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弯下腰检查了半晌，对着周围的人拱拱手。
“二殿下说的没有错，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的确在申时出头，绝对不会超过申时三刻。”
闻言，许放的眼神落到了奶娘的身上，死人是不会把人给叫出去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奶娘说谎了。
“把她带回去好好盘问，看看她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厉害。”许放摆摆手。
立刻就有人把奶娘给拉走了。
四周一片寂静，就连怒气滔天的慕子昂也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他稳住心弦。
“就算如此，也不能够脱了这两个毒妇的怀疑！许大人，您还是把这两个人带回去严刑拷打，问问她们到底是如何害死我的孩子的！”
李云瑞眼里闪过一丝幽暗，缓步来到了慕子昂的面前。
“你口中一口一个毒妇的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父皇未来的儿媳，慕大人这话是不是不知轻重了？”
慕子昂心里是犯怵的，他根本不想得罪比自己官阶大的人，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皇帝的儿子。
于是眼皮子抖了抖，“二殿下，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除非你把死人给说活了，否则谁也没法还她们的清白！”
他今日竟然这般硬气，看来孩子的死亡确实给他心上带来了不小的伤痛。
李云瑞眼神划过了一旁的仵作，这事不可能是程氏和慕如画做的，既然他要一个说法，自己就给他查出一个说法来。
“那小婴儿的尸体可看出什么名堂？具体的死因是什么？死亡时间又是什么？”
仵作立刻弯下了腰毕恭毕敬回答道：“中毒而死，死亡时间倒是和他们说的吻合，大概是在酉时二刻的样子。”
“这毒是剧毒，沾上就死，没有缓冲时间。这样说的话，夫人在抱上孩子的那一刻，如果没其他人触碰到孩子的话，根本是没有机会下毒的……”
仵作的话说出来，无异于是给程氏判了私刑。
“不可能的！”慕如画强撑着自己的力气，大夫让她抓紧时间上药，可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不愿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绝对是有原因的，你们仔细检查！”
仵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了，尸体是不会说谎的，至于是谁凭空让这位小少爷中的毒，就不是我分内之事了。”
找到真凶自然是大理寺卿要做的事情。
许放听到仵作的话之后，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看着李云瑞的眼睛，他算得上是李云瑞的长辈，平日里跟他也是比较亲近的。
“如此看来，夫人还是摆脱不了怀疑，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李云瑞面露迟疑，看了一眼慕如画，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程氏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站了出来。
“本就是应该的，我也希望能够早日找到凶手还我的清白。许大人，从进房间到孩子没了，从头至尾就只有我一个接触过孩子，所以最可能的人是我。”
“如画只不过是跟在我的身后，还没等弄明白的时候，姨娘就带着人进来了，他们也是看到的，孩子是我抱着的。”
“如画的嫌疑是否可以洗脱了呢？”
她的女儿被打得那么厉害，万万不可以再受牢狱之灾，这种苦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许放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不过慕小姐只能留在府内不可以乱走，我有疑问的地方会随时叫慕小姐过去。”
程氏松了一口气，拉过慕如画的手，红肿的眼眶代表着她的情绪。
“你不要着急，我相信大人会还我一个清白的，好好养伤就是了。”
慕如画心里委屈，一直在摇头。
“听话。”拍拍她的手，程氏跟着侍卫走了。
可这府上的水深火热并没有结束。
慕子昂盯着慕如画，那眼里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
李云瑞不动声色的把慕如画护在身后，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柳姨娘，道：“慕大人还是好好安慰安慰府上姨娘吧。”
说完横抱着慕如画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趴在床上的慕如画喘着粗气，她的后背实在是太疼了。
“我刚刚看到她咳血了，是不是伤到了肺腑？”李云瑞询问着大夫。
大夫点了点头，“不过您放心，我刚给她用了药，这几日小心调养着，不碍事的。”
闻言，李云瑞才松了一口气。
大夫留下了化瘀血止疼的药膏，李云瑞坐在床边，准备替慕如画上药。
被她给躲过了，缩到了床脚里。
“不劳烦殿下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出现了丝丝的红晕，“你把桃桃叫过来给我上药就好了。”
知道她是害羞，李云瑞起身出去，片刻之后一个小婢女进来了，是她院子里一个粗使丫鬟。
“怎么是你？”慕如画一边问着一边脱去自己的上衣，“桃桃呢？”
“桃桃姑娘受到了惊吓……魇着了，在屋子里休息呢。”小婢女颤颤巍巍道。
她哆哆嗦嗦的声线引起了慕如画的注意。
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何她抖得这么厉害？
桃桃一直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就算再怎么害怕，也肯定会选择呆在自己的身边。
来不及继续上药，慕如画把自己的衣服拉了上去，质问着这个小婢女。
“你给我说清楚了，桃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婢女一被恐吓，吓得立刻就哭了出来，手上的药膏都掉在地上了。
“桃桃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挨了一刀，流了很多的血，现在昏迷不醒着呢……”
“什么？”慕如画惊呼一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下了床就想去找桃桃。
结果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地上，牵扯到了伤口，一瞬间痛的龇牙咧嘴的。
屋子外面的李云瑞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了进来，把她给抱起来。
上药的小婢女都得跟个筛子似的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
“你下去吧。”李云瑞道。
慕如画抓住了李云瑞的衣袖，喘着粗气道：“她说桃桃受伤了，怎么回事！告诉我！”
李云瑞找了个垫子给她垫着，免得她挨到了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