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国主诏曰:咨尔白氏女白珊珊,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允合母仪于天下,兹仰承王太后慈谕,以册立为王后,今昭告天下,咸使闻之。钦哉…
数十里红妆望不到尽头,马车井然有序,迎亲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绸带,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百姓纷纷出迎,比肩接踵,个个都想伸头探脑去目睹天子英姿,观望这帝后大婚之礼。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我们珊儿,当真极为标致呢!”
白珊珊的叔母拿着一柄雕漆木梳,将白珊珊的乌发细细理顺,拿起摆放在一旁的凤冠帮她穿戴整齐,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凑近镜子前仔细瞧了瞧,开口调侃道。
“叔母,谢谢您。”
叔母这几天为了自己的婚事忙前忙后,这声感谢,应当是要说出口的。白珊珊放下手中口脂,郑重说道。
“珊儿,这帝王家可不比寻常百姓,你可想清楚了?”
“嗯,叔母,我想清楚了。”
她自己想要的,她从来都清楚。
“那就好,我能看出来,国主对你是真心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们不怕祸及宗族,只怕你不如意。”
“白家我们这一辈就只剩你叔父和我了,只要你们三兄妹能好好的,我们呐也就知足了。”
叔母语重心长道。
“嗯。”
“珊儿知道了。”
白珊珊眼眶微红,嘴角扬起微笑,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小姐!国主来迎亲啦!”
茱萸从门外跑进,终止了二人的对话。
“珊儿,快来,先把红盖头披上。”
叔母闻言,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拿起一旁的红盖头帮白珊珊披上。
司马玉龙穿着一身火红婚服,腰间束以金色蛛丝祥云带,黑发束起以龙纹鎏金冠固定,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背对着房门的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缓缓转过身。
见来人一袭宛如流霞般的嫁衣坠地,外罩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海珍珠的火红盖头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颜。腰间束的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她轻移莲步,裙摆便随之轻轻起伏,当真无愧倾城之姿。
司马玉龙目光注视着出来的人,嘴角上扬,始终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母后说的不错,果真令人惊艳。”
他上前牵过她的手,凑近她耳边,隔着盖头轻声说着。
闻言,白珊珊放在他掌心的手略微收紧,盖头下的脸早已布满红晕。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天子亲迎,举国皆庆。
京城第一场冬雪如约而至,纷扬雪花缀在火红的嫁衣上格外夺目,乌发沾染落雪,也算是赴了一场白头之约。
一整套大婚流程加上冬至日的祭祖下来已是月上梅梢。
布置成新房的宫殿内被正燃的龙凤烛照亮,新娘子正端坐在龙床上,静等着他的新郎为她揭开盖头。
听着脚步声一点点走近,白珊珊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揪紧,心中无数次幻想的画面终于是要实现了。
“称杆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司马玉龙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瞧着她随着喜帕的挑起逐渐上扬的长睫,再到对上她的眼睛,眸带秋水,红唇皓齿,新娘子的妆容在她脸上,将她衬得更加妩媚动人。
略微怔愣,他稍稍回过神来,继续未完的流程。
嬷嬷分别剪下二人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封存于绣有龙凤呈祥纹路的红色荷包之中,将它交到了白珊珊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王后,可要妥善保存。”
白珊珊捏着手中的荷包,嘴角扬起微笑,朝嬷嬷点了点头。
“合卺之礼,一生一世。”
葫芦一分为二,以红绳相连,交杯之酒,司马玉龙一饮而尽,目光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礼毕,他抬手一挥,新房里的一众宫人皆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珊珊被他盯得些许不自在,借口凤冠太重挪步至梳妆镜前先行卸去。
见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司马玉龙嘴角微勾,无奈摇了摇头,走到她身后,帮她卸下了繁重的凤冠,又牵着她的手来到了书桌旁。
“这是?”
“婚书。”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偕鱼水之欢。比翼连枝,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司马玉龙提笔将自己的名字写下,又将笔递与她。
“如何?签下此婚书,此生,我便再也不会放手。”
白珊珊接过他手中的笔,挥毫落下自己的姓名,不带半分犹豫。
“那国主可要将臣妾抓牢了。”
她将笔放下,对上他幽深的视线,向他扬起微笑。
闻言,司马玉龙眼里闪过错愕之意,终于隐忍不住,伸手揽过了她的后脑,吻上她的红唇,凶猛且放肆。
“唔。”
感受到她的脱力,司马玉龙顺势将人抱起,护住她的脑袋,将她抱到了婚床上。
“别叫我国主,往后,我也只是你的天佑哥。”
他呼吸粗重,嘴唇贴着白珊珊的耳边细细摩挲着,而后惩罚似的在她的肩上轻咬了一口。
国主?臣妾?他不喜这些称呼,他只是她的天佑哥,她也只能是他的珊珊。
“我…”
不等她的反驳,司马玉龙重新覆上她的唇瓣,一个缱绻的亲吻又落了下来。
良辰美景,岂能辜负?
红帐内,耳鬓厮磨,共赴巫山。龙凤烛彻夜长明,朝时将灭,那识洞房春自在,流苏帐暖护鸳鸯。
愿,及尔偕老,不负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