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九梦冲进去，看到那人手中拿着杯子。

　　是空的。

　　“你喝了？”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沈醉笙看到她似乎还有些意外，所有情绪也终究变成三个字，他笑，“你来了。”

　　姒九梦固执地盯着他看，“你没喝对不对？”

　　他却垂着眸子，语气淡淡的，像是在抱怨，“有些苦，有些辛辣，不好喝。”

　　姒九梦觉得脑中嗡嗡叫，还没开口，他看着她直皱眉，又说：“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伤哪儿了？严重吗？怎么不去找大夫？”

　　姒九梦咬着唇，故意道：“伤口很严重，刚好也要死……”

　　她的话，被他唇角溢出的血生生卡断。

　　一大口，全是黑血。

　　他的面色苍白，却全然不顾，只紧紧抓着她的手，“去处理伤口，答应我，好好活着……”

　　“你活着，再来说教我。”姒九梦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告诉我，师兄在哪里，我去找他，他一定能救回你！”

　　沈醉笙笑着摇头，“梦梦，这是圣意，不能违背。”

　　“你放开我！”姒九梦情绪激动地甩开他的手，眼尾泛红，“明明可以好好活着，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结果？”

　　沈醉笙想说什么，却只是吐出了一口血，抬手想拉住她，最终也只无力地耷拉下去。

　　姒九梦慌乱地抓着他的手，“沈醉笙，你别吓我！你醒醒……”

　　沈醉笙睁开眼，慢慢摇了摇头，“给你的聘礼，是我的全部家当，还有一些店铺，够你一辈子挥霍……如果司空瑾待你不好，就去夜市楼找夜晞，让他带你离开，去哪儿都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呼吸停止，手脚一点点变得冰凉。

　　没有了一点生命特征。

　　“沈醉笙——”

　　我还没有和你过几天夫妻生活……

　　还没有来得及光明正大地喜欢你……

　　为什么要这样啊？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做那一切？

　　为什么非要以这样决绝的办法离开？

　　为什么不多等我一会儿？

　　你是也对我失望了吗？

　　“啊……”

　　姒九梦觉得头有些昏沉，意识也被侵蚀，然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恍惚间，她看到了神色惊慌的司空瑾冲过来，听到了皇上下令，“扔乱葬岗吧。”

　　不要……

　　……

　　姒九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屋外一片漆黑，天空像是蒙了一层纱，暗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线。

　　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拿出那封和离书，第一次拆开。

　　——愿你重梳婵鬓美扫峨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从此一别两宽，婚嫁自由，各生欢喜。愿你余生喜乐安康。

　　你就没有半点挽留之意吗？

　　余生喜乐安康。

　　原来你都记得。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惊动了外面的侍女汀兰，“小姐，您怎么了？”

　　姒九梦抓着她的手，“你知道沈醉笙后来怎么了吗？是扔在了乱葬岗吗？”

　　“这……奴婢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