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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中人

梧桐轮回 易浅七七 6899 2024-11-12 19:30

  又是梦吗?

  我抬头看向周围,操场,学校,乒乓球石台,还有右边的两间小卖铺,还有那棵长了一百多年的梧桐树…尽管每次做梦都是意识很清醒,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里难受起来,只要一看见那棵梧桐树,心就痛的无法形容。眼泪流个不停…

  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我很想你。

  我猛然抬头,一个很高的男子就在我面前站着,距离那么近,我却看不清他的脸,模糊不清。可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霎那间,那人把我紧紧的拥紧在他的怀里,莫名熟悉的感觉,紧紧的围绕着我,我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得更加厉害。我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的手,深怕他下一秒会消失不见。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明明我好像也不认识这人。

  “傻瓜,别再哭了”那人反手用他那宽厚的手掌包住了我的手轻轻说道。就这么沉默着,我们相拥着。周围是那么简单安静。安静到我听到他轻笑的声音。

  “我是很爱你吗?我轻轻的问那人。“要不然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

  回应我的是一句叹息和加力的拥抱。静静的…我好像要睡着了。

  突然被一声惊醒了,

  “快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妈妈咆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还没有睁开眼睛,有些不愉快的用力把被子盖过头,谁知睡我身边的一个小家伙比我更加用力的拉走了我的被子,我猛然睁开眼,靠!这家伙是我的小弟弟,七仔。黑黑的瘦瘦的。两个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我。是的,家里兄弟姐妹多。房子也小。姐姐们都上初中寄校去了。目前剩下妈妈。我和两个弟弟。大弟弟自己一个房间。而我呢。就是和小不点弟弟一起同床共枕,因为小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们都可以和平的分享枕头。

  我十一岁。他六岁。大弟弟八岁。全家最喜欢最疼爱的孩子,就是大弟弟。

  而我和小不点。一个是家里的小女儿,一个是家里的小儿子。好像全世界都快遗忘了一样。只有妈妈早上的咆哮声让我感觉到一丝我存在的迹象。

  顶着个鸡窝头,要毛巾擦了把脸,穿着快要断节的拖鞋,和两个弟弟一起去上学。

  我最自豪的就是来到学校了,在学校里我可是大姐大,老师们眼中的优秀学生,同学们眼里的学神。每次考试都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已经是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分数已经是脚趾头都知道的。

  爸妈每次去学校开家长会也是满脸荣光啊。对我来说如果脚上的拖鞋要是能买双新的,衣服要是不用再穿三个姐姐轮着穿的衣服。我估计我的世界真是超级无敌了。

  呵呵!可惜啊。我想得很好。每次都会被我妈妈骂回原型。人生最怕的就是有一个毒舌的妈妈。而我的妈妈也就是毒舌女王。

  没有人不怕她。其实妈妈毒舌也好,我成绩好也好。却始终无法释怀的就是我梦。

  我一度怀疑自己有神经病。我想我缺爱缺得厉害了,不然那会做梦也那么渴望爱呢。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就是这样,有顿饱饭吃就很高兴了。也从来不知道要爸妈陪着玩什么的。没有爸妈的轻声细语的呵护。也没有洋娃娃,没有糖果,只有米饭菜。

  我妈妈信佛。逢初一十五都会去祭拜。隔壁村有神姑婆,专门给人看东西了。妈妈与神姑婆平时相交甚密。用简单的话说就是很能聊。对与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里有点什么都会打电话给我妈。然后再找神姑婆处理。

  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很严肃的对我说。以后放学不许去任何地方玩。直接回家做饭,带弟弟吃饭睡觉。

  十二岁的我有点小叛逆。越是不让我做的。我就偷偷也想玩会。记不得了,就是知道那天上体育课,天气很热,南方的天气热起来都36.7度。我好像有点中暑吧。我就靠在大梧桐树下休息。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妈妈和别人吵架。

  妈妈一直说:你走吧。需要点什么会给烧去的。她还小。别再纠缠了。

  另外一个声音说:我只是想看着她长大。

  妈妈声音突然大起来:好言相劝你不走,非要我找神姑婆处理你吗?

