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月色如注,絮絮飘雪,红梅娇艳。
冬日雪,声乐清畅,曲如流水,女子红衣胜火,更比梅娇,眸似秋水,顾盼生辉,随歌起舞,步步生莲。
这是他第三次见她穿赤色的衣服,一次是在逐锦,一次是大婚,但都不似今日这般妩媚多姿。
他抓住她抛过来的红绸带,突然收紧,让她随着那绸带投入他的怀中。
一旁乐师见状,识趣地退下。
“如何?”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自是美极。”
红衣美艳,这舞姿嘛,更是那日逐锦一舞所不能比的,怎么不算美极?
他紧了紧在她腰间的手,拂动她耳边的碎发,轻笑道。
说着顺手拿了旁边的酒壶斟酒,被白珊珊一把按住。
“怎么了?”
“今夜喝这个。”
她从桌旁拿起一个贴着女儿红的酒坛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在这里喝。”
“那去哪儿?”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了屋顶。
“屋顶风大,听话。”
“哦。”
她垂下了脑袋,鼓起腮帮子,学着他的样子嘟囔着,暗自生着闷气。
“又在说什么呢?”
见她小嘴不停在动,好似在说些什么,他凑近了问道。
“没,没什么。”
还好没被听到,好险,差点被发现。
白珊珊松了口气,内心暗自庆幸。
身旁司马玉龙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也猜出了半分,这妮子方才不是在骂自己还是什么?
“还不先去把披风穿上,嗯?”
闻言,她扬起嘴角,笑意盈盈望向他。
“还是天佑哥对我最好了!”
“我现在就去。”
说罢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飞快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后转身回殿内,留下身后的司马玉龙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他向来是拿她没办法的。
“我的那个玉佩侯爷可还带在身上?”
康棠依凝视着赵羽的眼睛,朱唇轻启,笑着问道。
闻言,赵羽愣了片刻,在怀中掏出一枚良玉祥云佩递到她跟前。
即便是早就知道他随身带着那玉佩,在见到他递到眼前的玉佩时内心还是会有所触动。
“怎么?可有不妥?”
他垂着眸子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盯着玉佩不说话不禁开口问道。
“没,没有。”
西北出征临行前她将这枚玉佩给他,原是想护他平安的。
“明日我就要回南海了,这玉佩既已赠予侯爷,就让它跟在侯爷身边吧。”
“明日?”
“嗯,想来也是没有留下的理由,该回去了。”
“若…若是我能给康姑娘一个留下的理由呢?”
他内心急切,犹豫着问出口。
“什么理由?”
她微微蹙眉,疑惑道。
“明日便知。”
“可是…”
话未出口,漫天的烟火绽放,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天佑哥,快看!”
白珊珊兴奋地站起身来看向这绚烂的烟火。
“当心些。”
司马玉龙将手中那坛女儿红放在一旁,旋即站到她身边,手搭在她的后腰上防止她掉下去。
“又许了什么愿?”
他的视线从那烟火转向她的脸上,见她一脸认真虔诚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不能说的。”
“天佑哥不许一个吗?”
“许过了。”
“好了,这屋顶也上了,酒也喝了,烟火也看了,该回去了,嗯?”
“好!”
愿,同珊珊(天佑哥)岁岁年年……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翌日一早,康家人收拾完正准备启程,白府大门一开,门前之景让众人皆是一愣。
赵羽一身墨蓝劲服,意气风发,昂然端坐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人马抬着数十口绑着红绸带的木箱子堵在白府。
“侯爷这是何意?”
康祁看着翻身下马走到跟前的赵羽,疑惑道。
“晚辈今日是为康姑娘而来。”
赵羽正了正身,在康荣和康祁面前恭敬行了个礼。
“依依?”
“正是。”
“晚辈属意康姑娘已久,今日是特地来提亲的。”
“这...”
康祁转头看向身后愣在原地的康棠依,一时失了话语。
对上赵羽看过来的眼神,康棠依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来提亲她内心自然是欣喜的,昨夜她也就是想激他一下,今日即便是他不来,她也是要留在京城的。
她只是没想到他口中的留下来的理由是这个罢了。
经赵羽这一出,让康家人不得不舍弃返程的计划退回了白府内。
“侯爷来提亲,依依作何想?”
康公开口问道。
“祖父,我愿意的。”
她望了一眼赵羽,随即下定来了决心,坚定道。
闻言,康祁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些许不可置信,往日在南海也不乏家世样貌俱佳的公子上门求亲,他们从未见自家女儿如今日这般果断答应。
“侯爷可知我康家嫁女的规矩?”
康公开口问道。
“晚辈明白。”
“我此生只依依一人,也定会尽我所能,护她余生喜乐安康。”
赵羽一字一句郑重承诺。
“好,既然你二人是两情相悦,那我今日便为你做主,同意了这门亲事。”
康公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满意地望着两人。
“谢过康公。”
“谢过祖父。”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