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江芙自绯霞殿回晏王府的途中,偶遇了宋深舟。他依旧乖顺退至一旁,俯首行礼“舒侧妃安。”少了从前的几分急躁,如今听着,温谦恭敬,意趣平平,倒真是挑不出半点儿错来。手中的锦帕早已被攥得不成形状,玉牌的事,江楠已传信告知过,江芙自是悔得肠青,若她将玉牌收好些,就不会...见她坐在车内,既不开口也没动身,宋深舟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她在故意让自己难堪么,到底从前对她做了那多混账事儿,想必她都记恨着,真是小心眼儿!可又他自个儿放在心尖上的人,逼不得,便只能乖乖受着。
“舒侧妃安。秋暑正起,虽不似夏日灼心,仍身热难耐,娘娘还是快请回府罢。”心口酸疼得厉害,江芙抬手拭了拭眼角,他能放下,再好不过。虽说是有些对不住他,可从前,他不也总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自己么,如今算是扯平。只是为何,又生出那许多不甘来?“多谢宋参政美意,您也快些回去罢。”车帘轻放,马蹄声起,二人背道而驰。终是宋深舟忍不住回头,人声熙攘,早看不清马车驶去何处。无奈叹息,她过得应是不错,从前爱素净,如今华服在身,满头珠翠,两颊粉黛略重,本是清冷之姿,却添了几分妩媚。“嗯...终不再是那任我欺负的小姑娘了...”。
“娘娘,奴婢瞧宋参政...似是比殿下还,还英武些,怎,怎听说仍是孑然一身?”“这个,额...应是他对亡妻还思念得紧。”虞崖说起宋深舟,竟红了脸,鼻尖渗出细汗,娇羞不已。这些日子,江芙于她愈发信任,连去拜见柳昭仪都得令其随侍。虞崖扭了扭身姿,这些日子她跟着江芙,从未松懈,许久没尝那情爱滋味,实觉空虚。赵友恒那腌臜人,来者不拒,曾害自己得了糜症,为此差点掏空所有家底,才勉强治愈。一想起这云雨之事,那处便骚痒得厉害,可恨她怎就被赵友恒买了去,若四年前的那晚,遇到的人是宋深舟该多好...
江芙很不自在,莫名地生出些醋意来,像是自己偷摸珍藏的宝贝,却被他人瞧见并惦记着。这段时日,她如前世一般,渐渐信任虞崖,甚至为此冷落了云多多。循序渐进,虞崖看不出江芙的心思,直以为自己的手段高明,殊不知正被江芙牵着鼻子走。“虞崖,莫怪我多嘴,忠仆不侍二主!”虞崖悻悻揪着衣角,喏喏道“娘娘训得是,虞崖越矩了。”见她话里恭维,面上却万分不甘,江芙总算觉得舒坦了些,自己都吃不到的美肉,凭她也想舔上一口,做梦!虞崖哪知江芙的小九九,只当是江芙误以为她想另投门路,故做警戒。看来江芙是真的对她寄予厚望,换做其他主子,如此二心的奴仆,早给打发卖了。
快到府门口时,江芙转了心意,说是府中闷热无趣,想寻一僻静处纳凉。“虞崖,我听闻殿下在东郊,有一庄子,内有假山曲水,亭廊阁轩,叶茂花繁,四季如春。我自嫁到王府,已有百余日,还不曾去瞧过,今日无事,便随我去赏玩一番,如何?”虞崖支支吾吾,庄子倒也不是去不得,只是那庄子里,有数位赵友恒豢养的美姬,甚至有两人来自异国番邦,活脱脱一**。大多时候,赵友恒都在庄子里逍遥,不仅有他,阿簇,手下暗部,朝中交好的官员...只要是与他同在一条船上的,都可来此。赵文康严禁贪污受贿,国库收支笔笔严查,还鼓励官员互相举报。不用钱财,便以女人来笼络亲信,效果也不赖。这般不堪,若是江芙瞧见了,指不定会生出多少祸端。
“虞崖?虞崖!”见她眼神闪躲,江芙疑心更甚“不过是一处闲地儿,有何见不得人?瞧你这紧张样儿,定是去过的,快同我说说,是不是真有那神仙景致?”虞崖阻挡不得,只好随江芙前往。当初赵友恒将她买下,就直接送去了庄子,因生得有几分狐媚,嗓音娇软,便强给她灌了许多秘药,供人日夜淫乐。本也是一清白人家的好姑娘,遭此摧折,她早已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甘愿受赵友恒摆弄。一路上,虞崖甚至幻想,若江芙也同她一样在众人面前承欢,不知那时,她还端不端得住这副清傲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