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顾小将军的信。”
自上次灯会一别后,已过去三日,想来顾大将军也该回京了。
果真如此,信中叙道顾大将军不日将抵京。介时圣上将在宫中举办宫宴。此事魏玹锦也听裴风吟提及过,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是夜
“姑娘,夜深了,还不就寝吗?”
窗明几净,天中不时飘过几朵云儿,只是这天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似有一场腥风血雨。
但云雾深处仍是一轮月明。
“双儿,我心中总有些不安。”魏玹锦双手撑着脸,盯着窗外发呆。
白芷手一顿,双儿是谁?
“姑娘,一切都会好的。”
!直到白芷开口,魏玹锦才猛然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了。
“姑娘,白芷知晓您有许多心事,水满则溢,这是姑娘告诉我的道理。”
“……”
“嗯。”
三日后,晨光熹微,不时有风儿拂过发梢,令人褪去烦闷。
许是自己多虑了呢?魏玹锦安慰自己。
“念之!念之!”
屋外传来不小的动静引得魏玹锦起身查看。
“如渠?你怎么来了?”
“今日宫中设宴,我爹早早便离家,想来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我便想见见你。”
魏玹锦一愣,转而一笑。
“你啊你”
“念之陪我出去逛逛可好?”柳如渠眼里闪着點黠的光,魏玹锦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雪楼中
堂上的说书先生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话本子。
魏玹锦听了一会,才发觉这故事的主人公竟是顾行远。
“要说那顾小将军,上阵杀敌,英勇无畏,仅凭五十人马便杀进敌军据点。大败夷族顾小将军功不可没。就在这时,敌军营帐中走出一位女子,只叹那女子生的极美,明眸皓齿,一袭红衣犹若天仙…”
说到这,说书先生合上了纸扇,引的台下人一阵骚动。
“然后呢?然后呢?”
堂上的老者只是摇了摇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嘁嘁嘁”人群中一直发出不屑的声响。
“真是吊人胃口。”柳如渠撇了撇嘴。
魏玹锦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家公子出一百两,烦请先生将这故事结个尾吧。”来者着一身灰袍,朝堂上人作了个揖。来人倒没什么显眼的,只是那口中轻飘飘的一百两,引得台下人倒吸凉气。
“不愧是池家人,出手真是阔绰…”一阵窃窃私语后。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是池公子发话了,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虽是嘴上这么说着,但说书先生心里已经忐忑不安了。池家三公子性情顽劣,无恶不作。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怎么招惹上这么尊大佛。这银子自然是不敢收的,但这故事还是要说完的。
“当真是有意思。”坐在厢间的魏玹锦自然是注意到楼下的动静。
柳如渠眯了眯眼睛,“这个池岚,这般行事可不像他平时的做风。”
魏玹锦转过头来盯着柳如渠,等待着下文。
陡然被盯着的柳如渠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坊间传闻池岚品行不端,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其父官居三品,家大业大…”
魏玹锦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楼下的动静消散了。
“那女子自称是夷族公主,愿意一人性命换得全城人的安危。顾小将军不知如何是好,便将其带回营帐,听候发落。不日夷族便向我军投诚,愿以两族安危换得十余年安定。想必如今那位公主也已随顾小将军入了京了吧。”
“诸位看官,今日便到这了,散了吧。”
听雪楼内人走四散。
“念之,我们也走吧。”
魏玹锦摇了摇头,“如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我陪你去便是。”
“现在已过午时,想必丞相大人也该返程了,如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魏玹锦拍了拍柳如渠的手。
“坏了,爹爹不让我乱跑的,我得快写回去了,念之,注意平安!”
—裴府
“好好的小姐,怎么会不见了!”裴风吟拍桌而起。
地上跪着的下人怒不敢言,姑娘只说去采买些东西,便不让人跟着,没曾想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来。等到下人去寻时,偌大的街市哪里还寻得到人。
“还不快去寻!”秦素芝气急,险些倒下去。
不只是哪一处废弃的院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魏玹锦想尽办法挣脱绳索然而这绳结缚的太紧让人动弹不得。
“别费劲了,裴小姐。”入耳是一阵悦耳的男声,但因眼睛被蒙住了,所见皆黑,魏玹锦也看不到来者的模样。
“你绑我来,有何目的?”
“裴小姐果真是临危不乱,既如此我也不好卖关子了。我想让裴小姐帮在下一个忙。”
魏玹锦嗤笑一声“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哈哈,裴小姐莫见怪,情急之下,在下也别无他法。”
“不知裴小姐意下如何?”
魏玹锦心知是躲不过去的,此人不为财不为色,只为帮一个忙,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何事?”
“这么说,裴小姐是答应了?既如此,便将这药服下吧。”
?“你这是何意?”
男人轻笑一声,似是这个问题惹人发笑。“自是害怕裴小姐离开后不信守诺言,此药是我托人购得,解药只有我有,裴小姐服下后,也不必多费力气。”
“另外,这个忙,裴小姐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末了又补充一句,是玩笑,也是威胁。
—裴府
“爹爹,娘亲,女儿险遭敌人黑手,得池公子相救。”魏玹锦服下药后,并未感到任何不适。直到面前的男人自称是“池岚”时,她才感到什么叫“强抢民女,杀人放火”。
“既如此,我府必将好好款待池公子。”
“不必不必,裴尚书言重了,搭救小姐不过是分内之事,既已将裴小姐平安送到,池某便告辞了。”话毕,池岚便拱手离开,走的仓促。
待池岚走后,夫妻二人将魏玹锦围得个水泄不通“念之啊,你可有大碍,需不需要林大夫过来看看?”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责骂,魏玹锦有些发愣,这就是亲情吗?
面对夫妻二人殷切的关心,魏玹锦内疚道“女儿无碍,惹得爹娘担心,是女儿不好。”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秦素芝吩咐下人将魏玹锦送回了房。
待魏玹锦走后,秦素芝开口“老爷不觉得此事有异吗?”
裴风吟沉吟片刻,开口道“此人声名狼藉虽有夸大之意,但其人并非善类,我虽不知他此番作为有何意,但若是敢伤害念之,我也定不会放过池府。”
“姑娘,您今日可吓死奴婢们了。”魏玹锦一回房,白芷和青篱便围了上来。魏玹锦只是摆了摆手“无妨,我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定是太累了,魏玹锦还未洗漱便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她本想趁着出门的光景去寻她从前的好友玉书,玉书自幼双目失明,偶然结识后二人变成了好友。若说魏玹锦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人,玉书便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她还未进那舒霁院便被人迷晕带走了。
正思索着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裴小姐,是我。”
“林大夫?你怎么来了?”
林晟作势要为魏玹锦把脉,“裴尚书派人遣我过来替小姐诊脉。”
“啊?哦…哦…”魏玹锦有些出神,距离上一次被林晟诊脉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吧。
林晟眉头紧锁,他感受到魏玹锦体内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林大夫,如何了?”
“无妨,裴小姐只是有些受惊了,调理一下便无大碍。”林晟没有说实话,今日一事他略有耳闻,心中也有了些眉目,得尽快想出解毒之法。
魏玹锦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想,看来你医术也不怎么样,都没把出来我中毒了。
“如此便好,夜深了,林大夫快回去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