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听慕容宴说话,眉头紧锁,这人好生无礼,虽然青和傲气,但并未对孙越华有所为难,倒是这孙越华,句句藏针,虽然自己不喜欢青和,但不得不说,她更不喜欢孙越华这样的人,若是青和真的与这慕容宴成婚,她是觉得慕容宴未必配得上青和,但心里想着,这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她也不会做
孙越华听到慕容宴为自己讲话,心里欢喜不已,她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似冰山难以融化,不过是那个人不够优秀罢了,似自己这般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女子,最是适合做家宅夫人的,哪怕是慕容宴,也必然是如此想法的,青和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自持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哪家子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娶妻娶贤,不是娶回去做一尊菩萨
青和郡主在心底思量,慕容宴对自己确实无意,可太后昨日接她入宫,她看着太后满头银发,还在为自己的侄儿未来考虑,心里难免难过,慕容宴母亲早亡,家中有他兄弟二人,父亲又早已续弦,次夫人也孕有二子,虽然次夫人对他兄弟二人此时多有照拂,可人心难测,太后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慕容宴兄弟二人无人撑腰,若是次夫人为自己孩儿筹谋,他二子该当如何?青和郡主地位尊贵,人又知礼明事,若与慕容宴成婚,日后必不会难过,可太后想这么多,却忘了,慕容宴已不是小时稚童,他有能力保护自己
慕容宴看青和郡主不再言语,便主动开口道
“不知青和郡主是否可移步后庭,我有话与青和郡主说”
青和点点头,起身离开,慕容宴随后赶去,孙越华脸上带笑,瞧着心情甚是愉悦
“青和郡主想必知道在下所为何事”
“慕容公子请讲”
“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说了,在下无意婚配,只想照顾好幼弟,在下担心如若不与郡主说清楚,恐耽误郡主,要是这样的话,在下恐怕良心难安”
“慕容公子有此心青和谢过,不过本郡主对此无异议,只是还劳烦慕容公子说服太后娘娘”
“这是自然”
青和点点头准备离去,脚步一顿,又转过头来
“太后娘娘如今年岁渐长,身体大不如从前,还望慕容公子想想办法,莫要言语偏激”
“这是自然”
青和离去后,慕容宴回味着这句话,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太后的那句话
“青和看似清冷,实际知冷又知热,心细如发,是个很好的孩子”
如此看来,青和郡主确实不是寻常贵女,不过自己与她有缘无份,不必妄想。
青和回到厅上,面上无波,秦映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未多言,孙越华见慕容宴回来,笑意盈盈,瞥见青和郡主的眼里带着些许得意,秦映不自觉的皱眉。
“秦小姐尝尝这个,这个乃是玉蜜草桂,只有玲圣湖才会有,此糕点制作及其不易,耗时耗力,不过味道尚可”
三皇子在秦映面前放了一盘绿色晶莹通透的糕点,秦映看了一眼
“多谢三皇子,不过近日臣女有风疾在身,医师说近日不能嗜甜,只能辜负三皇子好意了”
三皇子笑容不减,倒也没在说话,程袖眼帘垂下,暗叹一口气,端坐如竹,也没有像之前一样为三皇子解围,苏紫文见此氛围,暗暗好奇,修罗场啊
“三殿下,不知可否将这玉蜜草桂赏赐予阿文,阿文刚刚让下人去取,膳房却没有了,倒是个稀罕的”
“阿文既然喜欢,那便拿去好了,何来赏赐一说?皇祖母要是知道,又该骂我欺负你了”
“既如此,阿文便不客气了,多谢三殿下”
苏紫文是伯侯府小姐,她娘亲是太后的外甥女,她自小也是在宫中长大,与皇子公主们比较熟悉,不过近些年便与宫中来往少了些,不过在贵女中仍是地位尊贵。
一场修罗场在晚宴后游船时结束,秦映准备上船时,青和郡主喊住了她
“秦映”
“郡主”
“我来,是为今日刁难你之事,向你道歉,我入京州时,听闻你现今越发荒唐,两边不拒,为人不甚坦荡,才会在今日与你难堪,我听信她们一面之言,倒是我的不坦荡了”
“郡主严重了,此事小事而已,郡主为人秦映不说清楚,倒也略知一二”
“秦映,我还要多谢你的理解,如今回了京州,才发觉这些年来,如大梦一场”
“京州日益变化,郡主多年未回,自然会觉得不甚熟悉了”
“是啊”
青和站在水岸边,望着远处一盏盏船灯,多年的大梦一场,其实不是秦映说的那样,不是因为京州,也不是因为慕容宴,只是因为一个再不可能的人,那个人也许早已成婚生子,也许早就忘了自己,忘了孟陵县的朝夕相处,忘了二人曾许下的海誓山盟,忘了曲淮楼的玉槲灯笼,也忘了东厢岑院的一生流离。
咳,怎么会再想起来,不过是大梦一场,是了,梦而已,何须不断回想,如今慕容宴将要退婚,自己再没有婚约束缚,从此山高水长,大地山河,何愁没有自己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