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府离开,宋深舟如行尸走肉般在大街上游荡了好一阵子,最后随意找了间小酒馆,“小二,给打点酒来!”烈酒入喉,他被呛着,猛咳嗽,自那次她说他身上的酒味难闻,已有百多日未曾沾,突然灌上这大口,还真是有些难以下咽。揉了揉胸口,钝痛得难受,之前曼依过世,他也百般不自在,每每借酒浇愁,只是那会儿,不是心痛,只觉得寂寞,有些冷,像是丢掉了一个习惯,好长时间都无法适应。遇到她,不知为何,一颦一笑,一步一相思,总让他心口暖得很,那不是习惯,是生生长进了肉里,稍稍拔动,苦痛不可言喻。
等到戌时,店家笑着说该打烊了,宋深舟摇摇晃晃起身,付钱,又多拿了一坛酒,踉跄走上街。许是上天也笑他自作多情,稍一会儿,便下起了丝丝寒雨,宋深舟吸了吸鼻子,三月雨仍有些凉,头脑有些发热,他举起酒坛子,大声嚷嚷“赵友恒,日后,你若敢负她,我定要将你...把你...”“你要拿他如何?”头顶是一把染着紫色藤萝纹样的油纸伞,来人着一天青水色袖衫,只是那内衬依旧是浅浅粉紫,宋深舟觉得眼熟,这搭配虽看着有些怪异,细细瞧来,倒也还不错。
宋深舟打了一个酒嗝,向那人怀里栽去,他本就生得高大,江芙差点被他撞翻在地。勉强扶住他,江芙愤愤不满“也不知你平日吃得甚,长这般壮,跟头牛似的!”
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歇脚的客栈,江芙实在没力气再架着他,将宋深舟扔在床上。她伸了伸酸痛不已的腰肢,看着床上湿漉漉的人,心中不觉软了许多。帮他脱下外衣,江芙头疼,这雨看着不大,也不知他淋了多久,里衣竟也被浸透,无奈,闭眼给他脱了里衣。宋深舟迷迷糊糊,但脑中还有些意识,却不愿睁眼。他真的好怕,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的消失,这当这是一场梦,他才不想醒来。
江芙取了干净的汗巾和凉水,宋深舟身上烫得可怕,必须先给他降热。细细为他擦拭着上身,江芙小脸羞红,唔,身姿还算挺拔...“好看么?”江芙瞬间如煮熟的虾子般,全身都透着粉,只是那没知觉的纤手,仍覆在宋深舟身上。江芙以为他醒了,可那厮分明闭着眼,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没有反应,暗自舒了口气,刚才定是自己过于紧张导致的幻听。
给他盖好被褥,江芙竟有些舍不得走,用手轻轻描着他的轮廓,浓眉,挺鼻,薄唇...这般恣意张扬,从前只觉他的面相,一看就不似正经人儿,可后来,怎么就能接受,甚至还有些...好看?爹爹说,明日,晏王府的人就会上门说亲,今晚过后,与他...怕是再无可能。眼睛涩得厉害,轻趴在宋深舟身上,江芙软软蹭着他的下巴,便放肆这一回又如何。
酒劲儿上来,宋深舟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明明这个时候,她的举动,似是爱他的很,可那些冷言冷语,没有一丝温度...既然是在自己的梦境中,岂不是...想做什么都可?
这夜,便是意乱情迷,再难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