抬了头刚要起身,一双月牙白的靴子便出现在她面前。

  顺着这反光似的丝滑的缎面缓缓往上看,瞥见了一枚极其眼熟的佩玉。

  荼白的底色,上头有些翡翠的绿、淡紫色还有些琥珀的颜色,具体什么花纹儿,月光下,还真是看不太清楚,但她直觉这东西价值不菲。

  这佩玉好花哨……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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