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庆国,由于地属南方,一到冬日就少晴多雨,加上天寒,最易让人感觉湿寒。
因此,每当冬日难得天放晴,庆国人最喜欢的便是出门游玩,感受片刻用暖意驱散湿寒。
今日,惊蛰也是这样劝自家姑娘的。
可如今看着自家姑娘再一次躺倒在床上,惊蛰就恨,恨自己多嘴,那太子的约不去该多好。
转眼,日头已至黄昏,斜晖印下,金灿灿的暖阳透过玉色纱帐落于秦筝卷翘的睫毛上,许是阳光太过刺眼,她的鸦睫轻颤。
惊蛰细致,马上察觉到了秦筝的动静。
“姑娘……”
她喊的小声,似乎怕她听不见又怕惊扰了她。
秦筝初醒,自然听见了惊蛰的呼喊,但如今面对着刺眼的阳光,她实难睁眼。
伸手,自然的想要去挡,却察觉自己好像有些抬不起来胳膊,无奈歪了头,企图躲避阳光。
“惊蛰,我渴……”
本该娇柔柔的一句话,但在秦筝嘴里却是嘶哑浑厚的。
取了一旁滚烫的茶水,惊蛰给她吹了又吹,接着将秦筝扶着半坐起,小心的抿了一口。
“我的手是不是伤着了?”
惊蛰吹茶的动作一停,没敢看着秦筝,只低头呢喃了一句,“是,太子让太医来看过,说是被压着了,索性没有伤了骨,估计两三天后才能动作。”
秦筝:“那右腿呢?”
惊蛰几乎就快要内疚的哭出来了,用更小声的声音说道:“右腿也是一样。”
秦筝听完,她却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早有预备的用双腿夹紧了马腹,才没有直接被马甩出去,不然这伤就不会只是两三天而已了。
不过,秦筝转念一想,犹记得她当时对视上的齐昭那猩红的双眼,显然那是他被激怒的模样,但以她对他的了解,明明他的面具是带的最好的,可如今他面对着太子将面具都撕了,莫不是……
一个可怕的想法攀附上秦筝的头脑当中。
仔细回想,确实,在前世的记忆里,此刻的她由于还在昏迷当中,所以对于在这期间,太子如何没了、自己又为何在初醒没多久就行了皇子妃册封礼,是丝毫没有记忆的。
那么,难道这种种都是齐昭搞的鬼……
是的,太子没了,她不在意,但封皇子妃,她秦筝就不能让这事重演。
冷了眸,还未睡醒的眼,眼角染着些许嫣红,再配上那苍白的唇,竟有几分不合时宜的病态美。
*
徽安殿。
云东一边将关着一只金羽鹦鹉的鸟笼挂上立杆,一边向齐昭汇报刚刚从安宁宫传来的消息。
“殿下,秦姑娘已经醒了,那太子派去诊治秦姑娘的太医说,这一摔并没有伤及要害,所以静养个两三天就可以了。”
齐昭负手走了下来,看着笼中新进的金羽鹦鹉,眸色暗沉。
两三日下不了床?他真希望她是这辈子都下不了床。这样,她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不会被人蒙了心,这样的她才会忠心耿耿,一辈子为他一人所用。
齐昭伸手,去拿了一旁放置的逗鸟棍,再往鹦鹉面前这么一晃悠,叮铃铃,逗鸟棍发出阵阵悦耳的铃铛声,鹦鹉灵性,也开始随着铃铛声一蹦一跳。
但看着笼中欢悦的金羽鹦鹉,齐昭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
云东自然也察觉到了齐昭的不对劲,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齐昭此时也逗了鹦鹉片刻,失了兴致,将手中的逗鸟棍放了回去,扭头,看了云东一眼,重新登了高位。
“你想问,今日在明明知道会伤害秦筝的情况下,为何我还要对太子下手。”
云东愣神,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但听着齐昭此刻说出的话,却是有些好奇。
没有在意底下人回复,齐昭继续道:“因为我今日的目的就是秦筝,而非太子。”
云东猛的抬头,对上了齐昭一双猩红的眼睛,“殿,殿下……”
“今日,想必你也看清楚了秦筝的骑射攻击能力,而太子同样也看清了,所以直至今日,他还在企图蒙蔽秦筝的眼,让她为他所用,因此,马场最后,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样,起码秦筝的动作我可以短暂控制。”
云东听完,大惊,他明白,明白齐昭的野心,也愿意为他的野心付出,但这样像个夜贼般卑鄙的利用他人,他有些不太赞同。
齐昭俯视,看了眼云东,猜到了他的心思,“你不赞同我的做法。”
云东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齐昭展开了手掌,低头看着自己手心,说道:“不是利用,只要我扳倒太子后,我定娶秦筝为妻,给她名分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段话像是为自己的不当行为辩驳,又像是让自己可以更心安理得一点,总之,说的让人听得心尖一动。
可,殿下,如今的秦筝不一定还愿嫁于你了……
云东低下了头,暗了神色,心中默默念了句,但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