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腊月之季,宫中的树木花草,朱红色的宫瓦,悠长寂静的宫道,都铺了层白茫。
粉妆玉砌。
林梓初在宫里已经三个月了,期间倒也风平浪静,过得还算顺心。
皇上下旨要大办冬至节,举行宫宴。
她倒可是趁着冬至节歇息歇息了。
冬至节之日,宫中张灯结彩,红梅花开,与雪色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幅清荣锦丽的绣图。
她作为医官是没资格来的,但是苏贵妃的地位可不是盖的,说要让她见见世面,当天就送来了首饰和衣物。
她褪下素衣,换上了平常不会穿的紫色。
淡紫色的锦绸上绣着银色的花纹,隆重又不刻意,恰到好处。
涂上胭脂抹上水粉,穿戴好后,就带着小翠去找苏贵妃。
苏贵妃看见她的样子,微微惊讶了下,面上没太显出来。
苏贵妃刻意亲近的拉着她,对她说:“阿初,姨母已经给你安排好座位了,让绿依一会儿带你去。”
兴庆宫内,美酒吃食淋琅满目。
宫宴,是妃嫔们的争奇斗艳之时,为让皇上多看一眼,各自的小心机都隐藏了不少。
苏贵妃进来时,一切便都逊色了,许多皇子妃子大臣的脸上都闪过惊艳之色,林梓初端详着苏贵妃。
确实,在当时林家灭门,苏家必受牵连之时,还能当上贵妃的人,可谓不一般。
苏贵妃微微覆手,半蹲。朝坐在龙位上的人行礼。
“爱妃快快请起。”皇上开了口。
林梓初看见了当今的圣上,龙袍加身,冕旒戴于头上。气度不凡,眉宇间都是轩昂。若不说话,则是无比威严,一眼生畏的陛下。
皇下瞥了瞥席上的众人:“阿延和阿骁呢?”
皇后回:“陛下,阿延前一阵身体抱恙,来的会迟些,阿骁去说是要给您献礼准备去了。”
皇上:“好,阿骁倒是有心。若阿延赶不过来,便把上次天奴进贡的灵参给他送去,让他安心养病。”
“是。”
她找到座位坐下,给自己倒上酒,小泯了口。
醇香浓厚,宫中吃的用的自然好。
舞姬们上场表演,乐声欢笑声齐出。
林梓初看着大臣们谈论高天地阔,妃嫔们互相客套。
才待了半个时辰就倍感无聊,想出去透透风。于是轻轻提起裙摆,向偏门外走去。
夜风习习,雪在黑夜的遮蔽下显得莹亮,月挂在苍穹之上,与漫天的星河相处,柔美入心。
她就站在台阶上,用目光凝视着某处,静静发呆。
“姑娘在这站着,莫不要受寒。”一道声音在耳边略过。
林梓初闻声看去。
那是一个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温和的男人,如玉般的翩翩公子。在非凡热闹的冬至之节,此人一身素白,仿如与黑夜融为一体。
李延眼角带着笑,嘴唇微扬,看着林梓初。
林梓初以为是哪个大臣家的公子,来公里参宴迷路了便说:“公子,您是迷路了吗?我是太医院的医官。我看您穿的也很少,不如我带您进去吧。”
李延听了她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是李大人家的侍童,在那宴会之中着实无聊,想出来逛逛,不如姑娘与我一游如何。”
似是怕林梓初不相信他,又低声补充道:“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走走,奈何无人同游,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林梓初:“无妨”。
于是她提起宫灯,和李延朝御花园走去。
而后,他们一路无言,只是彼此都在静静的赏着雪中的红梅。娇艳欲滴让人心旷神怡,微乍起的寒风也为红梅添派了柔和凄美之感。
林梓初感到有些冷,看了看李延。自己出来好歹还穿了件斗篷,这人什么御寒外衣也没穿。
林梓初顿了片刻道:“起风了,公子,我们回去吧。”
李延也没任何犹豫,回:“好。”
两人一灯又朝兴庆宫走去。
“在下李延,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我叫,林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