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抽走了笔，手被他轻轻握在微凉的掌心，此刻的他收敛了所有的棱角，满心满眼的是对眼前人的怜惜，“疼不疼？”

　　他拿出一个药瓶，打开就是一股清爽的药香味，“我给你带了药，凌珣刚刚配的，涂了就好了。”

　　女孩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拒绝了，被药涂抹过的手心冰冰凉凉的，胀痛感似乎也好多了。

　　少年还在骂骂咧咧，和他平时一点也不像，“还好还好，没伤到筋骨。这司空瑾也太不是东西了！打个架而已，至于下这么狠手吗？”

　　“手上才多少肉，能这样打的吗？当时我就不该让他先走……”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声音小了些，姒九梦有些没听清。

　　“这里还痛不痛？”他的目光落在女孩额角被撞红的地方，也没等她回答，就涂上了药膏轻轻抹开。

　　女孩突然就轻推了他一把，“我没事。夜深了，你赶紧回府吧。”

　　少年倒没有生气，反而含笑开口：“这就赶我走了？小丫头，你也太狠心了。”

　　“……”

　　女孩重新拿起笔抄写，没有理会他。

　　沈醉笙没有走，帮着女孩磨了些墨，安静地陪着。

　　她的态度比起前些天软化了许多，至少没有坚持赶她他走，这就够了。

　　少年轻笑一声。

　　想他沈醉笙，睚眦必报，自从八岁跟随尚是王爷的皇上，结束那段颠沛流离的时光，那些欺他辱他的人，一个都没放过。

　　唯独她，不知道是兴致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个例外。

　　恨不起来。

　　下不了手。

　　有时候女孩写得躁了，把笔一丢，就是朝他发脾气，“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了！我都要写不完了！”

　　他就等着女孩发完脾气，然后拿起毛笔，拿了她一张抄过的样纸，眉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落笔。

　　女孩语气冲冲的，“你干嘛？”

　　“不是写不完吗？我帮你。”

　　女孩看了一眼，他写的字倒是跟自己的挺像的。

　　沈醉笙挑了挑眉，“你现在一半都没写完，再这样下去你今晚可别想睡了。”

　　女孩皱着眉，撅着嘴，自暴自弃地拿了笔继续写，“不用了。”

　　晚秋凉夜，屋外的风吹进来有些寒意。

　　女孩大抵是太困了，沈醉笙不过是起身关了个窗的时间，她就趴着睡着了。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将女孩手中的笔抽离，将人抱起放在了床上，叠好的被子打开给她盖的严严实实，确保不会着凉。

　　女孩的眉梢还是微微皱起，他轻轻将其抚平，又熄了床边的蜡烛。

　　昏暗的烛光，在夜风里摇曳了不知多久，坐在烛光里的人影终于放下了笔。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将抄写好的一沓纸用镇尺压好，才吹灭了蜡烛。

　　沈醉笙走到床边，将女孩踢掉的被子重新掖好，就听到了屋外的动静。

　　他身形一闪，离开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