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从前与未来无关
“锦云,凤远宴呢?”
谢云意拢了拢胸前的一缕垂髫,半抬眼眸望向锦云,眼神透着一股悲伤。
“夫人,侯爷昨日并不在府中。”
锦云战战兢兢应答,语气并不坚定。
谢云意的眼底飘过嘲讽,更是不屑噗嗤出声。
“他母亲挣扎病榻,他却有闲心与林慕潇鬼混?”
“林慕潇的父母为了她的事情四处奔走不惜求到王府,可她却还在使劲作妖,以为抱紧了凤远宴就万事大吉了吗?”
话落,她撑着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修长的手指来回拂过摆放整齐的发簪,直到选中她满意的那一支。
锦云犹豫了片刻便上前替她梳妆。
“吩咐好下人看好院子,我要回趟王府。”
“奴婢知晓。”
谢云意满意点点头,面色凝重,仍是没有半分笑意。
永安王府。
司徒漫为老王爷来势汹汹的病情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春芍瞧在眼里心疼,不禁出声劝道:“夫人,这些日子您为了老王爷也许久没合眼好好休息了,这里有奴婢照看,您回屋好好睡一觉吧。”
“您若是倒了,咱们王府就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春芍看着日渐枯瘦的司徒漫,眼眶不知不觉湿润泛红,语气也变得执拗。
司徒漫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自小便没受过什么劳累,可谢云怀的离世仿佛也抽走了她的灵魂。
从前她身型消瘦却不干柴,每一丝肉都恰到好处,可如今已经是一层皮包骨似的,面颊也慢慢的凹陷。
就连合身的衣裳也空的很,压根撑不起。
可就是这样的她,一直在撑着摇摇欲坠的王府。
“不用了,父亲如今依旧昏迷不醒,我怎可懈怠?”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眼中仿佛只有那一罐冒着热气的汤药。
“夫人,林老爷夫妇又来了!”
通报的下人指着门口没好气地大声吆喝道,是止不住的嫌弃。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概便是这样。
司徒漫放下手中的蒲扇,略显无语地看着通报的小厮,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真是催命来的。”
司徒漫气狠狠地将蒲扇重重放下,隔着布掀开药罐查看。
确定药未煎好,才定了定神站起身准备去应付一二。
都说人至贱则无敌。
司徒漫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着撕不下来。
“您二老怎么又来了?昨日与您二位说了,父亲病的厉害,只怕是没空见二位。”
司徒漫整了整仪容,面无表情地迎上前。
语气不算厌恶,但也绝不客气。
“世子妃,我们来也不是为了说旧情的,只求您与侯夫人说说,潇儿已经知错了,如今孩子还小,怎么能离得开母亲呢?况且老夫人也缠绵病榻,如何照顾的了孩子?”
见了司徒漫,两人立刻堆起笑,握着她的手一阵好言好语,看的门房小厮一阵恶心。
刚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强硬嘴脸,现在见了司徒漫就像换了人似的,笑脸相迎。
“林老爷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说旧情,那您来这里做什么?”
“又何必死乞白赖地卯着劲儿来王府为您女儿的错买单?”
司徒漫的目光扫过林氏夫妇二人,声音虽细,却不容置疑。
此刻更是拿出了世子妃的气魄来,脸上是让人心悸的怒色。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林老爷和林夫人呢。”
谢云意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二人的身后,就犹如一阵凉风吹过,让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谢云意提着裙摆款款走上阶梯来到林氏夫妇面前,嘴角染着淡淡的笑意,然而眼底却看不出任何高兴的神采。
“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
“就算老夫人病了又如何?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哪个会薄待了她林慕潇的孩子?您二位的话仿佛是说本夫人意图不轨对其不能尽好一位嫡母的责任!”
“云意,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二人被谢云意说的急眼,险些跳脚。
“叫我侯夫人!本夫人与你们林氏之间的情分已然断绝,称呼还请林老爷用准确了些!”
谢云意一拂袖,语气坚定。
“既然今日您二位都在,我也把话与您挑明了。从前您与父亲之间如何交情,如何来往,我谢云意不知道也不在乎,若想保住如今地位,我奉劝您二位你的女儿落到如此下场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本夫人,也怪不得旁人。”
“可我们两家终究……”
林老爷不死心,仍旧想要垂死挣扎一番,这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但谢云意很显然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更是在他还没说完时便失去了耐性。
不耐烦地厉声喝道:“送客!”
那是司徒漫第一次见到她发怒的样子,也就是这一次,让司徒漫更加确信,谢云意一定会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一番天地。
“送客!”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失神的林老爷耳朵中,他仿佛受了刺激,看向了轮椅上抱着一块比嘴还大的白糕的孩子。
这一声对他而言无疑是羞辱,但他却没有办法反驳。
或许用那秘密来求一个宽容本就是他选错了。
“调皮了!”
谢云意弯下腰,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但并没有怪罪之意,反倒多了笑意。
只是很快就被她掩饰而过。
送走了两尊大佛回到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时,谢云意和司徒漫才松快了些。
“你不知道我面对他们时有多头疼!”
“这下可好了,以后估计没脸再上门了,我也自在。”
司徒漫总算有了喜色,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由心而笑。
【再上门来,那真的是脸皮要比城墙还厚了!】
【哼!本就是林慕潇害了我们,还有脸上门求情,真是臭不要脸,果然是一家人!】
凤倾梧又在心里骂了许久,而且每一句都极其难听,谢云意总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干净了。
“对了,父亲如今如何?”
司徒漫摇了摇头。
“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