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色炉鼎,青烟袅袅,与殿内的檀香熏香缠绵混合成了一种清冷的香味。
安宁宫内,秦筝与齐陇对立而坐,独独殿上主位空无一人。
刘蕊儿跪于一个蒲团上,做摆手俯首之态,薄背轻颤,似一只待宰的羔羊缩在底下瑟瑟发抖。
秦筝漫不经心的睁了眼,有些疑惑的问了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齐陇坐着,也不急着回答,接过一旁惊蛰递过来的茶盏,照例的拿着绣帕擦拭一遍,最后悠悠的撂下绣帕。
“还未来得及与你介绍,底下这位是刘侍郎家的庶女,是送进宫来受教养的。”
此话一出,秦筝有些糊涂,既是来宫里受教养的,那与她何干?
似猜到秦筝的疑惑,齐陇继续说道:“昨夜,徽安殿收下了人,那按规矩,她今日就是得来拜见正宫的。”
自此,秦筝身后站着的惊蛰一顿,脸上突然带了些愠色,心中忐忑的看向秦筝。
姑娘……
怕是会气坏了……
相比于惊蛰的一脸担忧与怒气,秦筝就显得格外的淡定,“是吗?那如今也算见过了,你们可要走了,我这里还有些佛经没念完呢。”
出乎齐陇的意料,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筝会如此冷静。
除了他,刘蕊儿也是没有想到的,记得她还在闺阁时便听说,骠骑大将军之独女秦筝喜爱五皇子已经到了痴迷的境界。
宫中,无论老少,只要是出现在五皇子身边的女人,皆没有什么好下场。
原本,她在来这里的路上也是已经抱了死志,没想到……
刘蕊儿思虑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偷偷抬起了一点头,想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贵家小姐,让人这般摸不透。
她,好素,但却好雅啊。
只见高椅上的秦筝,万千发丝仅一根木簪就松散的簪于了脑后,面颊上虽未着一丝脂粉,却自然的红润细腻,卷翘浓黑的鸦睫下,两汪春水似柔情万千,让人望一眼便轻易沦陷。
刘蕊儿有些不敢相信,这穷苦边境上长大的女子,怎么还会比刘府常年细养在闺阁之中的嫡姐还美。
也就是这样一眼,秦筝刚好感受到了目光,顺着看过去,在她看清底下人后,秦筝手里端着的茶盏突然一歪,滚烫的茶水洒在了身上。
“姑娘,可烫着了。”
惊蛰比秦筝更先惊呼出声,赶忙的捏了帕子上前,去擦秦筝衣服上的茶水。
“无事无事。”
有些慌了神的秦筝将膝边的惊蛰扶起,接着把茶盏递给一旁立着的宫女,扭头向着齐陇问了句,“刘侍郎家的庶女,不知可是叫刘蕊儿的?”
齐陇一惊,有些诧异于秦筝的问题,她如何认得这刘侍郎的庶女的?
但尽管再诧异,齐陇最后也只是坦言回了句:“是了。”
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秦筝深吸了口气,果然是她,不行,我要将她留下来。
“太子殿下,刚刚我听你说,这是徽安殿昨夜收的人是吧。”秦筝停了片刻,抬眸看向齐陇,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那根据规矩,光拜见,应当是不够的,好像还要与我同住安宁宫,是这样吧,几位嬷嬷。”
目光落在底下跪着的几位老嬷嬷身上。
高堂上,秦筝的话语再次出乎意料,齐陇一度开始质疑起秦筝是不是上次的大病给病傻了,怎么如今像换了个人似的。
放了茶盏,想着自己开始预备的宽慰秦筝的话语,看来如今是用不上了,齐陇心中就有些郁闷。
“既如此,刘蕊儿我便收了,惊蛰,快去让人预备好厢房,再带她去洗漱一遍。”
这边,命令刚下,那边,刘蕊儿已经被人带了下去。
齐陇:“你……”
还没说完,秦筝站起了身来,扫了四周众人一眼后,匆匆给齐陇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刚刚茶水倾翻,衣裳有损,恐再待下去有损您眼,我便先下去换件衣裳了。”
说完,秦筝离了场,偌大的正殿独留下齐陇及其随从面面相觑。