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年间,三月初,冬雪比往年雪期长了不止一两月,这雪似是下的没完没了,京城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下,只有雪片飘飘洒洒,方能映出一丝白光,夜里,城东一处府邸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惊起了一户又一户人家
“哎哟,瞧着像是将军府,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巷子里人们点了一盏又一盏灯,道路都开阔起来
一墙之隔的的邻家门房披上衣袍,出门到那嘈杂的府邸处,却见大门紧闭,连守夜之人都不见了,不消多时,府里的灯闭了,整条巷子又恢复了寂静
将军府里,偏房处一间屋子亮着灯,屋里榻上歪倒着一名女子,不知死活,榻下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旁边正桌坐着一位夫人,不苟言笑,神情冷漠,秦二爷坐在旁边面露冷色,手上的杯子几乎被他捏碎,因为榻上歪着的女人,是秦二爷的三姨娘,可清,今天这出可真是丢人的紧,本来大房与二房就不和,平日里见了面也是唇枪舌剑,互不谦让,这回可好,丢人丢到整条奎文巷
秦夫人以袖掩鼻,面上不显,嘴里却不饶人
“二弟,未免有些过了吧,你当将军府是你一个人的,脸面丢光也无所谓?当今圣上最是忌讳家宅不安,更何况我们武将世家?这传出去,满京百姓如何看我们将军府”
秦二爷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气的脸色都隐隐发青,却还是换了一丝笑出来,拱手道歉
“嫂嫂教训的是,是二弟太过于警惕,以为是贼人入府,这才闹出这般笑话,今日之事实乃二弟家事,小事而已,这般劳师动众,竟然惊动了嫂嫂,实在是二弟之过,还请嫂嫂见谅啊”
秦夫人听罢眉头舒展一下,眼神略带讥讽,叹了口气,起身抚平衣服不存在的折痕
“不管小事大事,你这风华院里的人,还真是不分轻重缓急,二弟可要好好调教一番,闹得如此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将军府死了人!”
秦夫人转身出了门,婢子们跟着秦夫人离去,不过瞬间,这院子又归于平静,秦二爷猛地扭头看向卧榻,眼里满是屈辱,转而起身,走到门口对着身后的人说
“来人,将这人剁碎了扔乱坟岗,床上的女人就赏给你们了,留她一口气就行”
“是,二爷”
粗使们拉着男人从后门走去,屋里灯闭了
翌日清晨,回廊院里,舞剑声起,女子一身黑色收袖劲装,一头黑丝用一根红带绑上,身形纤细,手臂却很是有力气,手中剑花看似凌乱中仍有章法,一招一式,蕴含无尽之力
秦夫人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忙让人备了热茶来
“映儿”
女子一招漂亮的回旋剑停了下来,走到秦夫人跟前,女子肤白且腻,两弯细眉狭长,平添一股柔美,而眼睛明亮无杂,鼻头高挺,细看又冷艳无比,两股结合,竟有一种冰山雪莲又夹杂江南柔约的美,不笑时冷清高贵,笑时又如江南柔雾,让人想要亲近
“娘”
女子过来,秦夫人拿出帕子来,细细的给她擦汗
“好好的姑娘,非喜欢舞刀弄枪,咱们秦家有你大兄与三兄为国尽忠就行了,又不需要你上战场,你看你整日里习武练剑,哪里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娘这话此言差矣,身为将军府嫡女,身着金丝银缕,吃得山珍海味,全是战士们不顾性命赢来的,我又怎可心安理得接受呢,大兄和三兄随父亲征战多年,这将军府的荣誉,从来不是不劳而获的”
秦夫人听了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呀你,真该和老三换换,说来边疆战事已经两年多了,你爹前些日子来信,说本来下月可回京述职,但不知怎的,圣上让他暂守禹城,让杨者回京述职”
“娘莫担心,圣上恐怕是觉得有父亲在禹城守城,会对蛮人起到震慑作用,毕竟,固齿王子,深知父亲的厉害”
“你这样说倒也对,不过我近来总是不踏实,这样映儿,你明日陪娘去姑见山奉香,求求神仙保佑”
秦映哑然,心想像父亲如此厉害的大英雄,本身就是传说,不过见母亲如此担心她也只得点点头
“对了娘,昨夜二叔伯院里怎么回事,如此大动静”
秦夫人闻言,冷哼一声
“没用的东西,连屋里的下人都管不住,小事而已,这些事情娘会处理,你不必担忧,你呀,娘就盼着等你爹回来,让你爹卸甲归田,咱们一家人找个好地方,团团圆圆,就不必管这些龌蹉事了”
秦映点点头,挽着秦夫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