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到林宅,林原换下了湿透了的男装,坐在床上,然而所救女子哥哥说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想来真是让人不满,救人一命本是她做好事,为何他的感谢一定要扯上金钱?这样不就令她的初衷本末倒置了吗?对贤德的追求,她丝毫不输给男子,她的品行决不容被人‘诋毁’,今天发生的事不得不令她深思,“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为了利益而救人的人吗?难道我很俗气吗?”她想。
已是深夜,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换上衣裳,走到马棚牵出一匹马来。驾马离开家,沿着幽僻的小道一路来到河边小亭,下了马,伸手摸了摸马头,一面对着马自言自语:“我知道与你谈话你听不懂,但是我实在也找不到可以和我谈心的知心人”。
趁着月色,她安静的发了一会儿呆,看了看马的通透的眼神,“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其实,我也好想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也想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说我要是个七尺男儿,会不会也有其它的烦恼呢?”
暖风中伴着凉意,她将马拴在柱子上,自己则坐到亭子里,轻轻闭上了双眼,静静的听着身边草丛里的虫鸣。“真不知这样轻松静谧的生活会持续多久,但我会充分享受属于自己的自由!”她想。
坐了一会儿,一丝丝困意来袭,“好了,放松结束,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她站起身,解开马栓,离开亭子坐到马背上,顺着原路归家。
几日后,林茂甫将要出远门,周晚龄携林原来到寺庙祈福,在寺院门口,刚好与陈夫人相遇。两位夫人相互客套了几句,陈夫人看林原长相不错,好奇问:“林夫人,这位是令郎?”
林夫人掩面笑了笑,“陈夫人说笑了,这是小女林原,她平日里穿着男子衣裳外出,这样安全些,我也放心些”。
林原向陈夫人行了礼,道:“陈伯母好”。
陈夫人点了点头,客气道:“若您不说,还当真看不出是个女儿,不过仔细看来,这孩子出落得真不错”。
正笑着,陈少爷与陈淑雅漫步走来。
“母亲,我们来晚了吗?”
陈夫人:“没有,来向你们林伯母问安”。二人向林夫人行礼道:“林伯母好”。
陈夫人向周晚龄介绍:“这是吾儿书卿,小女淑雅”。
陈淑雅突然与林原对上眼,傻傻的盯着林原看,脸突然红了起来,她拽了拽哥哥的衣袖,陈书卿注意到林原,心想:“没想到在此处想遇,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
陈书卿悄声来到林原身旁,拱手道:“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林原亦拱手还礼,两位夫人见了皆掩面大笑起来。
陈夫人拍拍自己傻儿子的背,“书卿不得无礼,怎可对林家小姐称兄台?”
陈家兄妹大惊。
一行人进得庙里上了香还了愿,就由方丈领着来到后院用茶歇息。
陈淑雅坐在院内发呆,脑海里满满都是林原的一颦一笑,她早已陷入对林原的爱意中,无法自拔,这林原若是个男子该多好啊,这样就能与她结为连理、白头到老了。
陈书卿悄悄走到妹妹身后,“啊!”一声将淑雅吓倒在地,“我说,淑雅,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淑雅从地上起来,央求道:“哥,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林原,只想要······要哥向爹爹求情,准许我嫁给林原!”
陈书卿吃惊的看着她,“淑雅,你在说什么?你可知她是女子,怎么可能娶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心系于她!要不,哥,你将她娶回来好不好?只要我呆在她身边就够了,还有,我绝不打扰你们的夫妻生活,好不好嘛?”
陈书卿听完这话,脸瞬间通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身着男子衣裳在街上乱串的女子?再说我还不了解她,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我不管,要么你就去和爹爹说,要么你就娶她,二选一,你挑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陈书卿拗不过妹妹,就红着脸跑走了。
“欸?哥~~唉,怎么办啊?”
回到家,陈夫人对陈员外说了这件事,陈员外一想大怒,本想为淑雅寻个不错的亲事,可正值皇宫选妃,民间女子长相极佳、尚未婚配者都要参选,淑雅也在大选名单之内,此事就此作罢。
正因林原常着男子衣裳,选秀官并不知林宅有女,林原这才逃过一劫。
前往京城的前一夜,陈淑雅与侍女灵倩偷偷跑到林宅与林原见面,陈淑雅紧紧地抱着林原大哭,她将自己的心意全都说与林原,林原不悲也不喜,只轻轻地将淑雅推开,心平气和道:“小姐之情,林原甚是感激,但林原不会对小姐的心意给出任何答复,因为那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小姐现已是秀女,不论小姐你会不会选为宫妃,都将与我无半点交集,请小姐忘了我吧,怜儿,送客”。
陈淑雅万念俱灭,心如死灰,她回到家中,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伤心痛哭,她仔细想了想林原的话,确实在理,于是重整旗鼓,向京城进发。
就算陈淑雅不提娶林原之事,陈书卿也早有那个意思,可惜天不遂人愿,林家早与当朝太后订下婚约,两年后,林家受命搬到了京城,林原顺理成章的嫁进了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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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原与陈嬷嬷从贤妃宫中走出来,陈嬷嬷问:“您为何不早向贤妃娘娘表明您的身份?”
林原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前朝与后宫有所牵扯,定会出乱子,若我提前向她告知我的身份,她必然不会像平常一样对待我,再者我们原是故人,拿身份论事,岂不生分了?”
陈嬷嬷点头恍然大悟,道:“您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
“呵呵,其实我还要感谢嬷嬷,若不是嬷嬷在关键时刻道出‘重要之事’,恐怕我还在那宫中与她闲聊呢,要是王爷回来找不见我,可是会怪罪的”。
陈嬷嬷心下咯噔一下,“那咱们还得快些回去,王爷生气了,可不是闹的”。
回到太后宫中梨和苑处,赵逢螭正坐在偏房内看书,觉察林原回来,他颇有怨色的走到林原面前,阴阳怪气道:“心情可还好?”
林原心中暗喜,她仰头去看赵逢螭,看其眉梢有怒,故意气他说:“都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