  那人却:哼的一声,说道,若非是那老巫婆这些年的阻挠,我何苦只能梦中与她相见。她又何苦灵智不开。不懂世间恩怨情仇…。

  我一直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的感觉。直至后来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小弟弟说我是在学校吹着风发烧了。醒来后我一直是呆呆的样子。

  妈妈把神姑婆请到了家里。一边摸着我的手又掐又拔的。直到我痛得哭出声音才罢休。

  妈妈看见我哭了自己却哭了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

  神姑婆摸摸我的脑袋,叹了口气说:啊芳,孩子的事情该是要和她说道说道了。也满12岁了。这个坎算是度过了。

  妈妈满脸泪水的点了点头。神姑婆就慢慢的说起了,一个我听起来荒唐又无法置信的故事…一千八百多年的事情…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依偎在一个病逝的女人的边上,一个手拿着半个干馒头,另一只手在摇晃着地上躺在去世的妇人:啊奶,啊奶,起来吃馍了。啊奶。

  妇人早已没有了气息。可怜的是那么小的孩子却什么都不懂。路过的人看见这场景摇摇头叹息着走远了。夜幕降临,清冷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人了。

  可那孩子还在,远远的还能听见:啊奶,啊奶…小家伙瘦弱的身躯显得那么脆弱坚强,不把她的啊奶叫起来,好像不罢休了!

  小丫头…和我走吧!突然一个男子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那么明亮的眼睛,那么温暖的声音。

  小女孩没有回答他。依然嘴里说着:啊奶,啊奶。

  男子轻轻的牵起小女孩的手说着:你啊奶累了。叔叔会把他送去温暖的地方休息。你跟叔叔走吧。

  就这样。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夜幕中缓缓走远。

  “阿添,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昔日那瘦小的小丫头已经长大成人,已经十七岁了。齐腰的长发,正在缠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多点的男子。十几年过去却看不见他丝毫的容颜改变。

  “哈哈,男子爽朗的笑起来,宠溺的敲了一下女子的头,。

  臭丫头,我把你养大,是你叔叔!

  女子听完咬牙切齿的说:我不要你做我的叔叔,我要和你一辈子。永远陪着你!你真的不明白吗?

  男子靠近女子顺手朝着女子鼻头捏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我的年龄做你父亲也足以。小丫头,看来该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管管你了。

  女子一听男子要给自己找婆家,一下子脸都白了。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女子走后,男子再也无法笑着了。捂住心口,伤心欲绝。

  “傻丫头,我如何不懂你的心”

  是啊。尽管男子有情又如何。人妖不可以一起。否则会遭天谴的

  。他又如何舍得女子凡体肉胎的遭受天谴,无疑是将女子推向死亡啊。

  女子再回来时,正是男子娶妻之日,看着穿着喜服的二人。

  女子平淡的说着:叔叔,恭喜!

  转身便走了。

  假的,一切都是男子为了让她死心安排的,新娘也是假的,堂堂妖王,竟为了一女子而如此心痛。

  “看着离开的女子,男子久久无法转过身去低喃道:走吧,我既不能爱你,便只能生世世护你周全。

  一滴眼泪从眼里滑下消失不见。

  “走啊,谁让你来救我,我不需要你救。你走!”女子痛苦的大叫着。

  妖王的仇家绑架了女子,以要挟妖王。

  “啊影,我唤你啊影可好”男子站在不远处低声说道。

  “尹水添,你也有软肋,竟然还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哈哈哈哈。来人!今天我们就让大名鼎鼎的妖王有来无回。看看这个女子对她到底有多重要。越是重要,他就死的越快!兄弟们一起上!

  狼妖带手下一起围攻妖王!

  整整一夜。

  死伤无数。男子重伤,狼妖败了,被灭族。踏着满地的尸体慢慢的走向心爱之人,妖王笑了,食指点在女子的额头上…慢慢的额头也靠近女子,直到额头抵住额头。

  嘴角上扬着:如果这就是爱你的下场,我也认了!

