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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叨唠贵帮

黯销之雨 危薇 4575 2024-11-12 19:26

  第二章叨唠贵帮

  夜幕不知不觉间降临大地,月儿静挂枝头,朦胧的月光倾泻而下,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的银霜。寻畔戏班的老班主已亡,对于戏班的发展是有不利影响的。似乎,老班主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离开戏园,所以戏班的新班主早就确定,是一个名叫杨泽海的壮年,本想着他可以继续带领戏班,把戏园的技艺传承下去,可是,意外再一次发生。

  已是午夜,戏园早就停歇下来,风吹过,又是溅落了一地的月光。一个黑衣蒙面人悄悄潜入园内,似乎有所行动。烛光熄灭,只听见一声惨叫,转眼间,一个黑影消失在戏园中。

  接连两天,寻畔戏园就已经死了两个人,戏园中的人早已经是人心惶惶,互相商量着散伙。根据冯寻和杨泽海的死法来看,两人的死法如出一辙,皆是银针所致。若说黑衣人为何而来,十有八九是与消失的戏本有关。

  “什么,又死一人?”凝安帮的老帮主欧阳池东神色紧张,眉头苦皱在一起,“到底是何人敢在凝雨镇兴风作浪?”

  “爹,恐怕此事不简单!”站在一旁的孟朝雨说道。孟朝雨早就知道自己是老帮主的养女,老帮主视如己出,一直待孟朝雨如亲生女儿一般,所以这声“爹”,是欧阳池东理应担得起的称呼。

  欧阳池东的夫人是在生欧阳彬蔚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所以欧阳池东对于亡妻的怀念都寄托在欧阳彬蔚的身上。

  可惜,他的那份父爱无处搁浅,欧阳彬蔚的失踪成了欧阳池东心头难隐的痛。

  他早就有耳闻,《黯销魂》的戏曲与“黯销魂”的蛊术相关,欧阳彬蔚在失踪之前曾到寻畔戏园听过戏曲,若说没有关联,总是难以让人信服。不过,寻畔戏班的确是一个“正经”的戏班,已故的老班主的名声在凝雨镇很好,对妻子照顾有佳,对徒儿悉心教导,对看戏观众亲切礼貌,是在不像是一个对“蛊术”痴迷的人,又何来“拐走”小儿一说呢?若不是有人故意挑事,让冯寻唱那首《暗销魂》曲,欧阳池东断然不会将小儿的失踪与寻畔戏班的曲目联想到一起。

  孟朝雨的话刚了,就听见有人来报——建安城来的指挥佥事穆寒特意来拜访凝安帮的帮主。不请自来,恐怕不安好心。欧阳池东的神色黯淡,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凝雨镇到底不会再安宁。

  大堂正厅,穆寒正等待着凝安帮帮主的到来,因为凝安帮并不喜欢官门中人,所以穆寒随俗,并没有着官服前来。

  穆寒的手上端着一盖杯,环视正厅,正厅的装潢并不华贵,在简单中倒透出了主人的恬静淡雅,随遇而安。他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戒备之意仍旧未减分毫。轻抿茶水,是涌溪火青,一种上好的绿茶。刚一抬头就看见侧门那边,一个穿着浅绿色百褶裙的女子正款款走来。五官娟秀,婀娜娉婷,如同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明艳动人。穆寒看了一瞬,就垂下了眼睑,看向了手中的茶,没有任何留念,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那刚刚惊艳的一眼,也就是过眼云烟,并没有在心底留下什么涟漪。

  “官爷,咱们又见面了!”

  听此话,穆寒心里一震,愣过神,才发觉眼前的女子是戏园里看到的那位。不过,当时这女子是一身市井男子打扮,今儿换了一身女装,倒多了几分女孩子家的气息。

  孟朝雨的话刚歇,就看见一个茶杯袭来。穆寒目光倾斜,心想:倒要看看这个女子的功夫如何。只见孟朝雨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一个转身,将茶杯踢向另一处,但力度控制适当,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她疾步向前,一个跨步,继而伸出右脚,一眨眼的功夫,茶杯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右脚脚尖,杯盖与杯身没有丝毫晃动,地面上没有任何茶水溅出。随即身子一弯,茶杯稳稳地被手掌托起。

