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林寺上香1
顾远之调头离开南苑后,绿松便回明月阁回话。
此时的叶吟欢左手支着脑袋,呆呆地听着绿松回话。
她的一颗心还在为顾远之的那一抹笑而砰砰跳得厉害,脸颊耳尖的那抹红也未曾褪下,那少年绝对是她至今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笑起来竟比二哥更加俊朗非凡。
那娇羞的模样惹得绿松,秋竹等丫鬟偷笑个不停。
胆大的秋竹还调笑说“小娘子现在颇像那大太太养的正在发情的楼兰猫。”
不知为何她们越是说笑,她的脸就越烫得厉害,明明往常脸皮厚得能给大漠人做毛毡盖,连五哥都自愧不如,怎的这回儿倒是不禁笑。
不多会儿,她便再经受不住这群没羞没臊的小丫头们的笑话,只得恼羞成怒地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屋里就静了下来。
然而,屋里越静她的心绪就越乱,耳边不时响起绿松那群丫头调笑的声音,闭上眼又浮现那翩翩少年的眉眼,一想到那莹莹如月光的眼眸倒影着自己,心里便砰砰乱跳,脸颊越发滚烫。
绿松几个丫头表示十分不解。
今儿个怎么了,姑娘一向不喜与京都贵胄子弟打交道,难不成是被顾将军的美色所获,才会对他如此难以忘怀。
于是到了晚膳时间,叶吟欢顶着一张羞答答的脸去了西苑。
叶府上下都用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看她,就连一向端正肃穆的叶父叶君武都不禁疑惑起来。
不过,叶府家规里有一条食不言,寝不语,所以纵然一家人心里疑惑也唯有叶父轻声问叶吟欢了一句,“是否生病了”
叶吟欢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回爹爹的话,无碍,就是有点热。”
“那就把窗户都打开,开始用膳吧。”叶父吩咐下去后便率先提筷。
许是在叶父叶母及自家哥哥们面前怕被发觉异样,她不敢胡思乱想,一顿饭下来,脸倒是不热不红了。
晚饭过后,叶吟欢前脚回明月阁,后脚叶母就到。
“娘亲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叶吟欢一手拉着叶母,一手递上茶盏。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提醒你,明儿个初五,别忘了,照例随我到玉林寺上香,你二哥休沐在家,到时他也会一同前去,早点儿起,莫要迟了。”
叶母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伸手将它稳稳放在案几上,仔细吩咐叶吟欢,而后又转身吩咐叶吟欢的贴身丫鬟绿松,
“明儿个叫姑娘早早起身,莫叫她赖床。”
“是,夫人。”绿松领完命。
“我得去门房询问明日的车马是否备好,你早点儿休息。”说完,秦书香起身出门。
“宁儿送送娘亲。”叶吟欢随叶母迈出明月阁,然后便吩咐打水洗脸入寝。
叶母去完门房后又去西苑韬光居吩咐二儿子叶长骁,忙进忙出许久才回到北苑。
刚一歇下,就听叶父说“明儿个玉林寺上香,远之贤侄会随母前去,你得仔细看好宁儿,她向来不喜同京都贵胄子弟打交道,莫叫她顽皮,惹恼了远之。”
“嗯,我知晓此事,所以明天叫绍明一同看顾那丫头,断不会叫她顽皮生事,正好也可以让绍明同子柏打个照面,毕竟两人将来还要同在朝堂为官。”/(绍明就是叶家二郎叶长骁的字,而子柏则是顾远之的字。)
说罢,叶母便熄灯就寝。
而叶吟欢知晓明日要早起到寺里上香,吩咐完明日的衣裳后也就熄灯入睡。
在兴和坊的顾府,顾远之听母亲说明日去玉林寺的还有叶府叶夫人叶家二郎和叶家幺女叶吟欢后,想到那与青梅相衬的倩影,竟意外睡不着了。
于是披上外袍,到书房看兵书。
那嘴角带笑的模样吓得近旁小厮童立以为铁面将军中邪了,目瞪口呆的盯着好一会儿。
顾远之被他盯得发毛,摆摆手“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唉,将军又在傻笑,之前在南疆有段时间也是这样,想来又犯老毛病了。
童立一边想着,一边退了出去。
第二日卯时一刻,叶吟欢就被绿松唤起,更衣洗漱,在明月阁用完早点后缓步前往北苑,在北苑门口同阿娘二哥一齐出门。
怎知门口不仅停着叶府的马车,还有一架挂着‘顾府’旗帜的马车。
马车旁的少年,身着深蓝色骑装,脚下踏着一匹同它主子一般意气飞扬的白色骏马。
这不正是昨儿个害她心慌意乱的那个少年,叶吟欢的脸又开始发烫。
她拉着自家娘亲快步上前,同楚明芷和顾远之打完招呼后,上了马车。
上车后秦书香多次询问起叶吟欢刚刚为何匆匆忙忙,都被叶吟欢打马虎眼含糊过去。
叶吟欢一边竖起耳朵偷听车外两位少年的谈话,暗自嘀咕,一边心不在焉的同母亲讲话。
“舍妹自小就顽皮,子柏贤弟多多担待。”叶长骁想起凌晨娘亲的吩咐,放下马绳,行了一礼。
什么,阿哥说我顽皮?叶吟欢轻咬殷红色的唇角。
“无碍,令妹率真动人,何来不敬一词。”顾远之回了一礼,说道。
他没有笑话我,叶吟欢眼眸瞬间明亮起来,唇角微扬,内心比刚刚还要激动几分。
她对自己疑惑不已,就一句客套的场面话,激动个什么劲儿,想到这里,叶吟欢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这下,叶母就更加觉得古怪,今儿个宁儿举止奇怪,莫不是前几天被关狠了,看来回去后得将禁令给去了,好好的一个姑娘,皮点就皮点,可别关傻了。
叶吟欢还不晓得自己前些个日子一直期盼的自由竟然如此轻易得来,此刻她还在偷听二哥跟顾小将军的闲聊。
“宁儿年幼顽皮,且不喜同京都贵胄子弟打交道,再过几年及笄只怕是无人上门提亲。”叶长骁大笑。
“是吗,令妹看起来娴雅端庄,绍明兄过谦了。”
“子柏啊,你可知这丫头有多顽劣。”
于是乎叶长骁开始说着自己的幺妹叶吟欢的辉煌过往,如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偷喝叶父的陈年佳酿,偷穿叶母的襦裙,还有如何冷嘲热讽那些缠着她的贵胄子弟等等,顾远之则竖耳细听,不时配合着大笑,二人聊得好不尽兴,车内的叶吟欢则越听脸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