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事后,韩氏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年节将至,江楠带着青禾,做了不少小玩意儿,吃的玩儿的,样样俱全。燃香祈盼,不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唯求今后平安顺遂,身体康健即可。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阖家团圆之夜,江楠特地选了和沈母坐在一起。沈筠讳有些不爽,他虽凶了点,又不是洪水猛兽,何故离他这远?“过来!”远处别家放起烟花,江楠看得出神,自以为沈筠讳在同韩氏说话,故不予回应。韩氏轻轻向沈筠讳挪了挪,手肘相贴,见她气色难得好些,沈筠讳只好作罢。看过傩舞,贴了春联,封井礼后,只差放了炮竹,就可以开吃团年饭。小厮摆好了烟花爆竹,用浸了油的长松枝点了火递给沈筠讳,微微侧头,见江楠热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松枝,沈筠讳偷笑,故意放慢动作。江楠见此,急得直搓手,美目示意他快些,恨不能抢了松枝来自个儿放。沈母笑得开心“筠讳,快些点,可别把妍儿急坏了!哈哈...”韩氏委屈,如此和谐,她倒像是外人,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来...”沈筠讳主动拉过江楠的手,玉肌微凉,胆怯欲躲。将松枝放在她手中,大掌紧紧裹住“嗯,一起放?”焰火腾空绽放,噼里啪啦,声声震耳。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江楠粉扑扑的小脸,今天她特地穿了喜庆的绯色福字图样棉褂,还披着一件沈筠讳从未见过的狐狸毛领织花云锦斗篷。那斗篷上的狐狸毛均匀厚实,织花是染色蚕丝掺着银线绣的,在雪色的映衬下泛着悠悠光泽,看着着实价值不菲。沈筠讳有些不自在,听闻江父从前官至二品文殿学士,想来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平常物件。
放完烟花,江楠抽出手,又躲去了沈母身后。青禾递来一只暖手炉,江楠试着正好,心里嘀咕,也不知沈筠讳今日发了什么病,竟对她如此温柔。见沈筠讳一直盯着江楠,久久不曾眨眼,韩氏吃味,走近酸道“夫君真是,送与姐姐这好的斗篷,也不曾拿给妾身瞧一眼!唉...只怪我不似姐姐出身高贵,这般名贵的东西,自然是看也不配看的。”沈筠讳一时语塞,这斗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江楠抿嘴笑笑“妹妹可是吃味了?”本想说是沈筠讳送得,故意气气韩氏,可正主在场,她也不好睁眼说瞎话。“这斗篷可不是夫君送的,这...是我的嫁妆。”韩氏砸了咂嘴,没再说那些挤兑的话,江楠娘家是得多富足,有如此贵重之物,之前听蓝蝶儿说,江楠出嫁用的那把却扇,还是用纯金嵌宝做的手柄,扇面更是用金银丝线绣的图案,只怕是京都贵胄才用得起,莫不是江楠家中,还有哪位大人物在给她撑腰?
席间,沈母不住给江楠夹菜,还说希望江楠来年能给她生个大胖小子,江楠满口应承,还故作深情款款的模样,看了沈筠讳好几眼。明知江楠是装的,可看着她媚眼如丝,秋波横送的模样,沈筠讳还是觉着心跳有些快。看着碗中韩氏夹的菜,沈筠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对江楠有几分动心,于韩氏就有几分愧疚。食色,性也,他这般见异思迁,也算不得大错,堂堂将军,三妻四妾实乃正常。
初一早,刚守完夜,还没睡足两个时辰的江楠就被青禾给叫起来了。吃过福寿汤圆,老夫人开始派压岁钱,江楠也领到一份。钱虽不多,也是老人的一番心意,想起从前父亲和庶母给自己发压岁钱,江楠不觉湿了眼眶。见她委屈拭泪,沈筠讳打趣道“怎么,嫌母亲给得少,还偷偷哭?”捏了捏她还有些肥软的小脸“乖,夫君给你......”说罢还真拿了红包给她。江楠一脸错愕,瞪圆了双眼,像只无辜小兽,看得沈筠讳心痒痒。假意咳嗽两声,便说和好友约了要去听雨阁切磋茶艺,头也不回走了。
韩氏不便出门,沈母也不想见她,便说只带江楠去附近看庙会。江楠有些小兴奋,自嫁入将军府,已是小半年未曾出去过,忙回了屋,准备换一套轻便些的衣裳鞋袜再出门。房中,江楠看到梳妆台上放了一个‘硕大’的红包。青禾惊呼,拿起掂了掂,好家伙,足足有四五斤重。江楠也是被吓了一跳,主仆二人轻轻合上门窗,小心翼翼打开了这个红包。“天哪,这么多........金的!银的!”江楠赶忙捂住了青禾的嘴“嘘~~~,小声点,被人听到可说不清楚!”江楠粗略数了下,有三十多两金裸子,还有一小叠银票,二十多两银锭子,青禾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激动地数钱的手都在颤抖。江楠展开银票,是面值五十两的,一共六张,每张银票右下角盖的章均是一个宋字。
包着钱的福袋,江楠拿起细细闻了闻,果然,和前夜放在自己床头的那件斗篷一样,上面依旧是熟悉的晨露松针味,一样的清新冷冽。江楠握着福袋,闭眼许了个愿,反正也不知这姓宋的人是谁,权当他是阿爹阿娘派来保护自己的神明,何乐而不为,别人想要还没有呢!美滋滋的收拾好这些,江楠换好衣服鞋袜,和沈母去看了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