  “少帮主,好功夫!”一声赞扬,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声称赞。孟朝雨仔细一看,一身白衣,器宇不凡,柔和了这个人原本的冷酷,多了些书卷气息。只是那锐利的双眼,依旧表明了他来者不善的意图。

  “见笑了,穆大人!”一个雄厚低沉的声音传来,此人正是欧阳池东。白鬓已显露,缓步而来,眉眼间带着丝丝笑意。

  穆寒立马起身,向欧阳池东恭敬地作揖,说:“叨唠贵帮,深表歉意。”

  孟朝雨和欧阳池东相视而望,两人微微颔首,表明心中有数,不必惊慌。

  “大人,既然公务缠身,又何必来帮内拜访,岂不耽误了大人?”欧阳池东“请”穆寒坐着,而孟朝雨坐在了穆寒的对面。

  “我有令郎的消息。”穆寒的话开门见山,直接戳中欧阳池东的“命穴”。

  欧阳池东的大脑顿时宕机,睁大双眼,满眼震惊,但他的理智并未飞到九霄云外,道:“你如何知晓?”欧阳池东的脸转向暗处,只听见一道长长的叹息,带着浓浓的倦意,他继续说:“犬子一直下落不明,真的是老夫心口的‘结’。”

  春日的风一刮,万物都换了颜色,大堂内也是万物竟生,枝芽抽枝发条,一片葱绿景色,生机勃勃。

  孟朝雨的眉头一皱,心想:他怎么会有哥哥的消息,三年来寻找无果,向五湖四海的商户四处打听,都未曾得到一丁点消息,他难道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老帮主,恕晚辈直言,令郎并未离开凝雨镇,他的失踪与‘黯销魂’有关。”手心随之一紧,孟朝雨注视着穆寒,他的话一贯清冷,不带丝毫的温度,干巴巴的,如兵器般冰冷。

  “可是,凝雨镇无人练此等‘邪术’,小儿的失踪又怎会与‘黯销魂’有关?”欧阳池东询问道。

  “此等蛊术至阴,又怎会让人轻易知晓?”穆寒神情自若道,“寻畔戏园最近命案重生,难道少帮主未曾耳闻?”

  神色黯淡,孟朝雨朝穆寒望去,轻声道:“小女子不才,不知道官爷言下何意?”嘴角一丝讥哼,穆寒道:“那日,寻畔戏园与少帮主相见,怕是少帮主早就疑心寻畔戏园的老班主之妻胡氏死得蹊跷,三根银针是致命伤,但冯寻早已经身染重病,加上他对亡妻的执念,更加让他有了一死了之的心思。”

  “既然你已经调查清楚,又何必来凝安帮一趟?”孟朝雨望着穆寒,她的眼中目光凌厉,没有女孩子家的温柔,倒多了几分刚毅。

  “寻畔戏园老班主的死又与小儿失踪有何关系呢?”欧阳池东不解地问。

  “帮主可曾记得令郎失踪时,去过什么地方?”穆寒问。欧阳池东与孟朝雨相视一望,心中的答案早已经明晰:寻畔戏园。在欧阳彬蔚外出时,曾说过想去寻畔戏园听老班主的戏曲,可是一去便没有再回来,把整个凝雨镇搜了个遍,都没有任何结果。眸子一紧,欧阳池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孟朝雨说:“孟儿,码头上还有些事务需要你去处理,我留下来陪穆大人即可。”

  孟朝雨点头,起身,离开了正门大厅,厅内只留下两个人窃窃私语着。

  船舶缓慢地停靠在凝雨镇的码头,风已是春风,但依旧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抚动着百褶裙。据调查,已死的新班主杨泽海是寻畔戏园的戏骨,冯寻将毕生的技艺都传授给了杨泽海。本以为寻畔戏班能够一直传承下去,可不料,终究惹上了杀身之祸。戏园没有主事人,便也开不下去了,戏园里的人都各奔东西,戏园一片落败,寻畔戏班便要消失江湖,这实在是令人惋惜。

  虽然孟朝雨不喜欢听戏曲,但是哥哥欧阳彬蔚甚是喜欢听戏。现在哥哥没有找到,戏园也解散了,只让人徒生悲凉。

  “少帮主,码头有人闹事!”一人前来上报。孟朝雨眉头微蹙,急忙前往闹事之处。来者不是别人,真是那个让已故的老班主开唱之人门佺。

  “小妮子,咱们又见面了!”门佺见状,不由得地冷笑一声,孟朝雨听到,身上不禁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掷地有声道:“门大人,我们何时见过?”

