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初和林铮一同把俞婆婆安顿好,并把她的墓碑立在那颗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玉兰树旁。
火光中哭完后,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过话,看到俞婆婆的墓碑后,只是沉默的流着泪。
他们在北狄的镇上耽搁了许久,林铮的人暗中调查后发现,俞婆婆的死和燕都有关。林樾的尸体在小屋中没有找到,不知所踪。
启正十年,在一个寂寥悲戚的秋天启程。
“阿初,我的人说是燕都的人动的手,所以我们必须要回去,为他们报仇。”
林梓初提起嘴角,想笑一下表达谢意,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
“好。”
林铮凝神注视着她。
虽儿时身经全家灭门,但幸得林樾和俞婆婆相伴,有了这些年的好光景,她便也可抚慰些痛苦。
但俞婆婆之死,林樾失踪。在短短几月就让她从原来的活泼伶俐,变得沉默寡言。
时移世易饱经沧桑。
她被迫承受着一切,被迫适应着一切,她也终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别人身后的小女孩了。
处理俞婆婆后事时,她常常在驿馆窗边一坐就坐一天,无声无息的环顾四周发呆。
看花落下,看水成滴,众生寥寥,无一慰己。
她要回到她原来的家乡了,那里有她爹娘的墓碑,有她喜欢的白玉兰,有她好长时间没见过的繁华。
可她还是开心不起来,心终究像是缺了一块。
三日的路程,终于抵达燕都。
林铮:“阿初,咱们修整几日,然后你便随我进宫去见贵妃娘娘。”
林梓初应:“好。”
几日过去,林梓初早起坐在镜前,给自己梳了发髻,簪上玉钗。换上了林铮派人送来的衣服。
她凝望着镜中的自己,唇齿红白,眉眼如画,却掩不去愁绪。
乘着马车,林梓初拨开车帘,看着来往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品店铺。
继续往前,愈来愈少的人与马车,然后,她看到了一扇门,门里是无尽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
满目繁华。
而那门一扇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察出威武之感,门上刻着门钉,透着压迫感与肃然之气。
林铮与守门的护卫说了些什么,他们便驾车而进。
林梓初不知道的是,她此刻踏进去的门,是她另一个深渊,是她直到死都无法摆脱的枷锁。
“阿初,贵妃娘娘已等候我们多时,你不要紧张,她虽身居贵妃之位,但她是你的亲姨母。”林铮嘱托道。
林梓初:“嗯,我知道。”
林铮又看了看林梓初,似乎还要再说些,只是动了动嘴唇,到底也没开口。
林梓初跟着林铮进去,偌大华丽的宫殿正方,一个人用手拄着头坐着。
苏贵妃看到他们,敛下衣裙,朝他们走来,脸上是溢出的欣喜。一把拉起林梓初的手,说:“阿初,来,快让姨母看看,这一晃也是这么多年了。本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八岁呢,跟在本宫身后要糖吃,从奶娃娃长成大姑娘了。”
林梓初看着苏贵妃,与苏皖妍的温婉端庄不同,苏贵妃即使年过三巡,保养的依旧好,细腻的皮肤充满光泽,华丽的珠翠与额头上的花钿反而凝成惊艳,带着艳丽张扬之美。
苏贵妃觉察到林梓初的目光,继续说:“阿初喜欢这华丽的物件嘛?等姨母派人给你送过去。
本宫还听林铮说你学了医术。那就在宫里留下当个女医,也好陪陪姨母。”
苏贵妃拉林梓初坐下,替她拢了拢头发。
林梓初一阵抵触,又想:“既然林铮已查出北狄变故是跟燕都有关,而按他们林家原本的地位身份,那必定是与朝廷和后宫有关,只是从灭门后,他们消沉了那么多年却还逃不过杀身之祸,她必定要查清楚在报仇。”
于是她开口应道:“谨遵姨母吩咐。”
苏贵妃满意的笑了笑:“好孩子。”
林梓初之后便进了司礼监,她本就跟着俞婆婆学了很多年医,再加有苏贵妃照拂,经御医会试,载入名册。
且为娘娘们医了几次后受赏识,成为宫中的女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