  女子霎时脸色苍白了起来,满心的不相信,眼睛睁的大大的,眼泪不知觉的涌了出来。牙关紧闭。“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承认,为什么?”就好像临死前的质问。

  我乃万年蛇妖,遵守天地法规,凡人与我乃殊途陌路。怎可动情。妖王低喃道。“可若你不在了,天地法规又算得了什么,万年修炼又算得了什么。得一人心,白首相依,就算破了法规。飞灰湮灭我也赴”

  男子说完伸手将女子紧紧的抱住,失而复得的喜悦在心里跳跃着。

  老天,如果天降惩罚请降与吾一人身上。啊影何其无辜。吾愿倾其所有。愿保啊影永世平安快乐…

  “还记得那年在山之巅,你我初次遇见的场景吗”女子痛苦的轻声问。

  妖王全身犹如石头般僵硬般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推开怀里的女子。红眸死死的盯着女子。

  “你是谁?妖王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问到。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却在心爱之人嘴里说出来。那她便不是她了。

  “啊添,”啊影轻轻的唤着妖王名字。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是如何也无法触碰到,手还是滑了下来。泪水布满了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嘴角溢出了血,猛烈的咳嗽咳起来。痛苦引起的表情越来越严重。

  “应该叫你点点的”好一会,啊影才开始说。

  妖王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般后退了几步。心口一痛,嘴里涌出了血。记忆犹如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

  “师傅,师傅,何时才教徒儿修习功法啊?”一句萌萌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着石凳上闭目打坐。一旁一个年仅三岁的女孩在打扰着他。老人依然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他的修习。

  “哼,老头,你这个老头,再不理小姑奶奶我,我就离家出走!哼,哼,哼!”气呼呼在一边生气并且跺着脚。

  “我不理你了”女孩气呼呼的冲着老人说这。然后跑远了。

  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叹息道:任性的丫头。

  随后便走向女孩离开的方向走去。

  场景刹那转换在山之巅处,老人牵着女孩在那眺望远处。老人久久不语。女孩摇摇老人的手。问道。

  “师傅,徒儿不明白,,您老人家为何要这样忧心呢”

  “啊影,为师天寿将近。未能将你养育成人。为师怎能安心离去!老人哀伤道。

  “哼,臭老头,你又骗我”女孩假装生气般叉着腰说。

  哎…剩下的是老人无声的叹息。

  数日后…

  “呜…呜…呜”师傅,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就这样留下我了。啊影害怕。师傅…臭老头,回来。快回来。就有哭声回荡着。老人去世了。天寿已满。归去也。

  女孩哭着哭着,水蜜桃肿的眼睛前立着一个红色的小虫,对就是小虫,短短的,头上还有有个小肉疙瘩。小小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女孩。

  女孩一下子吓得哭得感觉大声了。

  “真是奇怪,人类是这样哭的”小虫子静静看着女孩。

  猛然女孩停止了哭声,本来就肿的眼睛看起就看不看眼珠子了,因为好奇而用双手把眼皮撑住,仔细的观察起眼前的小虫子。

  好一会女孩又大哭了起来,边哭边问:你是我师傅对不对。师傅也是眼睛小小圆圆的。

  “师傅,是你老回来了吗?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小虫子无奈道:算是吧。小丫头,别再哭了。吵得本大爷耳朵都疼了。

  没办法了,如果说是他师傅就不哭了,那就误会着吧。

  女孩一听是她师傅。又是笑又是哭的。还大胆的把她认为是小虫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不舍放开。小虫子也只能由她了。

  而她不知道怀里的不是小虫子,而是金蛇,即将长出犄角的蛇。妖界之王—尹水添,也难怪小丫头误会是虫子呢。这不,山之巅乃是妖王即将渡劫之地。此地无论功法什么么高深,躯体多大,进入这山之巅也就幻化成这样了。

  “以后你就叫点点了”说完还用手摸摸妖王的头顶。

  “”随她吧。本大爷渡劫后就离开了”妖王心里想道。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妖王渡劫日子未到,女孩却是天天在长大,而妖王常年在山之巅修炼,慢慢的也幻化成了人形。常年的相处,不知觉的一蛇一人早已暗生情愫。日常二人从不说明,但是所有的感情都互相明白。