  一丝尴尬的笑声戛然而止,门佺的确没有见过孟朝雨,那日寻畔戏园是门佺走之后,孟朝雨才出现在戏台处,而且,当时她是一身男子打扮。

  继而,孟朝雨接着说:“门大人,凝安帮一直都是安分守己,怎么入了大人的眼呢?”

  “有人举报你们走私珠宝,本大人特意来检查货物!”门佺故意掸了掸衣身,一身深紫色的袍子,显得与码头格格不入。他身后的人各各都有刀,看来果真是故意来惹事的。

  眼看着要动手搜查码头货物,孟朝雨急忙道:“慢着!门大人,检查货物需要官府的搜查令吧,您私自验货,恐怕不合适吧!”一抹冷笑,门佺道:“开什么玩笑,本大人想看你们凝安帮的货物,谁敢拦!”

  剑拔弩张的气势,似乎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只见一个人正持刀向孟朝雨驰来,说那时迟那时快,一块不明而来的飞石击中持刀人的手指,持刀人手一疼,刀便落到了地上,发出“哐啷”一声,着实使人一惊。循着方向,一看,是穆寒。孟朝雨转过头看了一眼穆寒,似乎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大胆,谁敢搅本大人的事情!”门佺气急败坏,朝旁边一看,一身白衣,来者是穆寒,他一改惯常的穿着,今天穿得如此朴素,可出手依旧不让分毫。

  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初时,还是小雨,很快便越下越大,似乎过不了多久,便会浇湿整个凝雨镇——这果然是一个多雨的镇子。

  门佺有意来凝安帮闹事,估计也料到了“黯销魂”与凝安帮的欧阳彬蔚失踪有关。“原来是穆大人啊!”门佺傲慢地看着穆寒,说,“难道穆大人也要护着这小妮子?”

  “门大人,话说凡事要讲规矩,您这样平白无故地搜查验货,怕是不妥吧!”穆寒的脸上有一丝肃杀,雨已经渐渐打湿了他的头发。门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的确,他这样兴师动众,无非就是来给凝安帮一个警告,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用多留。一声命令:“我们走!”闹事之人纷纷离开。

  穆寒朝孟朝雨一看,孟朝雨的发梢已经变得湿漉漉的,还滴着晶莹的水珠,可她竟然浑然不在乎。她有些疑惑刚刚发生的一切。地面上还留下了刚刚被打掉的刀,刀上覆了雨珠。

  “大人为何要帮我?”走进码头旁的船内,孟朝雨问穆寒。

  此时,孟朝雨的声音清脆明亮,如同枝头的黄鹂,让人听了很舒服。

  穆寒上下打量了淋湿的孟朝雨,不发一语,明明应该回答她的问题,却被她的狼狈分了神。宁思走近船内,带了两把油纸伞,她向孟朝雨说:“少帮主,这是油纸伞,雨已经小了些。”孟朝雨点了点头,示意让宁思先出去。穆寒轻轻瞥了一眼,关注着孟朝雨的一举一动,她坐在船内,问:“大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只见穆寒坐下,问:“你怎么不叫我‘官爷’了呢?”

  孟朝雨轻声道:“‘大人’,这个称呼更加适合您!”

  “为何?”穆寒端起船内的茶杯,杯盖与杯身碰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孟朝雨的眉头轻皱,并没有回答穆寒的问题,而是说:“刚刚的那个门大人与您是不是有什么‘梁子’,你前脚刚入凝安帮,他后脚就跟了上来。”

  一杯热茶入喉,身上的寒意减少了不少,穆寒的脸上云淡风轻,眉头都不皱一下,道:“少帮主明明可以还手,为何迟迟不动手,莫不是真的走私珠宝?”

  “自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此人到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凝江码头!”孟朝雨答。

  雨已经停歇,孟朝雨送客。穆寒走得时候留下了寻畔戏园的平面图,他道,欧阳彬蔚的踪迹或许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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