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晚有些不敢去想。
重生以来,她总觉得她已经将前世的那些是非恩怨看开了,偶尔想起也可以心绪平静。
可如今看来,哪里是心绪平静了,分明是痛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这家仇国恨、桩桩件件,哪样不是刻骨铭心?
许是心焦的缘故,一日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日头就偏西了。
天色暗了下来,热烈的夕阳映的满室通红。
池星晚捧了一本医书看,半晌过去了,也没看进去什么。
这医书是她娘亲的遗物,不知是何时流传下来的古籍了,纸张都已经泛黄。
前世对于这些,她原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倒是一心扑在梁子逸身上。
后来有段时间,梁子逸不知怎的染上了恶疾,她费尽心思为他研制出万无一失的药方。
可当她满心欢喜地去寻他时,推开房门,却见他正跟她的庶姐厮混,不知天地为何物。
那时,袭远将军府早已没落,梁子逸自然也不用再顾及她。
倒是池瑾嫣,有个好舅舅,颇得夜昀峥赏识,杨家也正得势。
“没了袭远将军府,你算个什么东西?”
“池星晚,你真是天真得可怜,你真当本世子爱你不成?”
“嫣儿人美心善,又通医术,治了本世子的恶疾,你呢?”
“……”
呵,她是废物?
池星晚阖了阖眸子,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医书上的文字。
她的好姐姐当真是人美心善!
药方是好药方,弊端却是子嗣艰难。
纤云怕她看坏了眼睛,又去忙着添上两盏灯来。
刚走出房间不久的功夫,出去采买的纤芷就回来了。
脚步匆匆的,圆嘟嘟的小脸也涨得通红。
“小姐,池府的二小姐当街被府衙的人带走了。”
纤芷恭恭敬敬的福身行了礼,便说了起来自己的见闻。
只是那声音夹杂着的雀跃,让池星晚有些哭笑不得。
纤芷这丫头,注定是跟池瑾嫣不对付。
不过,纤芷这么一说,倒是让池星晚想起来了自己抛到脑后的事。
近来这些时日忙着池昌旭和池风眠回府的事,却是把池瑾嫣给忘了。
池星晚挑了挑眉,问了句:
“哦?你瞧见了?”
却也不急着让纤芷答话,反倒是拿起一旁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柔声道:
“先喝了,润润嗓子。”
“多谢小姐。”
纤芷也不扭捏,接过茶水,高高兴兴地道了谢,一饮而尽,又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奴婢没有瞧见,只是听说的,但外面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八成错不了。”
“而且,听闻池府二小姐被带走的时候,安平候府的世子爷也在场呢!”
梁子逸也在场?
池星晚合上手里的医书,小心放在几案上,低声喃喃道:“这就有意思了。”
池星晚唤了一声“纤云。”,二人目光交汇,纤云会意,即刻便退了出去。
京城府衙·监牢
京城府衙的监牢里,难得这么热闹。
自打府衙的官兵将池瑾嫣带回来,她就一刻也没能消停。
不断地拍门叫嚷着,有些空旷的监牢里偶尔还会传来回声。
可惜守着的衙役像个木桩子一样规规矩矩的,根本没人理会她。
温之礼新官上任,底下的人还摸不清这位温大人的脾性,一个个都将那些小尾巴小心思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何况衙役这样满是油水的差事,生怕自己成了温之礼立威的炮灰。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你们抓错人了!”
……
“快放我出去!”
……
池瑾嫣此时,哪还有曾经娇柔俏丽的模样?
头上戴着的帷帽早就掉在了被押回府衙的路上。
因为她的挣扎,原本整洁的衣裙皱得不成样子,上头也沾上了不少灰尘。
髻上的钗环散乱了不少,不停吵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泼妇。
而此时,池府的某处院子也正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