  “啊影,我的天劫就在这几天了。妖王站在门口朝着天空说道。不知道渡劫成功与否。若成功,我想带你离开这样去过寻常生活。若失败。忘记我…

  “要是失败,会再也回不来吗?”女子问

  “对!妖王答。

  突然女子从后面抱住了男子,微愣了一下,男子握住女子的手。

  “傻瓜”男子轻轻的说在。便无言再说。

  那天之后,女子变得越来越越沉默不语了,时常对着天空发呆。本来雪亮的眼睛也变得忧郁了起来。

  “梦里,一条巨大的金蛇俯首在天雷滚滚之下,一道天雷,直接就把金蛇劈倒了,第二道天雷下来,金蛇的皮都被劈焦了,变得烟火燎燎,这个情况下去,金蛇也许根本扛不过五道天雷了。第三道,第四道天雷同时劈在了金蛇身上。金蛇奄奄一息。此时五道天雷丝毫没有给金蛇喘息的机会,整片天空都劈开了了。金蛇失去了最后一道生息。渡劫失败…

  女子吓醒了。她无法相信的是如果渡劫失败了。男子死去。幸好,幸好是梦!快速的跑到隔壁寝室,三更半夜的,男子竟不在睡觉。心突然慌了起来,鞋子都忘记了穿便夺门而出…

  此刻妖王已经变回了原型,巨大的金蛇。盘旋再山之巅处,远远的看向女孩跑着得方向。天乌云密布,天雷即降。天雷滚滚之下,狂风呼啸。周围飞沙走石的。只有盘旋高处才能看见那个娇小的身躯正朝这边奔来。

  “不要,你回来,快下来。女子的声音湮没在夜里,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第一道天雷毫无疑问的劈在金蛇的犄角上,顿时金蛇砰然倒地,地下塌成了一个足球场大的地方。坚决的立起了庞大的身躯,再次迎接天雷的洗礼。

  轰隆隆…二道天雷再次降下。金蛇全身被天雷之火围绕焚烧。蛇皮爆裂的声音开始响起。

  第三道,第四道天雷同时又劈在金蛇身上,这次金蛇并没有再起来,周围飞沙走石弥漫着。

  第五道天雷也随之增强了,然而并没有急着劈下来,金蛇依然是一动不动。而那小小的人并没有停止朝金蛇这边奔来…

  一步步的,越来越越近了,点点,等我,一切如梦里那般发生着。

  “我不许你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女子满身伤痕的来到金蛇身边。伸手抱着巨大的蛇神。一点生气都感觉不到了。

  还有那第五道天雷。

  刹那轰了下来。女子全身抽搐而吐血,抱着蛇身的手无力的垂下来。终于…

  太岁星君在天上看着女子的所作所为,无奈道:好你个元始老儿,自己自己徒儿这般境地,托付于我,主宰一方都没有比这更棘手的。情情爱爱的,却命都不要了。

  “罢了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阵旋风,便站到了一蛇一人的旁边。伸手一挥,女子被一团光圈包围起来,一颗珠子朝着女子额前进入了体内。女子身体一阵阵银光闪烁,好一会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太岁星君围绕着巨蛇走了一圈,细细观察着,“算了,我便送你一场造化吧,你俩此生并无缘,何苦再相遇。太上忘情丹赠你!

  七七四十九天,妖王苏醒过来,此前的事情早已忘却。女子已经转世投胎。虽为仙人之徒却不曾修习仙术,天雷劈过,如不是太岁星君的九转金丹,早就化为灰烬,得其转世已是大幸。

  啊奶…啊奶,吃馍了…

  妖王震惊不已,太上忘情丹。

  “太岁,为何自作主张”妖王对着天空大喊。全身的因痛苦而青筋凸起。“为何,你此举为何!”

  “啊添,不要怪星君。”啊影泪流满面的哀求道。“你我前世今生都无缘,他是帮你渡劫。”

  “我不要,我宁可在那次渡劫死掉了,也不愿爱人在我身边,我却不知不敢爱。”妖王嘶声力竭的喊道。扑倒在地上。“啊影,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并非对你无情”

  “我不想你万年修行毁之因我,而我今生…话还没有说完,血像水一样涌了出来…手慢慢的松开了,眼睛慢慢的闭上了,脸色也彻底的灰白。

  “啊…啊影,啊影”妖王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子嚎啕大哭起来。

  “不要留下我,啊影,不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求求你了。不要留下我”

  世人常说男人流血不流泪,我想那应该是没有被命运捉弄吧。

  化身梧桐,祭出万年内丹,守护挚爱之墓。即使无缘,也想许她一生续缘。守护千年感天动地。梧桐轮回。许这一生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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